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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其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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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的一刹那,我顿时目瞪口呆了。并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陌生人,也不全是因为这个陌生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下身也仅是裹了一条浴巾,而是因为这个陌生赤裸的男人,身材超级棒,健硕性感的腹肌一览无余。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只有我的心脏不合拍的愈跳愈烈。
“你谁啊?”他在问我。
“是啊,我是谁呀?”我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只自顾的瞪着眼睛,“秦妙妙,你干嘛呢,魂儿飞了?!这可不行,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吗?你没见过帅哥啊?rain,彭于晏,李敏镐……哪个不比他帅啊,”耳边不断有声音是提醒着我。是啊,我是干嘛来了?
“你,你谁呀?”我回过神儿来,急忙反问道。
没等他回答,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径直冲进屋里。不管采取什么手段,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进到这个屋子里,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我说你是谁呀,谁允许你进来了?”裸男一脸的诧异。
“我也想问呢,你谁呀?”
“我是谁用得着告诉你吗?这是我的家,我又不认识你,你这是私闯民宅!”
“谁私闯民宅,你才私闯民宅呢,你不单私闯民宅,还衣冠不整,你,你耍流氓!”
裸男下意识的一手握紧浴巾,一手捂在胸前。
“简直没理取闹嘛,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你还反咬一口,你还报警,好啊,正好让警察叔叔评评理,我和男朋友租的房子,你闯进来,还要赶我出去,这是什么道理。”我理直气壮的和他对峙,绝对不能让他占了上风。
“这房子,是你和你朋友租的?开玩笑,你哪个朋友?”裸男蔑视的白了我一眼。
“李一礼啊,我男朋友,噢不,应该说是我前男朋友。”
“一礼,你男朋友?”裸男吃惊不小。
“我刚刚说了,是我前男友。”
“一礼是我大学同学,我怎么没听他说过有女朋友呢?”
“是啊,他也从没跟我说过他有你这样一位没有礼貌,没有风度的大学同学啊?”
“你稍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裸男迟疑着回过身,关上了房门。“你说你是一礼的女朋友,噢对是前女友,你有什么证据?”
“你说你是一礼大学同学,你有什么证据?再者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哪还有什么证据。非要证据的话,这个房子就是证据,这是我同他一起租的。我们俩一直住在这里,直到分手。”我一脸无辜的看着裸男,“你总不至于以为,大半夜的,我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上这儿来冒充你大学同学的前女友吧?”
裸男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看得出,他已是一头雾水,满脑浆糊。
“对了,一礼呢,你把他叫出来,不就全明白了。”
“一礼出国了,他出国前把钥匙留给我,让我住进来的。”裸男语气有所缓和并诚恳的解释着。“这样吧,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进屋换身衣服,咱们这样谈话也不方便不是吗。”
“好啊,你自便。”我换用主人般的口气。
裸男进到自己的房间,我才想起来双肩包一直背着,两个肩膀压的酸痛。卸下重负,瘫坐在沙发里,全身的肌肉瞬间放松,突然想起来,现在可不是该放松的时候,万一裸男不依不饶的,不肯收留我,你叫我一个单身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孩子,深更半夜的无家可归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儿,赶忙起身,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拎着双肩包,拖拖拉拉的进了小卧室。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行李箱,把几件衣服,裙子挂进了卧室的小衣柜里,又把我的宝贝小熊□□抱枕放在床上,相框和几本幼儿心理学的书摆在小书桌上,几分钟前空旷孤寂的小房间,马上变身成了我的公主房。甩掉鞋子,跃到床上,全身的筋骨舒展开来,好舒服啊!
“你怎么到这屋来了,你今晚不是要住在这里吧?”裸男,噢不,应该说是穿上衣服的裸男站在门口一说话,吓了我一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还以为万事大吉了,才想起,人家并没允许我留在这里。
“喂,你怎么不敲门呢,幼儿园阿姨从小没教过你懂礼貌吗?”
“你少废话,出来,我们把事情说明白。”裸男口气变得严峻了,看来事情不妙。
真想躺在这儿装睡,一动不动挨到天亮。可我知道这不现实,只好畏畏缩缩的起来,鞋子有一只找不见跑到哪里了,只好光着脚跟着“裸男”来到客厅,重新坐在沙发里,不敢抬头看他,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等待老师严厉的批评。
“这样吧,我给一礼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说着,“裸男”拿起手机拨了过去。少顷,他放下电话,无奈的说,“关机,一礼应该没落地呢。”
我依旧低着头,等待他的发落,心里盘算着对策,如果他执意不让我留在这儿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你说房子是你和一礼一起租的?”
“是啊,”我怯怯的答道,“我和一礼起先是很相爱的,不然怎么会一起租房子呢,租金可是我们一人一半的。可慢慢的我们的性格越来越合不来,后来总是吵架,那天我们吵得很严重,谁也不愿意妥协,一礼竟然提出分手 ,我一赌气,收拾东西走了。我本以为他能拦住我,可他没有。”
说到这儿,我的眼泪不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下来,凉凉的,痒痒的,想去擦,又怕“裸男”看出来,笑话我。
“走了以后我就后悔了,我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能去哪儿呢,”我越说越伤心,眼泪越发止不住的流,“我在好朋友那住了几晚,可是人家也有男朋友,很不方便。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回到这儿来的。我已经做好了让李一礼嘲笑的准备,但我也是拿了租金的,我有权利住在这里。没想到这个混蛋,出国了,还把房子让给了别人。”
越说越伤心,我禁不住呜咽起来。
“你,你别哭啊,”“裸男”手足无措,忙递过纸巾,“你先别哭,一礼走时我也没见到他 ,不知道你们的事,他只是把钥匙留给了我,而且这房子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我续租了半年,租金已经交了。所以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了。”
“可我和他合租的期限还有一个月呢,我有权利住在这里的,”我据理力争,转念一眼还是苦肉计比较有胜算,“我也是..没有地方去了,你总不能…看着我…睡在大街上吧,我现在…又没找到工作,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我虽然哽咽着,但要说的主要内容还是都阐述出来了,接着就等着看“裸男”的态度了。
“嗨,这事弄的,嗨!”“裸男”叹着气,束手无策,在我面关徘徊了几个来回。“按理说,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是有权住在这儿的,可你我孤男寡女的,太不方便了,传出去好说也不好听不是?我一个大男人倒没什么,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嗨!”
看着“裸男”为难的样子,我真的有些心软了,突然跳出来“算了吧”的念头,可这念头瞬间就被我打消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会来到这里吗?想想如果走出这个门去,我能去哪?我能怎么办?兜里身无分文了,就算这么放弃了打道回府,自己连路费都没有。想到这儿,下定决心,坚持到底。
“姑娘家怎么了,我行得正,坐得端,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反正我是一定要住在这里的。”我擦干眼泪,变得理直气壮,“你刚刚不是说嘛,你都没什么,我也无所谓啊,那不是正好,就这么定了,你住大房间,我住这小房间,我住满一个月,就找房搬走,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从前都不知道自己才思这么敏捷,不容“裸男”有任何异议,我也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自己断然做出了决定。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紧接着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心里把他叫做“裸男”,万一不小心脱口而出可多尴尬啊。
“我叫陆明,”“裸男”支吾着。
“你好,陆明,秦妙妙。”我伸出手去,“这就算正式认识了!“
陆明也伸出手来,可能是出于最起码的礼貌。握着陆明的手,我想这就算成交了,大功告成。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要不我们再商量商量…”陆明迟疑的望着我,我才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个男人。
陆明看上去长我几岁,身高目测至少一米八以上,蓄著一头短发,脸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眼睛不大看上去却深藏锐利,削薄轻抿的唇,微微上扬,使他看上去略带一丝柔情。这个男人不是很帅,但至少在我认识的男人里他是最帅的,想到这儿心又扑通扑通的跳,自己听得清清楚楚,马上紧张的不得了,怕陆明也听到我的心跳声,多难为情。偷偷的两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嗳,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干嘛这么没出息呢!”自己在心里埋怨自己。
“我累了,想休息了,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吗?”没等陆明说话,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故意夸张的打了个哈欠,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我的公主房,叉上了门。
“你…,嗨,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回到房间,一直悄悄的站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隔着房门,听到陆明无奈的叹息声,来来回回在客厅里踱步,不禁偷笑,难为他了。这事摊谁身上也是很为难的,何况他也是初来乍到,自己还没适应新环境,就要应对突发事件。许久,终于听到他回到自己房间,随着嘭的一个关门声,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你可别怪我啊,”躺在床上,心里胡思乱想着,“他应该不会怪我的,我也是无辜的,无奈的,他要怪的话,一定会怪他同学李一礼的,啊!李一礼!”
想到李一礼,我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我不能睡,我还有事没办妥呢。打开门,我是一个健步便冲到了陆明的卧室门口,举起手刚要敲门,又犹豫了。我该说什么,我该怎么说,我脑子乱极了,我明知道这是得寸进尺,可我必须做。
“陆明,你睡了吗?”我怯生生的问,既怕吵醒他,又怕他听不到,“你睡了吗,我有话要说。”
门呼的一下打开了,陆明只穿一条大短裤,又一次裸露着健硕的腹肌,立在我的面前,“你又有什么事?”语气显然很不友好,转身进屋,拎起一件背心穿上。
“我想求你一件事,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我是因为和一礼分手赌气离开的,走的时候我发了狠誓就算是露宿街头也不会回来。是我太幼稚,而现实太残酷了,我已经做了抛开自尊心的准备,才回来的。”我不知道陆明是否认真听,可我是认真在说,“可现在一礼出国走了,他并不知道我回来了,我想求你能不能不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他,反正他回来之前,我就离开了,我不想在他面前羞的体无完肤,我不想分手了还让他看不起我。”
陆明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声未响。
“我知道,我这要求很过分,又想寄人篱下,又想保住面子。”
“你这算什么寄人篱下,房子不是你和一礼合租的嘛,好了,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陆明下了逐客令,也不知他话的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的请求,我也不好再穷追不舍,只好回房休息去了。
不知陆明睡得如何,我是一觉到天亮,这些天我也是太累了,好不容易这么舒服的睡个囫囵觉。头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单独住在一间房子里,还是胆怯和紧张的,晚上睡觉前,把已经叉好的门,检查一遍又一遍,不时起身趴在门上听听外面的动静,折腾了两回,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便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搂着我的宝贝□□,软软的,亲亲的,好想再睡一会儿,今天可是上班的头一天。奔波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虽然这个幼儿园规模不是很大,条件也一般,可不管怎么说学了四年的学前教育,做一名幼儿教师是我的理想。
“你呀,就是死心眼,就凭你的大学文凭,找家公司做个什么小白领多好,真搞不懂你,干嘛非要到幼稚园照顾那些小朋友呢,小孩子有时很烦的,不听我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住在肖晓那儿几天,她每天跟我唠叨着,我能说什么呢,只是笑笑了之。
肖晓是我高中同学,性情耿直,待人热情,我们也算无话不讲的闺蜜。高中毕业我考上了当地的师范大学,而肖晓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城市闯荡,有时真的很佩服她的勇气。她同我讲,这四年里,她在街头发过传单,做过超市的理货员,还在饭店里端过盘子...直到她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小涛,才算稳定下来。小涛父母是开面馆的,现在父母年纪大了,面馆由小涛打理,肖晓现在就是面馆的准老板娘。面馆是小本生意,每天凡事都要肖晓亲力亲为,很辛苦,但我从肖晓的脸上看得出,她很满足,也很幸福。肖晓和小涛住在面馆楼上的阁间,我寄宿在肖晓那里时,小涛便回父母那儿住,他们两人虽没说什么,但我觉得自己搅扰了人家,心里很抱歉。
“我在这儿混的这几年,算是大彻大悟,什么都是假的,钱,只有钱才是真的。”晓一有时间就会给我上课,“你刚走出校园,社会经验少,凡事都得多长个心眼儿。”
“知道了,我就这么让你不放心嘛!”虽然同岁,但我们谈话时,总感觉我是不懂事需要人叮嘱照顾的小妹妹,晓是城府极深又和蔼可亲的大姐姐。
“尤其将来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有钱的,”晓说这话时严肃认真。
“小涛算是有钱人吧?”我嘻嘻哈哈的问。
“不算有钱人,但最起码衣食无忧吧!”提到小涛,晓的语气温柔如水。
已经6点30分了,刚才觉得时间还早,不知怎么一会儿功夫便觉得时间来不急了。急忙拿了洗漱用品冲进卫生间。
“啊…”陆明正站在镜子前刮胡子,被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我吓了一跳。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和半脸的刮胡泡,我竟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抱歉,抱歉,赶时间。”我没容他同不同意便挤到了水盆前,迅速的洗洗刷刷,然后忍俊不禁的看了一眼一直愣在那里的陆明,冲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啊…”陆明又被冲进卫生间的我吓了一跳,好在他已经刮完了胡子,看样子也洗漱完毕了,“你,你怎么这样啊!”他嫌弃的看着我,好像还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想方便方便。”一个姑娘家家对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说这番话应该是很难为情的,可我没有时间难为情,我赶时间,肚子也较劲的疼,容不得我害羞了。
“真是不可理喻,”陆明丢下这么一句,脸微红着走了出去。
一切收拾妥当,穿了那双我最喜欢的红色运动鞋,蓝色牛仔裤,灰白条纹T恤,马尾辫束的高高的,我觉得这样的装扮会讨小朋友们喜欢的。
刚要出门,陆明叫住了我,“我说你,你叫什么来着。”
“秦妙妙”我回过头,才发现陆明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像是有意在等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你暂时住在这儿了,我想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说清楚,”他说着站起来,走了过来。
“我真的赶时间,有什么事儿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好吗?”
陆明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礼吗?”陆明看了一眼手机,迅速的按了接听贴在脸颊上,问了一句,眼睛随即盯着我。突然我觉得他的眼睛好像放出了一道闪电,把我本来还算勇敢坚强的小心脏,瞬间击碎。
“哥们儿,我到了,给你报个平安,没什么事儿吧?没事挂了,我还要倒时差呢。”因为离得近,我能听见电话里那个越洋的声音。
我连忙双手合十做祈求状,“拜托,拜托,”我自顾的小声嘀咕着,不知陆明能否听得见,但他应该从我紧张又哭丧的脸上看得出我的意思。渐渐的,他眼睛里的那道闪电一点点退掉锐气,变得清澈明亮。
“陆明,你在听吗?”电话里又传出询问声。
“李一礼,你大爷的!”
陆明猛然爆出这么一句,便挂断了电话。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吃惊的看着他,他也正盯着我。不知他是在生我的气,还是生李一礼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总之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
我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不知该说什么好,竟然对他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奔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