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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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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走了,纲吉漠然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也回到木屋之中。里包恩蹲在可乐尼洛旁边,正在检查他的情况。
“迪诺已经先回去了,估计有段时间不会再来了。”纲吉等里包恩检查完,才主动把可乐尼洛背到肩上,简单的说明了迪诺的情况。
里包恩思索着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很好,留下来也是隐患。”
“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久留,以免徒生变故。”
里包恩同意他的判断:“的确,先把可乐尼洛安置好。”他冷冷一笑,“再跟你算账。”
同来时一样,三个人按照一前两后的顺序往回走。不同的是,可乐尼洛陷入昏迷,纲吉一言不发,里包恩则在专注的推论种种令人费解的现象背后隐含的真正含义,故而一路沉默。
走到下山与后门分叉的路口,一大滩的血迹闯入众人的眼帘,鲜艳的红色说明距离吐血的人是刚刚才离开这里。会经过此处,并且受到足以吐血的重伤,方向是要下山,那么血迹的主人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里包恩迅速意识到是谁留下的血迹,脸立刻黑了下来,拔腿就朝山下走。纲吉背着可乐尼洛,心知里包恩要是打定主意,自己未必能追上他,他情急之下拉住了里包恩的左手,用力握紧。
“放开。”里包恩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他也不敢真的用力甩开,纲吉倒是次要的,他背上还背着自己的好友,拉尔的未婚夫呢。
“里包恩……”一直平稳淡定的声音难得软软的央求他,里包恩暂时停下动作,打算听听纲吉能给出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他放弃这个追杀迪诺的大好时机。
“不要走。”纲吉把所有的理由精炼成三个字。太过凝练以至于完全称不上理由,但是配上他示弱的音调,几乎算得上撒娇了。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一会,里包恩正要说话,却见纲吉身形一晃,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眼睛泛着湿润的水汽,又说了一遍:“不要走。”
世界第一的杀手第一次违背不可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威胁的原则,只因为他的任务目标虚弱不堪并要求他留下来。
这说出去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里包恩是这样没有原则的人吗?
所以里包恩就眼看着纲吉一路直奔药师台,将昏迷的可乐尼洛安置妥当;又跟着纲吉回到他的私人房间,并且手里捧着对方给他倒的水——纲吉实在是太虚弱了,里包恩觉得他现在肯定连泡茶这种小事都无法胜任。
纲吉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去摸自己的额头。他脸红的厉害,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凌乱。里包恩皱眉看着他软绵绵的把手搁在额头上,问道:“发烧了?”
“没有。”纲吉立刻回答,手还放在额头上,像是根本忘记了一样,就维持着这个可笑的姿势又走开去翻东西。
里包恩默默看着他只用右手漫无目的的翻开一连串抽屉,又挨个关上。将一摞书挪开,又挪回去。把玻璃镇纸拿起来,严肃认真的盯着看,似乎想从透明的玻璃内挖出什么线索。甚至爬到地上,企图钻进桌子底下。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一个东西。”纲吉已经钻了进去,瓮声瓮气的回答:“我今天收到了一张请帖,怎么回来就找不到了……”
他说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总算放下了被遗忘在额头上的左手,脸上沾着蹭到的蛛网和灰尘,茫然的问:“我……我的请柬呢?”
他从地上站起来,疑惑的打量着四周:“咦,我们不是在山上吗?”说着他又危险的摇晃了一下,里包恩赶紧走过去,正要搀扶住他,却见纲吉茫然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对他展颜一笑,还是用软软的腔调对他说:“里包恩。”
“做什么?”里包恩停下动作,挑起眉看他又想怎么样。
纲吉认认真真的对他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纲吉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也逐渐前倾。里包恩张开双手,正好将他接在怀里。纲吉的头面对面枕在里包恩的肩上,这个姿势对纲吉来说有点太累,他碾着里包恩的脖颈勉强转个方向,看着里包恩的下巴,休息了好一会才攒够了再次说话的力气:“还要说对不起,因为我马上要……”
里包恩又等了半天,却始终没有等到下半句话。他把纲吉往怀里带了带,让他靠的舒服一点,同时又毫不怜惜的拍着纲吉的脸颊:“喂,蠢纲,说完再睡。”
手下的脸温度高的吓人,纲吉皱了皱眉,勉强说:“找夏马尔……”
再之后,无论里包恩怎样摇晃他、拍打他、掐他的人中,他都不再有任何反应,只是沉沉的睡着,规律的吐出气息证明他还在活着。
“阿纲怎么突然发烧了?”山本武巧遇被六道骸请上山的夏马尔,原本以为夏马尔只是去跟纲吉聊聊狱寺的近况,谁知道一问竟然得知纲吉昏迷的消息,当下也跟着一起上了山。
“这个嘛……”夏马尔有点纠结,前几天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有分寸,现在就这幅模样的躺着一动不能动,他也觉得有点不能理解,因此含混的说:“纲吉应该不会做这种不顾虑后果的事情呀……”
“他不是生病发烧?”山本武聪明的领悟到了夏马尔的言外之意,追问道:“到底是谁?”
他在家里潜心研习剑道,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记忆还停留在六道骸大闹寺庙的那一段,顿时又问:“是不是六道骸干的?”
“六道骸?应该不是……话说,”夏马尔疑惑的反问:“你和他一起上山的时候干嘛不问问他?”
山本武也疑惑的反问:“什么,你身边那个人是六道骸?”
“六道骸,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里包恩倚在树下,懒洋洋的把玩着爱枪,和和气气的要求道。
“kufufufu,阿尔克巴雷诺,你要我解释什么?”六道骸从带回了夏马尔和山本武之后又隐去了身形,就好像露出本尊让他特别没有安全感一样。他的声音在里包恩面前飘荡,忽上忽下,立体环绕,说真的,有点烦。
特别是里包恩的心情一路狂跌,完全没有触底反弹的苗头。
“我想想,你就解释一下……”里包恩抬起手腕朝某一点迅速开了一枪,和气的话音陡然一转,冷冰冰的说完:“为什么要骗纲吉上山?”
六道骸被逼现出身影,右眼隐约跳动着黑色的斗气,三叉戟的尖上挂着一粒子弹。“我什么时候骗纲吉了,你们在山上难道没找到拉尔和风太?”
他小心的取下那枚子弹,苍白的金属壳映着黑色的皮手套,六道骸嫌弃的扬手丢掉子弹,不悦的说:“我就算骗他,又怎么样?不要以为我同你一样,真心要和他玩什么朋友的游戏。”他说着又阴测测的笑起来:“kufufufu,我同你可不一样,你的心太软了,阿尔克巴雷诺,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沢田纲吉的身体而已。”
不等里包恩回答,六道骸故意又说:“不对,你的心不是太软,你的心是太贪婪了,kufufufu,你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呢。”六道骸卖了个关子,收起黑色的斗气,刻意做出一副不设防的姿态。
“很好。即使你没有骗他,为什么你不跟着去?”里包恩将六道骸的挑衅全部自动过滤,紧紧逼问道。
“哦呀哦呀,我不想去当然就不去。我去还是不去还需要别人批准吗?”六道骸扬起下巴,轻蔑的望着里包恩:“你就当我……是想骗他咯。Kufufufu……”
“六道骸!”山本武轻手轻脚的退出纲吉的房间,正好听到六道骸最后一句话,他抽出时雨金时,却已经无处寻觅六道骸的身影。
“kufufufu,我今天没有戏弄你们的兴致,高抬贵手放你们一次好了。”
“可恶!”山本武难得爆了一次粗口,无处宣泄的愤恨心情让他用力把长刀插进地里,银白色的刀身在纯白的雪地里,映着初升的月亮,默然散发着难以名状的心情。
他愣了片刻。里包恩收起枪,转身要走,山本武像突然意识到还有里包恩在场,长刀拔地而起,自后方横在里包恩的颈侧。
“阿纲受伤,你一定逃不了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里包恩如他所愿停下脚步,后颈紧贴着锋利的刀刃,不急不缓的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山本武一时间愤怒不已,但他很快平复下来,收起时雨金时:“抱歉,我太担心阿纲了,一时有些冲动。但是我还是希望知道是谁伤害了他!”
“呵。”里包恩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知道又怎么样?”
“当然是为阿纲报仇啊!”山本武理所应当的回答:“不论是谁,伤害到阿纲,我都决不能容忍!”
他说的掷地有声,里包恩回过身来,青年俊朗的眉目在月光之下淡淡的发着光,神情坚定,他心里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促使他干巴巴地说:“这件事你等蠢纲醒了自己去问他岂不是更好?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
真是天真,稚嫩,分不清敌友。就像昏迷不醒的蠢纲一样。
能坚定自己的心意,大声而不羞愧的公诸于世,这样的友情还真是感人。里包恩勾起唇冷冷一笑,紧接着又抹去所有的表情:自己难道竟然真的像六道骸所说心软……了不成?
他毫不留恋的走出纲吉休息的中院,再看过去,山本武倚着长刀望着明月,神情不可分辨,周身笼罩着浓浓的忧郁和担心。
难道他对纲吉……
里包恩忽然产生了一个荒唐却很有可能的猜测,这猜测出于他意料之外的,竟让他感到不满。
“我的猎物身边,容不下第二个觊觎的人。”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先前试探迪诺底细时临时想到的借口,或许这也反映了他的某种真正的意图。不论是什么样的觊觎,沢田纲吉的命,是他的。
而且沢田纲吉还额外欠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