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人间失格]士乱华族》棉薄荷

10、国中

　　不知何故，叶藏忽然想起了国中时候的事情。
　　叶藏在国中的时候还算比较受欢迎的类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长相，再者就是讨人喜欢的性格表现。
　　当初，他之所以注意到转学生，大抵是因为转学生长着一张像女孩子一样精致的面孔。
　　他听说转学生是华族的少爷，甫一入学便引起了纷纷议论。

　　“我是大庭叶藏，你好。”
　　本着友善待人的心思，叶藏笑着走了过去主动和转学生打招呼。

　　只见那个华族少爷抬头，用琉璃色的眼睛看着叶藏。
　　叶藏心里一颤。

　　“你好。”
　　转学生说他的名字叫做野宫瑞人。

　　野宫瑞人开始很冷淡，眼中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横亘在想要靠近的人中间。
　　但是显然叶藏不在此列，友好似乎是叶藏的“爱好”，他从中像埋藏在地底的植物一般汲取着名为友好的养分。

　　于是自此每一天，叶藏几乎都会主动去和野宫瑞人搭话，或问他当日食了什么，或讨论课业如何做。
　　在其他同窗看来，叶藏的确和转学生变得熟稔了，与此同时，叶藏也逐渐从其他学生那里听说了关于瑞人的传言。

　　“他是下人所出的孩子。”
　　“怪不得，看上去是个孤僻的人。”

　　但是那些同窗不会在瑞人附近讨论，因此瑞人也无从得知同窗对自己的评价。

　　瑞人偶尔会把自己画的东西给叶藏看。

　　“这是你画的？”叶藏翻着画簿，赞叹道：“真是美丽的作品。”

　　“谢谢。”
　　瑞人听了，指尖微动，难得眼中带了些温度，“我想画你。”

　　“我？”叶藏惊讶，却发现瑞人的表情很认真，“为什么？”

　　“我家中的院子里，有一株桃树，”瑞人看向窗外，视线似乎飘向了不知名的地方，“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画下那株树，它便枯死了。”

　　“……”
　　叶藏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瑞人的思绪，“你觉得我也会死吗？”

　　“不，”瑞人像是在谨慎地措辞，“只是觉得如果不画下来的话，会很可惜。”

　　“好吧，”叶藏觉得自己或许被夸奖了也不一定。

　　但是约定的画还尚未兑现，叶藏又遇到了竹一。

　　课间时候，竹一特地走到叶藏面前，掐着一副公鸭似的喉咙，眯着眼睛对叶藏道：“喂，叶藏，你对那个小少爷是不是太好了？”

　　叶藏心里一阵慌张，“怎么了？”
　　他惧怕见到竹一，也许是害怕在竹一的眼中见到真实的自己。

　　“你难道没有听说吗？”竹一冷笑着，“那个野宫是家族的私生子，在上一所学校不受欢迎才转学来这里的。”

　　“那又如何。”叶藏面无表情。

　　“你不会真的喜欢和他厮混在一起了吧，”竹一逼近，“也对，废物就应该和废物一起。”

　　走之前，竹一故意撞掉了桌角的书，“以后可别说认识我。”

　　周围的同学听见了些许言语，用惊异的眼神打量着叶藏，似乎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竹一离开后，叶藏在原地沉默良久，然后才捡起了被撞落在地上的书。

　　这段时间和转学生的相处，似乎让他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怎样的人。

　　他决定开始疏远瑞人。
　　自己本就是个趋炎附势的人，他想。

　　但是当瑞人送给叶藏他自己亲画的信笺的时候，叶藏心软，还是接过了。
　　被野宫瑞人深潭一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叶藏也勉强回以微笑。
　　等到了无人之地，叶藏似乎又想起了竹一那带着嘲讽的语气。

　　“我不值得被结交。”他在心里对自己道。
　　于是叶藏将对方精心绘制的信笺扔进了学校的回收站。

　　过几日，瑞人主动来找叶藏。
　　“你可看了那信笺？”

　　“什么？”
　　此时叶藏正被女孩子围在中间，脸上的笑还没有隐去，“你是说上次的那个……我只打开了一次，等回头再看。”
　　但是叶藏不知道的是，那是瑞人亲手制作的礼物，如果叶藏真的有打开的话，就会发现那不止是信笺。

　　当日，瑞人并未表现出什么。但也许少年对待态度的改变格外敏感。
　　这样又过了十数日，叶藏似乎早已经忘记了那个名为野宫的转校生。

　　“对了叶藏，”一个女生偶然提起，“最近都没有见到野宫同学，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叶藏平淡的笑了笑，“我们也不是很熟识……为什么要问我呢。”

　　“是这样吗？”
　　女生奇怪，“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毕竟漂亮的人总是和漂亮的人一起玩，我们去和野宫同学搭话，他总是爱理不理的。”

　　“原来是这样啊。”叶藏附和着干笑着。

　　离开了同学，他收起了虚伪的笑，发现的确最近许久都未见到瑞人了。
　　叶藏有些心神不宁，又想起了那天瑞人的表情。趁着递交学会计划书的机会，他询问了班级的导师，结果得到了意外的结果。

　　“野宫去国外留学了，听他的家人说现在学画，”老师惊讶，“你们关系很好吗？”

　　“是吗，那就好。”叶藏愣住，没有注意老师问了什么。

　　——野宫居然就这么离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蓦然又浮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当时他拆开了那信笺就好了，他想。

　　不过月余，神秘的转学生像是过客一般，在叶藏的国中生活中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很快就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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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短暂的回忆里挣脱出来，作为经常混迹于女人之间的风流男子，叶藏虽然没有这种类似经历，也略有了解。
　　通过身上的痕迹还有难言隐秘之处的迹象，叶藏猜到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居然和……

　　“我，你……你……”
　　叶藏眼角泛红，支吾了好一会。

　　“嗯？”
　　瑞人很认真的问，“我怎么？”

　　叶藏失语。
　　“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以前？”瑞人冷下面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是我失言了。”
　　叶藏也觉得自己可笑，方才的话中居然好似自己曾经了解过瑞人一样。

　　瑞人起身，随意将和服外褂松散披在身上，秀容长眉，颈项间大片肌肤露着，明明是轻浮的样态，却显得高洁清冷至极。

　　叶藏慌忙移开视线，低头岔开话题，“你昨天和狮子尾说了什么？”

　　瑞人慢吞吞地将腰带束好，抬眸，“是关于你家的事。”

　　他所指的，是大庭家。
　　根据华族地位的划分，贵族阶层分为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五个等级。原本叶藏和百合子结婚后的话，也能勉强升做个男爵，但是现下……

　　叶藏又想起了父亲的嘱托，脑袋里一片空白。
　　该如何和兄长和父亲解释发生的事情？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种种纷繁复杂堆积在一起，唯一让叶藏感到些许安慰的，竟然是他并不排斥和男子。
　　对他来说，或许性别并不重要。
　　叶藏对于自己的底线不断被刷新已经不惊讶了。

　　罔顾叶藏这边如何复杂心绪，瑞人好像一如既往的冷静。

　　“狮子尾有办法解决这个，”瑞人倒了杯水，递给叶藏，“作为某些地方的实际掌控者，狮子尾的渠道比人们想象中更广。”
　　虽然他并未细说，但叶藏知道，这之中所掩藏之事物的复杂程度，恐怕是他难以掌握的。

　　狮子尾提供了一种选择，可以让大庭家搭上伯爵的关系。
　　这样就算失去了和野宫家的联姻，大庭家也有了在政界进一步的资本。
　　不过，其间的后续，也需要瑞人和大庭家进一步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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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瑞人预料的那样，他和大庭家主成功联系上了。
　　对于百合子的离开，一开始大庭先生本来有些失望。但是当大庭先生听野宫瑞人提起了另一种关于贵族头衔的解决方式，又变得感兴趣起来。
　　叶藏也顺带的得到了父亲的夸奖。

　　他的兄长特地从本家赶来了东京，并在瑞人的引荐下单独和狮子尾见了一面。
　　叶藏不知道兄长和狮子尾谈了什么，只知道在他们商谈了之后，兄长难得对他露出笑容。

　　“小叶，”兄长拍着叶藏的肩膀，“如果在东京寂寞的话，就回本家陪伴父亲罢。”
　　对于兄长的邀请，叶藏沉默。
　　如果要和父亲单独相处一个宅子，他宁可在东京。

　　关于百合子的下落，狮子组言称已经派人去往了华国，但是由于往来需要乘坐商船，因此得到消息的时候恐怕要过几个月的时间。

　　叶藏已经从高中毕业，结业式过后，他的漫画也异常顺利地开始了连载。
　　这意味着他可以勉强养活自己了。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些不真实，仿佛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同样的自己，做过相同的事情。
　　类似于刹那间的妄想，因此种种历经，也仅仅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唯一让叶藏感到无从下手的，就是野宫家的新任家主——
　　野宫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