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忽冷忽热锦衣卫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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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十一却还没有回来。
苏若卿心里觉得奇怪，但却也没有太过担心。
十一的能力是她完全不能比拟的，只要他不和那些人正面冲突，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何况现在就算是她也能感觉到，客栈附近处处是埋伏着的人，倘若她轻举妄动，死的第一个就是她。
在这种情况下，十一大概也是躲到了外围去观察，所以才没过来吧。
苏若卿这样想着，把注意力放在了观察客栈的情况上。
她呆的这棵树不算高，只到客栈的二楼，但位置很好，方云兮的房间正在她上方的三楼。
因此，苏若卿待在茂密的枝叶中一动不动，只专心地看着三楼窗口透出的灯光和人影晃动。
通过这种方式，她大概能够判断出方云兮房内只有她和那位姓齐的嬷嬷，倘若稍候打斗起来，方云兮危险的可能性很高。
说起来，那两个箱子呢？苏若卿抬头数了一下窗户——方云兮和丫鬟们住在三楼，二楼左起则是领头的护卫，最右就是周大夫的房间。
苏若卿在跟踪他们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两个大箱子并未和其他的东西放在一起，而是直接抬进了周大夫的房间，而周大夫居然是一人一间房，实在是很可疑。
灯逐渐熄灭，她还想再看看周大夫在房间里做些什么，一转头就看到已经有黑衣人开始潜入客栈了。
苏若卿立马屏息凝神，仔细看着那队黑衣人进了客栈。
方云兮身边的人都极其擅长隐藏，不知道黑衣人的头目有没有发现方云兮周围都是高手……如果不知道的话，怕是这一次他们要狠狠栽个跟头。
果不其然，在黑衣人潜入不久，客栈中就立马响起了喊杀声，整个客栈立刻灯火通明，护卫们毫不慌乱，组织有序地应对着黑衣人的攻击。
黑衣人节节败退，那方的首领很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于是很快，更多的黑衣人一股脑地冲了进去。
毫无远见。苏若卿在心里叹气，真要打进去的话，应当慢慢消耗对方精力，最后再发起猛攻才对。
不过她的想法很快就改变了，涌入客栈的黑衣人数量越来越多，即使方云兮一方护卫众多，却也抵挡不住了。
然而方云兮住在三楼，此刻想要下楼，实在是难上加难。
但苏若卿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黑衣人似乎没有冲着方云兮去的意思，而是朝着周大夫的方向杀了过去。
他们竟是冲着那两个箱子去的——或者说，是其中的那一个箱子。
苏若卿愈发好奇箱子里的东西，但此刻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无论是去帮助方云兮还是帮助黑衣人，对她来说都颇为不利。
真是的……十一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十一的声音传入了她耳中。
“十七！闪开！”
苏若卿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十一竟然抱着方云兮从三楼的窗口跳了下来！
茂密的枝叶为两人起了缓冲作用，十一一落下便立刻朝苏若卿喊道：“快走！”
苏若卿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他跑，同时并祈祷十七不要在这种紧要关头出情况。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苏若卿刚想追上去，“十七”的负面情绪便席卷而来，愤怒、失望、憎恨，或许是十一瞒着她和方云兮有所交集这件事刺激了她，苏若卿这次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在一瞬间，情感就突破了理智，接管了身体的掌控权。
她看着自己抬起了手，绣春已经握在了手中，而双眼瞄准了前方的十一怀里的方云兮。
十七是想将匕首掷出去杀掉方云兮？！苏若卿大为震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且不说三人现在身陷困境，这样的距离，十一还是在跑动中，根本就不可能掷中，倘若一个不小心，这把匕首只会掷在十一身上！
十七已经疯了吗？！
但苏若卿已经不能控制身体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十七将匕首掷了出去。
令她震惊的事再一次发生了，那把匕首竟然精准地朝着方云兮的后心飞去，速度极快，竟然连十一时发现都晚了，他只来得及抱着方云兮狠狠一偏。
“啊！”方云兮痛呼一声，绣春牢牢地扎进了她的肩膀处。
这样的响动，当然惊动了黑衣人们，苏若卿此刻已经来不及逃跑，黑衣人们包围了她，动作粗暴地将她按在地上，而她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十一离开的背影。
由始至终，他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苏若卿身体一软，理智终于回归身体。
……
没能追上方云兮和十一，黑衣人们自然将怒火发泄在了苏若卿身上，将她绑缚起来，一阵拳打脚踢后才丢在了首领的前面。
“你是锦衣卫中那支没名字的吧？”首领用黑色的布遮住了脸，声音似乎也刻意改得苍老沙哑，他伸手掐着苏若卿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们指挥使派你来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苏若卿表面上冷笑，心底却在想着怎么和这个首领周旋。
事实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是来自于十一的话和自己的猜测，指挥使只让他们监视方云兮，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十一要在那种情况下带走方云兮。
除非，十一知道什么和方云兮有关的事……
说来的确如此，在她的记忆里，十七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方云兮，也从未听说过十一见过方云兮。
一见钟情？苏若卿摇摇头，排除了这种可能。
一定是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间点，他们曾经见过面。
不过现在纠结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苏若卿将重点转移回到眼前的情况上来。
黑衣人没能抓住方云兮和十一，应该会让她活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里会不会折磨她……就有点难说了。
苏若卿虽然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被刑讯逼供的剧情，但是这种情况很显然还是能逃过就逃过才是。
“死到临头还有空去担心别人吗？”首领的声音让苏若卿的注意力回到现实，“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过是个奉命行事的棋子。”苏若卿面带嘲讽地看向他，“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说的也是，看来没有逼供你的必要了。”首领将她丢在一边，“你觉得你的同伴会来救你吗？”
“他会来。”
“嗯？”这个回答，反而让首领重新提起了兴趣，“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可是抛下你，带着别的女人跑了，你居然还相信他会回来救你？”
“他会来。”苏若卿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对他，是不一样的存在。”
“有点意思。”首领桀桀怪笑，“在锦衣卫中竟然有你这种天真的傻子，好啊，既然你这么确定，那我们就赌一赌好了，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倘若出了什么岔子，你们就提头来见！”
于是，苏若卿姑且被带了下去，丢进了柴房看管起来。
幽暗的柴房中，苏若卿坐了起来。
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根本无法解开绳索，但她从腰后摸出了一枚小型飞镖。
她本来不应该带着暗器的，但十一曾嫌她武功不够好，让她学习暗器，不过，也只能作为辅助使用而已，她身上所带的暗器，也是江湖中最为常见的飞镖之类的。
很快绳索就被磨断，苏若卿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她并没打算马上离开这里，虽然柴房中没有人，但是整间客栈已经被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她一个人想要闯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对她来说，是个机会。
她刚刚在被绑起来带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个周大夫并没有被黑衣人杀死，而是连同箱子一起看管在了二楼的房间内。
由于出了她和十一的岔子，黑衣人首领还没来得及去查看箱子，她有必要赶在他们之前，去确认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于是，苏若卿悄悄地躲在了房梁上，再故意弄出了一点响动。
很快，黑衣人们就发现苏若卿消失了，立刻上报了首领。
“废物！”首领暴怒起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你们就让人消失了，给我找！她绝对还没逃出去！见到她格杀勿论！”
趁着这个机会，苏若卿从房梁上爬了出来，安静地解决掉几个房檐上的守卫之后，她摸进了周大夫的房间。
苏若卿从窗口跳进，在屋内的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用暗器悄悄解决掉对方，这屋内竟只有两名守卫，因此她应对起来非常轻松，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待解决完黑衣人后，苏若卿这才转身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周大夫，他被堵住了嘴，看起来对眼前的事并不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苏若卿并没打算立刻询问他，她的时间不多，与其询问周大夫，不如先确认箱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比较好，于是她看了一下两个箱子，很快就判断出哪一个是那个重的。
箱子被上了锁，苏若卿手拿着从黑衣人那里夺来的剑，有些迟疑。
倘若她现在斩断锁，发出的响动必然立刻被发现，她到底要不要赌一把？
这时周大夫在她背后用力摇动椅子发出声音，苏若卿转头拿剑逼在他脖子上：“不准发出声音，钥匙在哪？”
周大夫用眼神示意她，苏若卿顺着他的眼神，从床铺下摸出了钥匙，打开了木箱。
“这是什么……”当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苏若卿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
木箱中，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排了一箱子的黑色圆球状物体。
十七或许不清楚这是什么，但是苏若卿却立刻就明白了。
这样的外形，沉重的重量，再加打开箱子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火药味……毫无疑问，这是这个世界的炸弹！
苏若卿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她扯下堵住周大夫嘴的布条，急急问道：“你们要拿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周大夫看着她，没有一丝慌张，“但是倘若你带我离开这里，少不了你的好处。”
此刻这时黑衣人们已经开始一间一间地检查房间了，很快就要到这间来，苏若卿看着周大夫，突然问道：“你是丞相的人吗？”
周大夫被她问得一愣：“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足够了。”苏若卿将被褥从床上扯下，盖在了箱子上，然后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蜡烛。
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丞相的人，都该死。”
“住手！住手！”周大夫终于变了脸色，大声喊道，与此同时，黑衣人也终于察觉到这间房里的问题，闯了进来。
但是已经晚了，赤红的火已经烧了起来，苏若卿往窗外一跳，像十一一样落在树上，接着又再一跳，便到了客栈对面的房屋上，这样惊人的弹跳力看呆了所有的黑衣人，在一片混乱中，竟然没有人拦得住她。
也没有人能再拦住她了。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响声响起，可怕的热浪从窗口喷出，惨叫和呼喊混在一起，整间客栈开始燃烧倒塌，俨然一副地狱的景象。
而站在对面看着这一切的苏若卿，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转身便走。
她的身影在房檐上飞快地移动，直到出了城镇，进入森林，苏若卿才突然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一下跪在地上。
她……刚刚做了什么？
苏若卿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捂住脸，茫然地回忆着刚才的情景。
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对这个迷雾重重的世界感到了厌倦而已……
然后呢？
她就自暴自弃地不想再去探究这一切了，既然指挥使想要除掉丞相，这些人又不是丞相的人，让他们一切去死不就好了吗？
再然后，杀掉方云兮，这一切就能够结束了……
这样，她也可以解脱了……
她怎么会这么想？！
苏若卿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着，心脏剧烈的跳动，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刚她才察觉到，在逃出来的时候，她的伤口又被重新弄开了，大量的血液打湿了她腹部的衣物。
但是这不是她脸色难看的原因，苏若卿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嘴角上翘，她在笑。
是她在笑……还是“十七”在笑？
苏若卿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还是小看了那个人的手段，她以为只要防住十七的情绪暴走，尽量同化来自十七的情感就可以，却没想到和她逐渐同化的不止十七的情感，还有来自十七的思维方式。
十七的记忆、十七的情感、十七的行为和思考模式，假如她将这一切同化，那么她到底是“苏若卿”还是“十七”？
苏若卿不敢再想下去，她不能再游刃有余下去，必须要尽快脱离这个世界。
不过这样说来，其实十七还是帮了她一把，把黑衣人和丞相的高手一起处理掉了。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丞相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丞相对锦衣卫不会坐以待毙，方云兮在十一手中，只要将她带回去交给指挥使，便可以解除大部分十七对她的控制。
但，现在十一和方云兮又在哪里？
苏若卿想起了自己的马，她试着打了一声呼哨，没过一会，竟然林中竟然真的跑出一匹马来，正是她的。
苏若卿心中立刻涌起欣喜的情绪，她伸手拉住马儿的缰绳，亲昵的去抚摸它的鬃毛：“乖孩子，十一呢？他在哪儿？”
“你竟然还有有脸来见我吗。”森冷的声音在苏若卿背后响起，苏若卿迅速转身，背后站立的人赫然是十一。
他站在阴影处，戴着修罗般的古怪面具，声音冷的像万古不化的玄冰。
“我对你说的是什么？”
苏若卿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低声答道：“快跑……”
“那你又做了什么？”
“我……”苏若卿猛地抬头，大声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去救方云兮？！你明知道她是我们的敌人……！”
“十七。”十一的声音不大，却比刚才更冷了一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若卿浑身一抖，立刻跪了下去，“是我失言。”
“错已铸成。”十一转身，“回去之后，我也保不住你。”
“！”苏若卿难以置信地抬头，喊他的名字，“十七？！”
“闭上嘴。”十一低声呵斥，“倘若你还想补救一二，就什么也别说，只管听我的吩咐就是了。”
他往林中走去，不一会扶出了一位青衣女子，正是方云兮。
“把这拿着。”十一抬手一挥，一道暗影飞向苏若卿。
苏若卿措手不及，只来得及用手去接，当她握住那道黑影时，皮肉被切割开来的痛楚感觉迅速传来。
苏若卿摊开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而躺在掌心中的，正是绣春。
“下次再敢乱扔，就死。”十一冷笑。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理苏若卿，只顾着将自己的马牵出来，把方云兮扶上马，然后坐在了她的身后。
苏若卿咬着牙，她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然而奇怪的是，在疼痛和十一绝情的话的双重刺激之下，十七的负面情绪竟然没有发作。
但苏若卿并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因为她发现，即使没有十七的影响，她也对十一的行为产生了气愤感，并恨屋及乌地牵连到了方云兮身上。
这样的感觉很细微，但却难以轻易挥散，苏若卿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和十七逐渐同化。
在这样下去，究竟谁占主导，苏若卿心里是真的没底，但她此刻并没有能力反抗十一，她只能费力地翻身上马，跟在两人身后。
骏马疾驰，苏若卿一身的伤口都还未处理，才凝固起来的伤口又在颠簸中撕裂，受了伤的手心也被粗粝的缰绳再次磨破，苏若卿失血过多，眼前发黑，只能凭着一点意志力才能追在十一后面。
永远都是这样……她永远只能追着他的背影……
在她神智几乎不太清醒的时候，一个奇怪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拼了命，拼尽一切都才只能追在他背后，而那个女人却什么都没做，就可以坐在他的怀里？
——这一切不是你的选择吗？你选择追随他的身后，仅仅只是为了活下来而已。
——是！我是为了活下来追随在他身后，可这么多年，即使是救命之恩也该报答干净了吧？为什么他却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为什么他从来不正视我的感情？他就只把我当做工具吗？！他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那是他的选择，至少，他救了你，让你活下来，不是吗？你既然觉得已经结束了报恩，为什么不离开他？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作为一个工具活着。
——你不会明白！！！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明白！！！只有当你成为我……你才能懂！！！
来自“十七”的情感和来自“苏若卿”的理智在大脑里疯狂打架，嫉妒和疼痛几乎要烧坏了她的大脑，苏若卿甚至坐不稳，只能用手死死抓住缰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
意识在漆黑的空间里沉浮，她像是漂浮在没有阳光照射的海中。
可即使是这样的海，却也有声音在不断呼唤她。
若卿……若卿……
是谁……是谁在叫若卿？
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额头上，有人在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若卿……苏若卿……
……是在叫她吗？她不是十七吗？
……苏若卿！醒过来！
“！”苏若卿猛地坐了起来，喘着气一点点平复心情。
刚刚……那是梦吗？还是景逸萧他们，通过了什么东西，在外界叫她？
“啊！你醒了！”欣喜的女声在她旁边响起，苏若卿茫然地看过去，一个青色的影子在她旁边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告诉他！”
苏若卿回过神来，意识到那是方云兮。
不过她也没力气叫住方云兮，只能坐着一点点恢复体力，顺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破旧老化的房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房子的一角丢弃着一些打猎用的道具，看来是弃用的猎户小屋。
这样的话，说明他们还在森林里……过了那个镇子后，官道旁边是平坦的田地，森林应当是返回的路……十一在带着她们返回京城？
“醒了就走。”就这么一会儿，十一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声音依旧冷淡。
“我们要去哪？”苏若卿问道。
“回京城，把方云兮送回丞相府。”
“为什么？！”苏若卿的声音一下拔高了，然后她被十一冷眼一瞪，这才降低了声音怒道，“我们为什么要送她回去？！指挥使大人的意思难道不是……”
“住口。”十一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不走便自己留在这里吧。”
“等一下！”苏若卿连忙站起来，扯动了腰间的伤口，疼得她轻嘶一声。
“你们没事吧？”方云兮在外面听见屋里的动静，连忙进来扶住苏若卿，“快躺下，你伤的很重……她伤的太重了，我们再待一天吧？”
“不行。”十一拒绝了方云兮的提议，“再待下去会被追上，我们必须尽快回京城。”
“我没事。”苏若卿也冷着脸，甩开了方云兮的手。
“呀啊！”方云兮痛呼一声，捂住了肩膀，见十一看过来，脸色苍白地笑笑，“我也没事的……”
十一走过来用手摸了摸方云兮的肩膀：“出血了吗？”
“没有……”
“那就好。”他点了点头，扶着方云兮出去，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苏若卿，“你真是长进了。”
“……”苏若卿脸色难看，深呼吸了一下，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十一没有和苏若卿说过一句话，只有方云兮和他说话时才偶尔回答几句。
苏若卿也不想和十一搭话——她现在对所有能够影响十七情绪的人都想退避三舍。
于是她全程跟在两人身后，冷眼看着两人相处。
看久了之后，她也发现了，十一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有照顾着方云兮，但也仅限于对一个受伤女子的照顾，要说表达出什么爱意……她的确没有看出来。
可是那天夜里，她看到的十一的眼神，不是做伪的。
她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方云兮，探查她和十一有什么关系。
方云兮对这件事似乎也很迷茫，她看起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十一，但在苏若卿问她自己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十一包扎的时候，方云兮又很直接地和苏若卿说是她包扎的。
苏若卿自然知道她在撒谎，方云兮这种深闺小姐，怎么可能会包扎伤口？但她在这件事上瞒着苏若卿，那她和十一的关系呢？是否也在说谎？
苏若卿现在也弄不懂了，十一对方云兮和十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喜欢哪一个？十七对他的心意，他真的不知道吗？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苏若卿摇摇头，赶紧完成任务，离这些人远点好了。
说起来……她在梦里时，曾经感到过有人摸过她的额头，那是谁呢？
……
三人日夜兼程，一路急行，终于在日落西沉之前赶到了京城底下。
“糟了。”十一刹住马，皱起眉头，“城门在查人。”
“那怎么办？”方云兮问道，“他们是在查我们吗？”
“不清楚，但最好不要靠近。”十一答道。
“但我们需要尽快进城，不是吗？”苏若卿路上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她看向十一，“你忘了‘那条路’了吗？”
她这话一出，十一立刻转头看向她，两人相隔的距离有些远，苏若卿似乎感觉到十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这样生气做什么，她不是在帮他吗？在城外多呆一晚，不就会增加更多危险吗？苏若卿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已经懒得理这个动不动就对她冷冰冰的男人了，事实上执行者的任务并不是强制要求攻略男配们的，她对上自己应付不来的角色时，也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方法。
倘若这次不是十七的情感在作祟，她根本就不会对十一有什么执念。
“那我们快些走吧！”方云兮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奇怪气氛，只是连忙催促道。
苏若卿所说的“那条路”，其实就是十三年前，十一将十七带进京城的那条路。
那个时候，京城的每一个城门都被灾民堵得水泄不通，十一又是锦衣卫中在暗处的那一支，自然是不可能从城门出入的，他带着十七，走的是一条没人想到的路。
那是在京郊的一座山丘，与城门齐高，但中间却隔了一道深渊。
那时候，十一一脚踢倒了一棵树，让十七从树上爬过去。
十七不过才六岁，看着深不见底的沟壑，吓得都快哭了出来，但她最终还是没哭，咬着牙，一点点地爬了过去。
当她过去后，嘴里被塞了一块麻糖进去。
“还算不错。”十一并没看她，只淡淡扔下这句话，但十七却因为这句话，兴奋得双眼闪闪发亮。
那是她第一次得到十一的夸奖，那块麻糖的味道，她记了很久很久。
……
十三年不曾走过这条路，京郊的山路上遍布了荆棘和杂草。
十一走在最前面清理道路，方云兮走在中间，苏若卿殿后，三人很快就到了山顶。
“接下来，从这里跳过去就行了。”苏若卿抱着手臂，指了指面前的深渊。
“这……怎么可能？”方云兮看着深渊，脸色微微发白，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有什么不可能，我就能做到。”苏若卿语气冷淡。
她还真不是夸下海口，她逐渐发现了，随着自己和十七的人格逐渐同化，她的武功和能力渐渐地开始变高到超越常人的地步，就苏若卿看来，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超能力了。
“跳不过去也行。”苏若卿像十三年前十一做得那样，一脚踢倒了一颗树，“那就爬过去吧。”
“用不着。”十一终于开口，“我抱着她，跳过去。”
苏若卿猛地看向他，她沉默了一会，才冷笑了一声：“好啊，随便你。”
她又踢了一脚，那颗尚且算得上是粗壮的树干就断成了两截，落进了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忽冷忽热锦衣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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