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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

  •   人世间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们称之为天意。
      人世间很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们也称之为天意。
      人世间很多如意或不如意的事情,我们都称之为天意。
      方敬斋回到清迈,是过了将近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事先他没有告诉想想,只是想制造一点惊喜。
      头天飞机到深圳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没有来得及吃饭就赶着过关,晚上住在香港,已经在香港机场附近酒店预定了房间,这样就能赶上明天早晨八点香港到清迈的航班,十点多就能到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想想,他心里的思念仿佛要溢出来,谁知道航空公司好像故意跟他为难,航班一再推迟。坐在候机大厅无奈无聊之际,拿出手机玩弄一会儿,在百度里输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查看出处,却见跳出一首《诗经郑风》: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敬斋默默吟记两遍,甚觉有味。依稀记得上学时候读到这诗,曾经感佩古人谈情说爱的水平。继而回想起大三大四钻研古典文学那时的感悟,每每觉得前人已经把一切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要抒的情都抒发得淋漓尽致,今人似乎再也无法超越。
      下午六点飞机才在跑道上滑行,之后又是将近一个小时的等待才起飞。敬斋没有托运行李,下了飞机直接到入境柜台办理手续,第一个走出机场。
      清迈的空气清新中裹挟着懒散,深深的呼吸一口,他居然莫名其妙地轻轻笑了。
      当然是先去见想想。
      他估摸这会儿想想一定在咖啡屋里,打了出租车,直接往尼曼路走。出租车虽然价格贵一点,但是速度要比双条车嘟嘟车快得多。
      手表上的时间在飞机上就调过来了,晚上十一点半,想想应该还没有休息。
      “到了清迈这样的不夜城,作息规律全给打破了。”有一次聊天时想想曾经感慨。
      敬斋不停地看手表,觉得自己像小时候学校组织出门夏令营后快到家了一样,既归心似箭,又舍不得一下子就冲进家门被母亲抱在怀里,把分别以来的牵挂和思念一下子瓦解了,来不及好好地享受。
      咖啡屋里面的灯还亮着,门口的牌子已经翻成了Closed,看来想想已经准备休息了。敬斋轻轻一推,门没有开。
      莫非她不在?
      他敲了几下,没有反应,又推了一下玻璃门,蹲下身子,从门缝中伸进去细长的手指,摸到插栓轻轻一提,门就开了。这是那天从素贴山回来后想想告诉他的,有时候临时出去一下,她就偷懒这样锁门,出去时间长的话才从外面上一把明锁。
      他准备进去等想想。
      一进门,敬斋感觉到不对劲儿,扫视了一圈空空的房间,他探头往吧台里望去,感觉头里 “嗡”的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上冲。
      想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上身衣衫凌乱,向两侧翻开,一个男人侧着身体坐在床边。
      谢子豪听到动静,一只手刚从她的胸脯上挪开,另一只手扶在床沿上,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愕然地抬头看着不速之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方敬斋愤怒地转身,气得浑身颤抖,楚想想原来竟是这样的女人!
      就在他拉开玻璃门就要出去的一刹那,心中灵光一现:“不对,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常人的反应最起码要拉一下衣襟遮遮羞吧?”
      他疾步转身,吧台后想想仍然躺着一动不动,谢子豪缩着身子往墙上贴。
      方敬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冲进去,一把拉下想想的衣襟,转身抬脚踹向谢子豪,几乎同时,结结实实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紧接着又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上,谢子豪蹲下身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住鼻子,抬头看着眼睛里冒火的方敬斋,惊惧而又怨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出门去,一溜烟就不见了。
      方敬斋追出去几步,顾不上穷追不舍,转身进到吧台里,半蹲在床边,拍拍想想的脸,叫她醒来,她还是一动不动,嘴里和身上一股刺鼻的酒气。
      敬斋只好拿旁边的几件衣服叠起来,垫到她的枕头下面,起身到卫生间,拧了几把毛巾,给她擦脸和手。
      冷毛巾一敷,想想终于醒了。
      她惊喜地看到给自己擦脸的人,竟是朝思暮想的敬斋,“嘤咛”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死死不放,身子软绵绵的贴上来。
      敬斋轻轻地但也是断然地推开她。
      无论什么原因,刚才的一幕都使他很不快,即便他醒悟过来是那个姓谢的趁想想酒醉得不省人事时伺机下手。
      “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你还知道你是一个女孩子吗?这有多危险你想过吗?”他生气的训斥她。
      楚想想愣愣的看着他,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记得是Nat叫她去吃饭,一起吃饭的还有一对情侣,是泰国人,那特的好朋友。因为心里烦闷,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也没和Nat的朋友说几句话,只是不停的喝啤酒,按照她平时的酒量,其实倒也不至于这样,只是空腹喝了后反应更大。
      敬斋走后,想想心里空空的,都二十多天了还不回来,微信联系时他的语气平淡,似乎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不会是有什么……她不敢想下去,生怕自己的担心变成事实,一会儿又安慰自己那不会,他不是每天都主动联系的吗。跟谢子豪谈了几次让他走,每次他都说找工作的事马上就会有眉目了。
      她记得自己很清醒的同Nat道别,打了嘟嘟车自己回咖啡屋,路上微风一吹,感觉有一些醉。进门让谢子豪赶快走,看到他出门,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想斜靠在床上歇一会儿,谁知道这一躺就醉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敬斋涨红了脸毫不客气地训斥自己,想想乖乖的听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开心。他越是这个样子,越说明他在乎自己,越是不留情面,说明越是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只有最亲的人之间才会这样不客气。
      人是不是都有点贱呢。
      想想挣扎着起身到卫生间,扣好了胸罩的扣子,她还以为是无意中脱落的呢,回来把醉酒的过程向敬斋坦白。
      敬斋在心里暗叫好险,如果不是自己恰好赶到,如果刚才第一眼之后自己不恢复冷静和理智就那样走了的话,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两个人并肩坐在小床上,敬斋鼻子里呼哧呼哧的,气还未平。想想问候了他父亲的情况,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握住他的手,面若桃花,她的身体紧紧的贴着他,体温有些上升,呼吸也不太均匀了。
      敬斋心里别扭,躲开她说道:“我先回去了,你锁好门,明天我叫人来在外面装一道卷闸门。”
      他强压内心的不快,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就走,可是临到门口,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心里一软,转身过去将行李箱放在墙根上,无可奈何的看看愣在那里的想想,倒了杯水,伸出长臂扶她靠在自己怀里喝了。看她孤单无助楚楚可怜的模样和依依不舍的眼神,心被软化得不成样子,终于下了决心说:
      “你起来,跟我走!”

      敬斋租住的公寓离酒店很近,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一室一厅的房子,没怎么布置,客厅里一组沙发茶几外,一张像吧台一样的桌子,那原来是放在公寓一楼门口的,后来更新时没处扔,恰巧敬斋住的这套房子里太空,管理公寓的经理灵机一动,叫人抬了上来,摆在客厅里本来显得不伦不类,但敬斋放上去两排书,当书桌用倒也像模像样。卧室的布置同样简单,一面墙全是木板打的衣橱,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柜,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敬斋平时用来写东西。方桌上放着几本杂志,他练习书法的字帖以及笔墨纸张,一个ipad和一部电纸书,一个苹果大小的小蓝牙音箱,还是上次路过香港时买的。
      从嘟嘟车上下来,敬斋不再搀扶她,默默地走在前面,想想晕晕地跟在后面自怨自艾,一直到进了房间。
      “你,睡那儿。”敬斋指了指卧室。
      “那你呢?”想想弱弱地问。
      “当然是沙发了!”
      咖啡屋里那幕场景,使方敬斋仿佛吃了苍蝇一样。他对想想有些恨铁不成钢,没那酒量,就别逞强,喝醉了酒,就不应该放松警惕。
      恼怒使他的逻辑思维变混乱了,多数人往往喝醉了才会放松警惕。
      “以后没我在场的情况下你不许喝酒!一辈子都不许!”他恨意未消地斥责。来时的路上他跟想想说了谢子豪试图侵犯她的情况,只是省略了部分不堪的画面。
      “是!”想想闭上嘴乖乖的溜进卧室。

      第二天早上敬斋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了。
      他探头探脑地往卧室里看,门开着一条缝,不过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方桌的一角。
      “哗——”,门突然开了,想想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后。她早听到敬斋起床的动静,躲在门后,从门缝里看他鬼头鬼脑的样子,心里好笑,忍不住打开门。
      “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本来我想给你做早饭的,想出去买怕回来没钥匙吵着你。”想想一脸无辜地说。
      “那你今天回来的时候买些吃的,喏,钱。”
      敬斋掏裤兜拿出几张钞票,还有一把钥匙。
      “你的意思是——晚上我,我,我还过来住?”回想敬斋所说,她也后怕昨夜发生的情况,天幸敬斋来得及时。
      “除非你不想来,或者还想昨天的事情再发生。但是我声明我没时间天天过去看着你。”
      “哦!”想想毫不掩饰心中的快乐,扑过去搂住敬斋的脖子,敬斋伸出双臂抱住她的腰。
      俩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你收留我了?”她喜极而泣,呢喃道。一个男人带你到他的公寓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可是把钥匙交给你则意味着从此你真正走进了他的心里。
      “其实也是你收留了我。”敬斋拍拍她的背,微笑着说。
      在这异国的城市里,两颗年轻的心紧紧贴到一起,温暖着彼此。

      再三嘱咐想想约上Nat一起去咖啡屋后,敬斋匆匆去了酒店。离开这段时间,他内心总是隐隐地担忧。
      酒店试营业的那段时间,入住率一直不高。正式开业前,敬斋和险峰做足了功课。动用了国内的关系,临时拉来五六个旅游团,以保证开门红。开业当天确实很热闹,房间全部住满,服务员们一时没有适应,手忙脚乱一直到半夜才轻松下来。可是没几天,拉来的几拨客人陆陆续续走后,入住率回到了老样子。敬斋问险峰几家网站联系的情况,险峰硬着头皮说再等几天,等等组织人写的那些攻略起作用了客人自然就会多起来。
      到了办公室,险峰和金美琴居然都在。问候了敬斋父亲的情况后,金美琴不时向险峰使眼色。
      险峰咳嗽几声说:“敬斋,这段时间酒店运行一直不好,我和坤金商量了一下,咱们几个都没有做酒店的经验,做起事来总是事倍功半,尽做一些无用功甚至适得其反的事。”
      “咦,你不是一直蛮有把握的吗,今天怎么突然这样不自信了?”敬斋不解地问。
      在此之前,险峰一直说自己对做酒店有十足的把握,理论和实践经验一套一套的。
      “嗨,这隔行如隔山,不承认不行啊,这人哪,知错就得改。”险峰惭愧的挥挥手。
      “坤金的朋友推荐了一个能人,曼谷来的,在泰国很著名的一家酒店做了九年的经理。最近那个老板要拆了酒店重盖,扩大规模,这个经理一是岁数大了,在大酒店干不动了,二是在清迈有个小三,就动心思想在这边找个合适的工作,人现在就在清迈,正好来咱们这儿干,你觉得怎么样?”
      “不过,他要价可是比较高的。”美琴插了一句。
      “要多少?”敬斋问道。
      “不知道,那要你们当面谈。”美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敬斋半晌不语,一时拿不定主意。
      “先叫过来见见面,成不成再说,你说呢?”险峰的语气格外的客气。见敬斋没有反对,示意金美琴打电话叫人过来。
      “雨季马上到了,顶楼那个防水处理联系的怎么样了?”敬斋问险峰,这是回国前他交待的几件事中的头一件,屋顶漏雨已经泡了几间客房。
      “呃,叫了人来看,这些天一直还没来,回头我再催催吧。”
      敬斋听得出来险峰在敷衍自己,心中滋生不悦。
      “坤冯,你看这,距离塔佩门二十八公里,三百多莱,也就是你们中国人的七百多亩……”金美琴指着摊开在险峰办公桌上一堆资料上面的图纸,兴奋地说。
      “我算算,两千二百多万人民币,实在是太便宜了,下午就去看!险峰也是抑制不住地兴奋。
      两个人几乎忘了敬斋的存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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