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忽冷忽热锦衣卫3【双章合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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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十七就被十一带进了锦衣卫，他要求十七忘记过去的一切，即使饥荒过去后，也不允许十七再去调查自己家庭的事情。
“他们和你无关。”十一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那之后，过去了十三年。
十一对于十七来说，既是严师，也是益友，他只允许她叫他十一，在训练上对她非常严厉，但在训练之外，那些少得可怜的休闲时间里，十一也会对她表现适当的关心。
这个男人从十七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从未再摘下过面具，她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的年龄，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在执行任务中的行事风格和一些普通的生活习惯。
至于十一心里想些什么，他从来未曾透露，她也不曾了解。
就像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当初会救他——他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就在苏若卿回忆到这里时，她突然看见了几个奇怪的影子。
一行五人，和她一样，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在避过了守卫后，进入了丞相府。
苏若卿静悄悄的从树上下来，跟在了他们身后。
很快她就发现不对，那群黑衣人去的方向竟然是方云兮的院子！
倘若他们撞上十一，十一一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甚至来不及仔细思考，苏若卿就出手了。
她悄无声息地贴近落在最后的黑衣人，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竟然反射不出一丝光线。
这是她十三岁时，十一送给她的匕首，十七并不知道这把匕首的材质是什么，它看起来就像一把生了锈的匕首，却异常锋利，油脂和血液都无法使它变钝。
十七很喜欢它，因为那是十一送她的东西，但是当她询问十一这把匕首的名字时，他却回答：
“锈铁一块，怎么会有名字。”
他撒谎，十七满心欢喜地想着，虽然外表不好看，这把匕首却是一把实打实的珍贵利刃。
她悄悄在心里给它起名“绣春”，一方面想要假装它是明面上锦衣卫的佩刀——她也曾想过自己身着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样子，另一方面……
灯下此心谁共说，紫烟衣上绣春云。
一把匕首，在少女的心上，无声无息地绣下一个春天。
苏若卿将倒下的黑衣人放下，接着跟上下一个黑衣人，但这一次，她在动手的时候，就被察觉到了。
“你怎么……”接下来的话他没来及说，苏若卿就已经先下手为强让他闭上了嘴。
人体倒下的声音惊动了前面的三人，他们转过来的时候都惊了一下，接着立马反应过来，直接开始攻击苏若卿。
苏若卿接下一招，立即后退，试图引走三人再招来丞相府内守卫的注意力。
然而她却没料到对面扔出一枚暗器，锐利的暗器破入血肉，正中她的腰腹处，苏若卿跌在屋檐上，咬牙闷哼一声。
“别管她！完成任务要紧！”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呼唤另外两人离开。
这就奇怪了，他们竟然宁可放过苏若卿，不惜冒着被她背后偷袭的风险，都要前往方云兮的院子完成任务。
方云兮的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苏若卿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十七的情感控制，倘若她能够跟踪黑衣人前往方云兮的院子里，探查到他们究竟想要什么，她就能更确切地掌握住这个世界的信息，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既没有获得任何信息，也不曾阻止对方。
但当理智被情感控制的时候，又有几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苏若卿咬咬牙，试图重新提气去追那几个黑衣人，却身子一麻，又倒下了。
怎么可能……这枚暗器上涂了毒？！
不能怪苏若卿吃惊，做这一行的很少有在兵刃上淬毒的——因为很有可能被人从毒药追寻到源头，就连使用的兵刃也大多是常见的兵器。
麻痹感和困倦感扑面而来，苏若卿握紧绣春，在腿上狠狠划了一刀，仗着疼痛带来的清醒站了起来，然而以她现在的状态，连站稳都很艰难，一个不小心，瓦片被她从房顶上踢下，响动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什么人？！”
苏若卿始料不及，来不及去追那群黑衣人，只得转身逃跑。
因此，她错过了在另外一边的激斗。
方云兮的院子里，所有人都被迷晕，只剩下十一正和三人对峙。
“你们目的是什么？”十一握住腰间刀柄，语气平淡地问道，“不说，就死。”
“……”三名黑衣人沉默着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一起拔刀冲了上去。
“找死。”十一冷哼一声。
……
甚至没有激斗，十一悄无声息地就解决掉了两人，只留下一个活口。
“你们目的是什么？还有其他人吗？”他问道。
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回答，迅速咬破了口中的毒药，双目微微一瞪，便没了声息。
“哼，废物。”十一检查一番，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扔下那个黑衣人，正准备清理现场，就被另一边的喊杀声吸引了注意力。
“十七？”他看向那方，拎起手下的黑衣人，就朝苏若卿的方向赶去。
……
苏若卿快支持不住了。
扎进她身体里的暗镖她还没时间拔出来，毒药的功效还在不断蔓延，她已经感到力气在大量地流失，眼前发黑，想要躲避追逐她的守卫已经很有些困难。
“啪！”苏若卿一个脚下不稳，踩碎了脚下的瓦片，笔直地从房檐上落了下去。
她放弃般地闭上眼睛，却被人伸手用力的挽住腰肢。
“十一？！”苏若卿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吃惊道，“你没事吧？！”
“你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十一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但苏若卿却莫名觉得他生气了。
他单手抱着苏若卿，另一只手用力一挥，将之前与他们打斗的黑衣人尸体扔了过去，趁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时候，一起一落离开了丞相府。
苏若卿之前一直强撑着的精神在见到十一的一瞬间就已经放松下来，在两人离开丞相府后几乎已经神志不清，只能用手紧紧抓着十一的衣服。
“你受伤了？”她这样的反应自然会引起十一的注意，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腰部，发现了那枚暗镖。
“小心……可能有毒。”苏若卿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彻底陷入昏迷。
……
当苏若卿再醒来时，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唯一有点奇怪的地方，是她还躺在树上。
“十一……”她刚想动，面前就出现一只手。
“抓着我的手站起来。”十一的声音带着有点刻薄的嘲讽，“免得又从树上滚下去。”
“……”苏若卿闭上嘴，抓住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
“这是伤你的暗器。”十一拿出一枚小小的乌金梭，扔给苏若卿，“自己看看吧。”
“这镖上的印记……是太子的？”苏若卿仔细看了一下，迟疑地看着十一问道。
“是。”十一点头，“上面涂得是麻药，不是毒药，这也能判断错吗？”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苏若卿却被说得莫名其妙地低下头去。
十七心里委屈的情绪一阵一阵翻涌上来，苏若卿眼眶酸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最后她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低头认错。
“抬起头来。”十一看她这个样子，低声教训道，“我没有责备你，自己要长教训。”
“哦。”苏若卿闷闷地答道，她尽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使十七的情绪不那么激烈，“那这枚暗器……”
她指了指手中的乌金梭，十一看了一眼说道：“把它收起来，此事对谁都不要说出去。”
“好。”苏若卿点头。
“中毒要记得带解毒药，划自己腿，傻不傻。”十一又教训了一句。
“哦……”苏若卿听着对方的教训，反而觉得有点怪怪的，十一不像是她的搭档，反而更像是她爹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十一拍了她一下：“还在想什么？忘了任务吗？”
他伸手指了指下方，苏若卿往下看去，丞相府的门开着，三辆马车正停在门口。
“他们这就出发了？”苏若卿看了看天，甚至还没有亮，“这样赶时间，也太奇怪了。”
“看后面。”十一伸手指了一下，“箱子在那里。”
苏若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仆人正在搬两个庞大的木箱，想将它装车，一个木箱很快就搬上了车，而另一个则用了三个人，行动看起来非常吃力。
“太奇怪了……两个木箱的重量完全不一样，后面那一个，药材怎么可能这么重？”苏若卿喃喃。
“有问题。”十一说道，“先跟在他们后面，等他们出了城，我们再调查。”
“嗯。”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方云兮出来了。
“爹爹，女儿这就走了，还请您和哥哥好好照顾自己。”方云兮盈盈下拜，向方丞相拜别。
“云兮，路上千万小心。”丞相将她扶起来，“你身体不好，要做什么吩咐丫鬟们去就是了，有什么事就找周大夫，知道吗？”
“女儿知道了。”方云兮点点头，眼中含着泪水，再拜了一次，“女儿……走了。”
“唉，去吧，孩子。”丞相叹了口气，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药都带了吗？”
“请老爷放心。”旁边的嬷嬷答道，“小姐的药都带好了。”
……
终于，方云兮上了马车，三辆马车在天还未亮前出了城门，苏若卿和十一跟在马车后面，两人跟随方云兮到了城外。
趁方云兮一行休息的时候，十一一声呼哨，招来了两匹马，两人骑在马上，在官道之外跟随方云兮，苏若卿骑在马上，询问十一：“我们什么时候去调查箱子？”
“晚上。”十一骑在马上，远远地看着方云兮的马车，头也没回地答道。
“好。”苏若卿看着十一，努力按下翻腾的情绪，她几乎已经习惯在看到十一关心方云兮时，来自十七的负面情绪了。
她自己也察觉到了，每压制一次十七的情绪，她的精神力就会减弱一分，再这样下去，“苏若卿”就真的会被“十七”代替。
但是倘若她不压制，十七的情感爆发时，她是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的，天知道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十七”会做些什么。
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尽快攻略十一，要么就让十七和方云兮离得越远越好。
这样的话，就只有尽快完成任务。
苏若卿难得地有了迫切感，她决定主动去接近十一。
于是，她轻呵了一声驾，与十一并行，低声问十一：“十一……之前我的伤口……是你处理的吗？”
“除了我还能是谁。”十一没有回头，面具后传来他的声音，苏若卿却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
“下次，即使是要逼自己清醒，也不要往腿上划刀。”停了一下，十一突然又补充道，“伤了腿，很难逃跑。”
“啊？哦……”苏若卿一愣，怔怔地答应下来。
“是我对你教育不够。”十一转过头来她一眼，见她这个呆呆的样子，叹了口气，“离了我就不行了，根本不能独立。”
“我没有！”苏若卿抗议道，“那天去丞相府有五个黑衣人，我解决了两个……”
她话还没有说完，十一立刻目光锐利地看向她，语气一变：“这件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你没问……”苏若卿被他一吓，声音也变低了，“我也就没来及说……”
“……”十一沉默地看了她很久，才重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和他们对上？”
“因为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苏若卿下意识的说道，察觉失言，她立马闭上了嘴，停了一瞬间，才结结巴巴地再次开口，“就、你在那边监视方云兮，我、我想你可能会被他们偷袭……”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先来告诉我，一个人逞凶斗狠，你忘了自己是藏在暗处的锦衣卫了吗？”十一毫不客气地教训她。
“……知道了。”一天的时间内被同一个人教训了三次，即使是苏若卿精神力强大，心里也有点憋屈，但还是老老实实接着认错了。
十一看了她一会，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苏若卿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十一，对方则迅速缩回了手。
“下次，不要再这样。”他扭过头去，不再看她，驾马走在了她前面，只剩声音传来，“你应当相信我有能力解决他们，即使不行，我们一起也可以的。”
“……”苏若卿听见后面这句话，整个人都怔住了，“十七”的情绪立刻涌上来，这次却是满载的欢欣雀跃，少女的情绪像是时退时涨的海潮，她欢喜地笑起来，答应了一声：“嗯！”
两人又行了一段路，十一突然开口问道：“那两个你解决的黑衣人，有发现什么吗？”
“嗯？没有吧……”苏若卿仔细回想，“我是偷袭的他们，第一个连声音都没出就被我解决掉了，第二个有点倒霉，我动手的时候被他发现，他还以为我是他的同伴，说了句‘你怎么……’就被我解决了，然后我就被剩下三个发现了。”
她还沉浸在刚刚十一说“我们一起”的欢喜情绪中，因此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也没有看见在她提到第二个黑衣人说话的时候，十一微微一震的身影。
“说起来。”谈到那群黑衣人，苏若卿也想起了那枚乌金梭，她向十一询问道，“那群黑衣人……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能确定。”十一摇头，“他们这样行事，分明是想隐藏身份，却对你使用刻有太子印记的暗器，有蹊跷。”
“是……”苏若卿思考着答应，“而且你说这枚乌金梭上涂的是麻药，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在暗器上涂麻药的呢？何况他们居然在伤了我之后就不继续追击，而是径直去方云兮的院子……”
“很有可能，他们的目的不仅和方云兮有关。”十一答道，“还与你我有关。”
“你是说有人知道指挥使派我们来监视方云兮？”苏若卿一惊。
“嗯。”十一点头，“他们应当知道你我身份，但没有对你下杀手，或许是想留一个活口回报指挥使，栽赃太子。”
“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苏若卿连忙问道，“在锦衣卫和丞相一派之外，还想栽赃给太子，会是什么人？！”
“想那么多做什么。”十一冷淡的声音扑灭了苏若卿激动的心情，“他们上次没有得手，必然还会再来，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自然会知道。”
“只怕他们上次没有成功，这次再来人数会更多……”苏若卿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只有两个人，恐怕应对不来。”
“傻。”十一打断了她的话，“你忘了他们的目标重点并不是我们？”
他抬头，遥遥望着远处的方云兮一行：“他们的目标是方云兮那一队人，倘若不与我们撞上，你我只需做壁上观便是。”
“可方云兮那一行……”苏若卿声音有些迟疑，又带着些小小的试探，“能敌过那些人吗？”
“你太小瞧他们了。”十一声音淡淡地开口，“那一行中，除了护卫之外，丫鬟，家仆，都是高手，只有方云兮和那个周大夫不会武。”
“竟是这样……”苏若卿也反应过来，“可是，指挥使不是说丞相是突然决定送自己的小女儿去江南休养的吗？短短时间内，他怎么聚集到这么多高手的？”
“或许并不是突然。”十一说道，“闺阁小姐的嬷嬷都是自幼跟在身边，但我探查过，方云兮的嬷嬷也是高手。”
“你是说？方云兮自幼就被众多高手保护？”苏若卿一愣，“为什么？她难道有什么特别身份吗？”
“不知道。”十一冷淡地回答，“倘若她真的有，也与你我无关。”
苏若卿心底又因为他这句话小小雀跃了一番。
行至一半，方云兮一行突然加快了脚步，于是接下来苏若卿和十一只顾着追逐方云兮的车队，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方云兮一行在暮色沉沉的时候终于赶到城镇。
“跟着他们，藏远一点。”十一从苏若卿手中接过马缰绳，将它们带去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临走前嘱咐了一声苏若卿，“我很快回来，不要随意出手。”
“出手？”
“这个镇上已经有人埋伏着了，应当和昨晚是同一伙。”十一答道，“诸事小心，等我回来，不要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
方云兮一行在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下，苏若卿跟在他们身后，藏在了客栈旁边的大树上——在知道有人在镇上埋伏的情况下，她不敢随便进入客栈，也不敢随便躲在旁边的农家。
很快，天色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忽冷忽热锦衣卫3【双章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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