《莫名其妙爱上你》墨错

3、莫名二

　　一礼和我并不是同班同学，当时是因为我们生科院男寝铺位紧张，便把我分到了机电学院的寝室，使我有缘和一礼成了好兄弟，一礼便是歌曲中唱到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毕业后，一礼便签了一家私企，没做多久便跳槽到了这家合资公司，工作干的很出色，但他总是谦虚的说，“就是混口饭呗！”我则留校接着读研，学我们这个专业的，不读研就业前景不是很乐观。硕士毕业之前，我和一礼同在这个城市，我是个穷学生，而那时的一礼已经收入不菲。所以每到周末我都要宰他一把，让他请我吃顿大餐，而他也总是大咧咧的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硕士毕业后，也有几家企业有和我签约的意向，但不是待遇不好，就是工作环境不是很满意。当时很想进研究所，但仅有的几家研究所条件都不是很好，总之没找到一家我满意的单位。
　　“你呀，就是太挑剔了，找一个差不多的，先做着再说呗，机会有的是。”一礼一直这样劝我。
　　“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付出了这么多，我不想将就。”那时的我心气很高。
　　“我不是给你泼冷水啊，现在本科生遍地都是，研究生也是一抓一大把。”
　　“我爸妈这两天也催得急，让我回家报名参加国考。”
　　“你要考公务员，不会吧，那你三年前就考了，你还读研干嘛呢？”一礼一脸的不解。
　　不管一礼理不理解，我还是进了家乡的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协调科，一干就是三年。
　　微信绝对是人类伟大的发明。有了微信后，很多失联很久的朋友，老师，同学又都互通了消息。读研时有位读博的林师兄微信加我好友，
　　“陆明，好久没联系了，你还好吗？”
　　“师兄，你好，能够联系到你，真的很高兴。”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在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公务员？不错啊！”
　　“哪里，每天做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枯燥乏味。公务员就像个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那你想过从这个围城里出来吗？”
　　“想是想过，可哪有那么容易啊！”
　　“瑞柯森生物技术有限公司，你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了，生物技术领域里很有实力的一家公司啊。”
　　“今年，瑞柯森和咱们母校合作建立了一个研究中心，我是这个中心的校方负责人，现在我们中心正缺人手，不知你能否过来帮我？”
　　真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我沉默了许久，
　　“让我考虑考虑。”
　　“好吧，我等你消息。”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这个城市，而且又要回到了母校。
　　我在家乡工作三年，和一礼也是三年未见，虽然常常通电话，可还是十分的想念他。这一次又阴差阳错的没能见面，但一礼也算帮了我大忙，虽然有点小波折，但一到这里就有安稳的住所也算很满足很幸福了。
　　可这种满足感，幸福感从昨晚那个小丫头敲门开始，便荡然无存了。
　　想想自己有些后悔，干嘛冲着一礼甩出一句“你大爷的”。他同谁恋爱又同谁分手，都是人家的私生活，与我有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要向我交待呢？再者说，一礼走的急，没时间把所有事一一告诉我，他也没承想小丫头会找回来啊？一礼是没错的。那么小丫头有什么错呢？房租也有她的份，她当然有权利住在这儿了。那么是我错了？我让小丫头住进来不对吗？我替她隐瞒实情守住自尊心不对吗？想到这儿觉得自己很无辜。
　　误会，都是误会。
　　一礼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哎，哥们，能听到吗？”
　　“一礼啊，听得很清楚，刚才吧…”
　　“刚才信号不好，掉线了。我到了，一切平安，你就放心吧。”
　　我正不知如何向一礼解释那个“你大爷”呢，他却替我解了围。看来他没听见我说了什么，这才让我长吁了一口气。
　　三年没踏进母校，柳还是那一排排的垂柳，路还是那一条条的青石路，只是走在路上的人都是陌生的。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睿智的面孔，一如当年的我们，不免感叹光阴如梭，眼看着我就是奔三的人了。
　　正值开学之际，虽然新生报告已接近尾声，但校南门还悬挂着欢迎新同学的条幅。主楼前的广场上搭满了迎接新同学的遮阳棚，由于大多数的新生都已报道完毕，遮阳棚被学校的各个社团用来招募新成员。我充满着好奇心在各个社团之间穿梭，现在高校的社团比我们当年丰富得多，有街舞社团，还有动漫社团，武术社，推理协会…简直是五花八门，走了好久唯独没看见书法社和文学社，不禁有些好奇。
　　“同学，请问文学社在哪里？”我拉过一位同学询问。
　　“咱校现在没有文学社，两年前就解散了。”同学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才说道。
　　“为什么解散啊？”我接着问。
　　“还能为什么，招不到人呗，这年代谁还玩文学啊。”同学回我一句，自顾走开了。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时光又倒回到了十年前。
　　“同学们，让我们一起插上文学的翅膀，让我们一起挥洒青春的热情，…，让我们携起手来，让心灵碰出火花，在这闪光的岁月里，书写人生各种各样的美丽。”一位戴眼镜的女同学既深情又激昂的诵读着文学社纳新的宣传语。
　　“陆明，人家说文学社里出美女，我看你就参加文学社得了。”李一礼怂恿着我，他已经毫不犹豫的在书法社报了名，“反正，哪个社团你都不感兴趣。”
　　“没有合适的社团，我就哪个也不参加，”我又看了一眼吟诗的女同学，冲一礼使了个眼色，“你觉得这也算美女吗？”
　　“你小子眼光还挺高啊，”一礼一脸的奸笑，突然冲我也使了一个眼色，“那个怎么样？”
　　我顺他的眼神望去，不远处一位身穿白底绡花长裙的女同学，身材高挑，长发披肩，肤色白润，一张瓜子脸清丽文秀。还没等我看清她的眉目，好已经来到了我和一礼的面前。
　　“同学，加入我们文学社吧，文学社可以拓宽视野，活跃校园文化，可以帮助你提高写作的兴趣和写作水平。”长发女同学边说边递过来一张报名表。
　　“他报名，他就是来参加文学社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礼一把把我推到长发女同学面前。
　　我回过头嗔怪的瞪了一礼一眼，刚想推脱，没想到她笑眼盈盈说，
　　“欢迎，欢迎，跟我过来把报名表填一下。”
　　说着便引我走到桌子前，面对她的热情，我不知该如何拒绝，一礼还一个劲的在我身后“鼓励”着我，我便半推半就的填了表，成了文学社的一员。
　　“你好，我叫柳云，柳树的柳，白云的云。”柳云说着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陆明，陆地的陆，照明的明。”我握住柳云的手。
　　李一礼听完我的自我介绍，竟“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我的脸通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生科院的教学楼，是一九五几年建的，在校园的西南角，静谧而古朴。对我来说这个楼太亲切了，读研的时候一度没日没夜的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三年的时光都是在试管，显微镜下度过的。离很远就看到写有“瑞柯森生物研究中心”的金字招牌。林师兄站在门口向我招手，虽已升为研究中心的主任，但他还是一派儒雅的学士风度。
　　研究中心硬件设施很完善。有办公室，会议室，休息室，一应俱全，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实验室。实验室的设备都是国内一流的，听林师兄讲研究中心的整个改造建设都由瑞柯森公司投资，请国内一流的专业人员设计施工而成。
　　“我们这个研究中心目前只用我们四个人，现阶段主要任务是与瑞柯森公司联合开发一批新型的减毒疫苗，具体事宜我会让小赵给你做详细说明。”参观完实验室，林师兄把我带到了办公室。“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生物疫苗的课题我从前倒是接触不少，可已经三年没进实验室了，我还真不是信心十足。”我是真心话。
　　“我既然找你回来，就是相信你的实力，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我会尽力的。”
　　“赵莫然和张晓都是去年从我校毕业的高材生，做事很坦实，工作也很认真，希望你们能够通力合作，早日取得好成绩。”
　　接下来林主任跟我谈了待遇问题，研究所的所有开支都由瑞柯森公司承担，当然也包括我们几位研究员的酬劳。基本工资，各种补助加奖金，算下来的数字简直让我震惊，使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早就欣喜若狂了。
　　午休后，去看望恩师，寒暄了几句，便回到研究中心，进一步熟悉一下实验室，小赵就现阶段研究的课题详细的对我讲解了一番，明白了近期的工作重点，信心倍增。
　　晚上下班，林主任请客，算是为我办的欢迎宴吧。
　　“小陆，你现在住哪儿呢？”席间，林主任问我。
　　“我朋友租的公寓，说来你应该见过他，我本科时的同学，读研时来找过我的，李一礼。”
　　“噢，有印象，走路说话总是风风火火的样子，好象还请咱俩吃过饭。”
　　“对，就是他。”
　　“见到他替我代问他好，有机会咱们再聚聚。”
　　“好的。”我简单的应允，并没有把一礼出国的事告诉林主任，好像恐怕人家顺藤摸瓜，会知道我与一个女孩子同租的事实。
　　吃完晚饭已经快九点了，我搭了地铁回家。这个时间的地铁刚刚过晚高峰，已经不是很拥挤了。看着地铁站里的清洁工还在清扫，不免感慨，这么繁华的城市，人人如恒河一沙，但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方式，努力的工作着，生活着。
　　一礼这个公寓的位置选的真是很不错，出了地铁站，走不出五十米，就看到小李他们的房产公司，再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小区大门。在城市里只要住得离地铁站近，多远都不算远了。想想今天看到的母校，看到的研究中心，看到的师兄，看到的新同事，心情无比愉悦，情不自禁的哼起了自己也记不得叫什么的小调。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的小调便戛然而止了。
　　“你可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你回来得晚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在这儿等了你多久吗？”
　　那个叫秦妙妙的小丫头，“噌”地一下从坐着的地上站了起来，满腹牢骚的指责我，看来是等的火气不小啊。我今天是有些得意忘形了，早就把这个小丫头给忘了，自知理亏，但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二。
　　“我是临时有事，回来晚了。我倒是想通知你的，可我又不知道你在哪儿，又不知道你电话，我怎么通知你啊。”
　　“那你早上出门时，为何不告诉我？”
　　“都说了是临时有事，再者说了，早上是你先走的。”
　　“好吧，好吧，下不为例。”
　　小丫头明显没占上风，自己找台阶下了，我也就顺水推舟，
　　“好的，一定下不为例。”
　　说着，拿钥匙开了门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式。
　　“这还差不多。”小丫头趾高气扬的走在前头，刚刚的疲倦恼火瞬间烟消云散了。
　　“你还是现在就给我一把钥匙吧，不然明天又忘了，我怕还会在门外傻等，你都不知道，那两户邻居都用那种眼神看我，从头到脚的看，看一遍又一遍，好像我是异类。”一进屋，她就催着要钥匙。
　　“邻居没见过你吗？你在这住多久了？”我一边卸钥匙，一边问。
　　“见过啊，有可能他们在好奇，男主人换了，怎么女主人没换呢？”说完小丫头咯咯的傻笑着。
　　“给你钥匙，别再在外面装异类。”
　　我把钥匙拍在她手上，心想一礼怎么会喜欢这种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上学时，一礼喜欢的女星都是那种成熟稳重型的，口味变得如此大相径庭。
　　“噢，你喝酒了，你让我等在外面一个晚上，而所谓的临时重要的事，就是去喝酒了！”
　　“真的有事，顺便喝了点酒。”
　　说完，我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是觉得被她识破因为聚餐喝酒才让她在外面等了那么久，不太好意思。二是觉得犯不着和她说那么多的废话。可能是喝了太多的啤酒，换了衣服，突然感觉到内急，一推卫生间的门没推动，才发现里面亮着灯，应该是那个小丫头在里面，想着等一等，却听到里面有哗哗的流水声，内急便越发的急了。
　　“喂，你能不能快点，我内急啊。”我敲了敲门。
　　“快不了，我在洗澡。”小丫头在里面喊道。
　　“不行啊，我真的很急，要不你先出来，容我方便一下你再洗好吗？”我商量着。
　　“你急倒早说呀，我都洗一半了，你让我怎么出去啊，急不在一时，你稍等会儿吧。”
　　“早儿我还不急呢，你稍快些吧。”我几乎用了祈求的口吻。
　　“你别再那催了，女孩子在里面洗澡，你站在门口内急内急的，成何体统，再催，我就不出来了。”小丫头变得语气蛮横。
　　怕得罪了她再故意拖延时间，我只好闭口不语，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好一会，卫生间的门终于开了，没等小丫头走出来，我便一把把她拉出来，冲了进去。以前听人说过有人是尿憋死了，不信，现在信了。方便完既有些不好意思马上出去，干脆也冲了个澡。
　　两个人住会有诸多的不方便，不单单是卫生间的使用问题。门口的鞋柜里多了两双女鞋，虽然柜子是足够大，但还是感觉比我自己时拥挤了一些。如果是自己住，像这样沐浴完出来，何苦用得着裹的如此严实，裸着也说不定呢。一边想着一边安抚着自己，一个月，只需忍一个月，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小丫头赶出去。
　　餐桌上摆着一碗刚煮出来的方便面，飘着香味，可能是晚上只顾着喝酒，没怎么吃东西，肚子居然咕咕叫了。旁边还有超市里卖得那种盒装泡菜，松花蛋，再一看，面里还加了肠，不禁口水直流，都说垃圾食品要少吃，可有时垃圾食品会让人垂涎欲滴。
　　“怎么，你也饿了，不对啊，你不是吃过饭回来的吗？”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突然冒出一句。
　　“谁说我饿了，”话还没说完，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在叫。
　　“呵呵，你的肚子背叛了你。”让她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得意得很，“不嫌弃，可以分你一半，我也饿过劲了，现在也太晚了，女孩子要保持身材，这个时间还是少吃为炒，反正吃不了扔掉也怪浪费的，来吧，一起吃吧。”
　　没等我拒绝，她已回身取一个小碗，分出一碗面条，
　　“这小碗是我的，剩下的都是你的。”
　　说完自顾自的坐在那里吃起来。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走掉的话，盛情难却，坐下吃，又觉得不好意思，肚子好像有意凑热闹似的咕咕叫起没完，尴尬这个词用在这时候再恰当不过了。
　　“愣着干嘛，吃啊，我也吃不完，就算是帮我的忙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实在是有些饿了，便管不了那么多了，坐下开动起来，风卷残云。
　　“你和我爸一样。”
　　“不会吧。”听她冷不防丢过来这么一句，吓了我一跳。
　　“我爸每次喝酒回来，都让我妈给煮碗面条，那吃相和你一样，狼吞虎咽的。”
　　我惊愕的望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禁不住好奇一礼是如何喜欢上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小丫头的，但我仿佛知道了他们分手的原因。
　　“真的！”小丫头诚恳认真的强调了一句，不容你有一丝的怀疑。
　　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