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契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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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破？”楚亦漓口气淡淡的，半点没有得知破法的喜悦。
赵雨也不管楚亦漓的平静，只笑道：“先前也与公主说过，要实施催眠，需得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公主只要将这个固定的模式打破即可。我想公主今日开始，晚上便不要看琴谱了，与二公主练琴的时间也可以有时下午，有时傍晚，有时一个时辰，有时两个时辰，甚至有时可以停上一天，练琴中途再让人打扰，这样一来，就破了这个模式，破了那个幻术。”
“嗯。”楚亦漓点了点头，对赵雨说道，“下去准备晚膳。”
“啊？”赵雨本以为楚亦漓还会与她谈谈幻术一事，是万没料到这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忽的又变作了纯粹主仆之间的对话。
“怎么？”楚亦漓皱眉看了赵雨一眼。
“嗯......奴婢......对这块还不太熟......”赵雨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着，偷偷摸摸的看着楚亦漓的表情。
听了赵雨这么说，楚亦漓眉头皱的更紧了，又看了看赵雨，一言不发，起身走出亭子，见了一个宫女，立时布置了下去。晚膳很快准备好，期间楚亦漓是一声不吭的吃着，赵雨在她身后伺候着，总觉着奇怪，也不知为何，公主忽的就变作这样子。
晚膳过后，楚亦漓一直埋头读奏折，赵雨也是一直伺候着，直到深夜，楚亦漓才准备上床睡觉。
“明日记得早起，”楚亦漓睡前看了一眼床前的赵雨，“否则本宫决不食言。”
赵雨被楚亦漓看了这一眼，只觉得背上一紧，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突破这皮囊，往外蹦了出去。
楚亦漓是不管赵雨脸上神色如何难看，自顾自的睡了，只留赵雨一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要知只个时代，是没有闹钟的，要起床，全是凭着早就调好的生物钟，自己正常起床的时间就是八点半，真是要自然醒，少不得又被公主从床上提起来。
赵雨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左思右想，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早起的法子。“好吧，拼了。”赵雨自言自语道，随即起身下床——起不来，不如就熬个通宵，等你走了我再慢慢睡也一样。
只是起床在外殿走了几圈之后，赵雨又觉着很是无聊，一晚上就这么干耗着，可是难熬。忽的她想起宫规，楚亦漓先前罚她抄宫规十遍，这罚想来是免不了的，便找了宫规来看。当赵雨拿着比英汉词典还厚的宫规时，一瞬间是产生了将这本宫规砸在楚亦漓头上的想法，这么厚，抄十遍......“罢了，反正无事。”赵雨想着，找来纸笔，就在外殿抄了起来。
楚亦漓醒时，正看着赵雨在床边打哈欠，那样子是困得紧。“怎么这般没精神，这样子让本宫见了没个好心情。”楚亦漓虽是乐意见着赵雨听自己的吩咐，却是不愿一大早就见着这软绵绵的样子。
赵雨听楚亦漓说话，虽是知她心有不满，却是不想多余她说话——熬了个通宵，真的是太累了，脑子一片混沌，说不准下一刻脑子发昏，又说出什么惹了这公主不快，便径自出门唤人来伺候。
楚亦漓见赵雨不搭理自己，心中更是不满，下床几步走到啊外殿，刚要叫住在门口的赵雨，眼睛却是正好瞟到在桌上厚厚一叠纸。
“这是什么？”楚亦漓顺手抽了一张纸看了看。赵雨几乎是没接触过毛笔，拿着毛笔手还是打颤的，写出来的字自然也是东倒西歪，丑陋不堪。看得楚亦漓直皱眉。
“这是奴婢抄的宫规。”赵雨转身答道，顺着又打了个哈欠。
“抄了一整晚？”楚亦漓放下纸，看着赵雨眼底似有一圈乌黑，眼中也是许多血丝。
“嗯。”赵雨累的已经不想多说一个字。
楚亦漓又看了看桌上的字，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还是别白费纸了。”
“啊？”赵雨脑子昏昏的，已是没反应过楚亦漓话中的意思，待过了一阵，才领悟到，这是楚亦漓免了先前的处罚，低头道，“谢公主。”
之后，赵雨再也不熬通宵了，实在太累，每日心惊胆战的想睡到自然醒，总是在楚亦漓起床之后，被狠狠的摔到地上。
又过了五日，赵雨还在自己房中看书，忽的脖子上一疼，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觉得最后是被人狠狠摔在地上了，才疼醒了过来。赵雨一醒，立刻看了看四周，是个不熟悉的地方，只是风格与楚亦漓的寝殿有几分相似，都是清新淡雅。
“难道又穿越了？”赵雨苦笑着想。
“醒了？”这一声将赵雨从胡乱的猜想中唤了回来。赵雨朝声音的方向寻去，见着楚亦堇正坐在一张摆着古琴的矮几前看着自己。
“二公主......”赵雨起身正要行礼，楚亦堇却是不管她，开始弹琴。赵雨知此时是不便打扰楚亦堇的，也就静下心来，就近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开始听楚亦堇弹奏。
“你觉着如何？”一曲毕，楚亦堇看着赵雨问道。
“与大公主之前练习的曲子很相似，不过，这曲子是更加自然随意了些，不同大公主那首曲子那般刻意，再者，”赵雨闭着眼睛又细细品了品那曲子的余韵，“二公主弹奏，比之大公主，却是少了一份固执和渴求，自由了许多。”
“你倒是真敢说，”楚亦堇一手撑着头笑道，“世人皆知皇姐琴技卓绝，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照你这般说来，本宫比皇姐不是还胜出一筹么？”
赵雨看着楚亦堇摇了摇头：“奴婢对琴技一窍不通，只是说出心中所感罢了，就这曲子而言，奴婢是更喜欢二公主的风格。”
“呵呵，”楚亦堇笑着，“你乃皇姐贴身宫女，这本说话可算是背叛皇姐了？”
“奴婢照实说，且于大公主无害，说不上背叛。”赵雨直直看着楚亦堇。
楚亦堇见赵雨直直看着自己，也不避开，也不发怒，仍是笑道：“此曲名为残月吟，据说是两百年之前，魔教教主独孤凌所作，其中琴理很是诡异，与平常所见曲子大为不同，若是细细的体会，其中遗世独立的孤高与肆无忌惮的洒脱又是表现的精妙，该说不愧是魔教中人，行事就是让人捉摸不透。”
楚亦堇看了看赵雨，见她面上无甚变化，继续道：“本宫将这曲子改了改，赠给皇姐，想必她应是喜欢的吧。”
“那就无怪了。”赵雨抬头看着楚亦堇道。
“什么？”楚亦堇不知赵雨突然说的这句话是何意思。
“魔教中人，应是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天涯白马，当是自在，再者想来行事全然不顾及他人感受，心中也没这么多的是非善恶，道德法理，可算是真正的随心所欲。二公主一直在皇宫中，便是行事乖张，比之魔教教主，定是不及，无怪大公主的曲子中有些部分是显得刻意了。”赵雨看着楚亦堇，带着恍然大悟的喜悦。
楚亦堇一愣，笑道：“你这奴才，有点意思。”
赵雨亦笑道：“谢二公主夸奖，不过奴婢尚有事不明，望二公主指点一二。”
“呵呵，你说。”楚亦堇抚着琴弦笑道。
“大公主也有一次弹奏那曲子给奴婢听，但之后神色如常，奴婢猜想，不全是因为时辰不对吧？”赵雨看着楚亦堇道。
楚亦堇笑道：“你倒是细心，本宫与皇姐合奏时所吹的箫，其中有少量的药物，只有在本宫吹箫时才会散播出去。”
“原来如此，”赵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二公主费了这般大的功夫，是有何目的？”
楚亦堇玩弄着自己的一缕青丝，懒懒道：“让皇姐在父皇寿宴上求婚，嫁于金科状元。那状元无权无势，不能给皇姐支持，再来，是断了皇姐身后几个想着与皇姐联姻的家族的路，这样他们对皇姐的支持想来不会再尽心尽力，可惜啊，”楚亦堇笑着摇了摇头，“如今皇姐已然破了我的幻术，叫本宫功亏一篑啊。”
“嗯，妙！”赵雨拍手道，“这法子虽是难施易破，但若是成功，收益也很是可观，值得，值得！”
“呵呵，可知本宫为何告诉你这么多？”楚亦堇瞟了一眼赵雨。
“不就是为了满足奴婢最后的愿望么。”赵雨笑着，感觉很是随意，“从奴婢确定是二公主那一刻起，便知道有今日之事。”
“哦？”楚亦堇见赵雨的随意，是有些不适应，“你难道不怕么？”
“人生而为死，终究是躲不过这一遭，早晚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赵雨笑着。
“呵呵，皇姐养了条好狗。真不知你们是为什么这么愿意替她效忠，就是因为她清高，冷淡，自持？”说到这里，楚亦堇虽还是笑着，但其中的挖苦却是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
“嗯？我没有效忠的意思啊，再说了，”赵雨偏了偏头，脖子还是有些疼，“就凭大公主这般迷恋那首曲子，她也不能是个冷淡自持之人，想来心中是渴望那种自由的生活已久，只是可惜求之不得，心中失落，才故意装出这样子来的，若是要说，我想大公主应是有些偏执吧，”赵雨顿了顿，看着楚亦堇笑道，“二公主以此为契机，看来是真了解大公主。”
“哼，你知她真面目，还是愿意效忠于她。”楚亦堇看着赵雨有些不屑，这还真是一条好狗。
“我说过我不是效忠。”赵雨白了楚亦堇一眼。
楚亦堇一愣，以她身份，是从没见过有人敢跟她翻白眼，不由收了笑容：“那你为何费心费力帮她？”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病例，想仔细研究研究呗。若是换了其他事，比如刺客什么的，我定然是转身就跑，一个人也不会去顾”赵雨说得很是自然，又想到这病例也勉强算是自己攻破，也有些开心，嘴角勾出一点幅度。
“哼，就因着这个，坏我大事？谁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楚亦堇将赵雨表情看在眼里，此时见她笑，心中更是奇怪。
“还有一事相求。”赵雨也不接楚亦堇的话头。
“你的事情还真是挺多。”楚亦堇哂笑着，不过还是贪生怕死之辈。
“可不可以选一个死得稍微好看一点，不是很痛苦的死法？我觉着毒药就挺好。”赵雨认真道，只是这说话的语气却仿佛是在谈论旁人的事一般。
“穿肠毒药，看你不痛苦。”楚亦堇皱眉看着赵雨，只觉得眼前这人似乎有些越发的看不清了。
“反正我不知道痛不痛苦，就假装不痛苦好了，好歹心里轻松点。”赵雨瘪了瘪嘴，很是无所谓。
“你就真的不怕死？”楚亦堇仔细看着赵雨，希望能看得清些。
“实不相瞒，我本不是这地方的人，死活我是全不在意的，说不定死了，灵魂还能回到家里，”赵雨也直直的回看这楚亦堇，话语中难得的少了事不关己的态度，倒是多了一丝解脱之感，“之前一直想着要寻死，但总觉得很痛苦，现在二公主算是成全我了。”
楚亦堇看着赵雨表情真诚，不知她所说是真是假，但是也不像就这样便宜了她：“本宫改主意了，现在不杀你。”
“啊？”这下是到赵雨吃惊了。
“但是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本宫的，本宫若是想要，你要随时将命交出来。”楚亦堇见赵雨表情开始有些纠结，心中忽的舒坦不少。
“啊？好麻烦啊，你现在杀了不好么？”赵雨又向楚亦堇翻了个白眼。
楚亦堇看着赵雨一脸痛苦，更是心情大好：“本宫的做法，何时该你这小宫女左右，你只要记着，你的命是本宫的就好。”
“哎，好吧好吧，随便了。”赵雨无奈道。
“不过。”楚亦堇忽的冲到赵雨面前，伸手一抓，紧紧钳住赵雨脖子。赵雨受了这一击，本能的开始挣扎，脑中只想着：“窒息死，很丑啊！”
在赵雨快要晕过去时，楚亦堇松开了手。赵雨先是窒息状态，现在猛地一股空气灌入口鼻，没能适应过来，跪在地上剧烈咳嗽。
楚亦堇蹲下看着赵雨脖子上的一圈手印笑道：“这个带回去给皇姐交差吧。”
赵雨摸了摸脖子，虽是没摸到什么，但也明白楚亦堇的意思，又白了她一眼。
楚亦堇见了赵雨那狼狈的模样，很是满意：“好了，走吧。”
“额......”赵雨有些为难。
“怎么了？”楚亦堇见赵雨面露难色，有些奇怪，“舍不得走？”
“我找不到路......”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契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