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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红色房间 ...

  •   王浩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平时喜欢在Y网上看主播作死的视频。

      最近,他特别喜欢看主播开箱从不可见网站上买来的神秘盒。盒子里的东西千奇百怪,有染着红色液体的小丑,被绳子五花大绑的人偶,沾有污渍的地址和儿童衣服……

      王浩吃着泡面,点开了又一个开箱神秘盒的视频。

      顶着乱糟糟金发的主播前后买了三个神秘盒。它们的发货地址是同一个废弃的工厂。

      打开第一个神秘盒时,主播一脸失望地看着缠着厚厚泡沫纸的东西。东西太少了,感觉像个恶作剧。他这么说着,一点点地把泡沫纸解开。

      在看到东西的一瞬,主播吓得弹了一下。里面竟然有一节骨头。这应该是动物的骨头吧。他一边说着,一边避开它拿走光盘。

      光盘的封面上印着红色的“Love,Death,White Lambs”(爱,死亡,白羔羊)。盘面没有一点划痕,反射着五彩的光。一看就知道它刻完之后就没有播放过。

      主播用笔记本电脑播放了光盘。画面从昏暗变得明亮。铺着纯白毛绒地毯的舞台上摆着一张木椅子。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被绑在上面。她头戴着羊面具,穿着米白色长裙。

      一个穿着黄色雨衣,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姿态滑稽地来到女人旁边。他先嗅了嗅女人的发,女人则偏着头想躲开。随后,女人被甩了一巴掌。小丑抚着女人发红的面颊,缓慢地向下,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无视了女人的挣扎,小丑举止暧昧地亲昵她,就好像卑微的小丑深爱着他的女神。然而他的爱伴随着暴力。绳索套住了女人的脖颈,小刀划过胸脯,电锯轰鸣作恶……鲜血滴答落下,染红了纯白地毯。

      很多血腥残忍的画面被主播打了码,仅仅是这冰山一角就令王浩毛骨悚然。而主播反射性干呕的样子令他浮想联翩,这模糊的画面该是多么可怕。

      主播脸色发白,努力用轻松的声线说:虽然拍得很真实,但应该是仿纪录片的低成本电影。

      第二个神秘盒里是一叠纸。

      那叠纸总共有三张,第一张写了一首童谣。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结婚,星期四得病,星期五垂危,星期六丧命,星期天入土。它出自《鹅妈妈童谣》,描绘了人的一生。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童谣末尾加粗写了一句“现在是星期几”,并且标明了主播的名字。

      第二张是一些语无伦次的话,写着“快回家”“一直看着你”“难道我是隐形的吗”“无法原谅”“今天是星期几”等等。

      第三张写着无数个交叠的“说谎说谎”,下面还有个巨大的红色“Kill”。纸上还画着四个小人抬着长方体的长箱,一个箭头打向长箱子,标注着主播的名字。

      这明晃晃的恐吓令金发主播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停地喊着天啊,这是什么。稍微冷静后,他颤抖着声线努力用开玩笑的样子说今天该不会是“星期天”吧。我要回哪里去,该不会是……他把第三张纸举起来,让相机聚焦到小人抬棺的涂鸦上。

      他干笑几声,开始拆第三个神秘盒。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也很简单,是一个普通的U盘。然而经过光盘的洗礼,现在这种储存信息的简单物品令他开始心惊胆战。

      难道会比第一个更可怕吗。主播笑着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画面有些晃、模糊。拍摄的是一条街道,道路旁是林立的居民楼。人来车往的样子十分稀疏平常。一分半的视频结束了,主播松了一口气,应该是随便拍的街道吧。

      第二个视频拍的是房屋一侧的窗户。在微微摇晃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居住者倒在沙发上睡觉。有点眼熟,主播皱着眉,仔细辨认。

      在认出的那一瞬,主播向上猛地一蹿。这…这是我家外面。他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天,我在沙发上睡觉。

      第三个视频里拍了一扇门。戴着黄色乳胶手套的手敲了敲门,并且还往猫眼凑近。视频的结尾是电子音的“今天是星期几”。

      看完之后,主播跌坐在沙发上,满脸冷汗。他匆匆说了几句,讲自己会注意安全,希望大家别像他一样泄露了地址。

      开箱神秘盒的视频结束了。王浩却意犹未尽。他浏览着评论区,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细节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光盘是‘残酷美学’的。”

      残酷美学?王浩立刻在网上搜索关于它的讯息。然而,有关的信息只有零星半点。“残酷美学”是一系列有关虐杀的地下电影,具有强烈的实验性质,对人的感官和心理有极强的冲击力。制作人未知,总共有多少部未知,但该系列电影都有相同的标志——纯色舞台和电锯。

      在查询的时候,王浩意外结识了一个网友。他是该系列作品的影迷,收集了许多“残酷美学”的电影,比如“最完美的新娘”“血肉的笑容”“皮囊之亲”等等。在他口中,这些电影尽管血腥残酷,却十分前卫、有深刻的思想。

      随着交谈的深入,王浩渐渐明白这个网友走火入魔了。他明明在追求感官的刺激,却总能解读出高大上的思想。他热情地安利着,甚至还邀请他一同观赏伪直播的电影首映。

      看着那名网友发送的链接,王浩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在他心底,他始终无法把这些真实得过分的片子全认作是虚构的。然而高涨的好奇心令他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弹出的黑□□面倒映着王浩的脸。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虚汗,双颊不正常地发红,呼吸声急促而粗重。他莫名产生了一种预感,一旦踏出这一步,他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界面浮现出红色的走廊,尽头是一扇鲜红的门。一个妖艳的真人美女抛着媚眼,她的胸口处是登录框。

      王浩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的边缘,只要向后退,一切都能维持原本。向前一步则是未知的深渊。他也许会粉身碎骨。

      他屏住呼吸,鼠标移动到窗口的右上角。胸口鼓噪,手颤抖着却迟迟无法按下退出键。

      快进来,这账号可是我好不容易向朋友借来的。那名网友的催促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王浩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踏进了名为“红色房间”的直播站。

      《微笑的人偶》

      随着八音盒悠扬的旋律,画面一点点变亮。

      镜头缓慢地向上移动,血红的地毯上露出一双如瓷般白皙的脚,纤细的小腿,以及缀满蕾丝的纯白洋裙。

      柔软的双臂被高高地吊起,少女低垂着头,如缎般的黑发垂落,遮掩了她些许面容。然而小巧的下巴和漂亮的侧脸就足以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对弱小的怜爱与蹂躏。

      在她的身旁是用胶带遮住嘴的上班族女性。她的衣裳微乱,皱巴巴的白衬衣包裹着成熟女性丰满的身躯,黑色的职业裙令穿着肉丝的长腿交叠在一起。丝袜有些抽丝,小腿处还破了个洞。因为挣扎,一只红色的高跟鞋掉在一边,另一只则悬在足尖。

      女人的脸上画着妩媚的妆容,只是粉底微微浮起,眼妆有些花了。她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镜头,脸颊鼓动,嘴里结了许多话却无法倾吐。

      焦躁不安的女人和一旁恬静不语的少女形成云泥般鲜明对比,把红色舞台分割为二,一边是污秽不堪的现实,一边是纯真烂漫的童话。

      舒缓的音乐骤变,一阵激烈的摇滚乐响起。

      抡起的斧头猛地砍进两人之间,占据了大半个镜头。

      男人粗犷的笑声乍现。一个穿着黄色雨衣,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登上了红色舞台。他操着口音极重的国际语,向直播站的观众们问好。

      观众们纷纷留言,有的向主持问好,有的好奇台上的两个女的,甚至还有人用直白下流的话表达对其中之一的喜爱。

      直播的气氛好极了,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

      健壮的兔子男边和观众互动边拿出白板和黑笔。“按照惯例,我们要拍卖她们的用法。不知道大家更喜欢哪一个呢?”他用马鞭抵住少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那一瞬,整个直播站都失语了。

      下一刻,无数的礼物和“啊啊啊”铺天盖地而来。

      肢解、拼图、人体盛……各种稀奇古怪的用法接踵而至。随后,一个名为“King666”用六位数重金结束了拍卖。

      King666:鲜花人偶。

      “这位观众非常很有想法。”兔子男点着头附和,“我迫不及待想要开始了。”说着,他激动地上下挥舞着手臂。马鞭抽到了一旁的上班族女性。

      被忽视的女人被抽得抖了一下。她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浅红痕迹。

      “啊。”兔子男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一不小心忘记你了。”他踢了下女人的大腿。女人疼得把腿缩了起来。

      “虽然碍事又不起眼,但是这里很大。”兔子男抽了下女人的胸。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红色。
      直播留言里到处都是起哄、污言秽语。拍卖价格逐渐上升。

      看价格涨得如此温吞,兔子男给女人套上各种可恶的人设——八婆嘴碎的女同事、势利傲慢的女领导……

      一旦代入,观众们的厌女情绪被彻底点燃。随着不断高涨的情绪,残酷暴力的留言比比皆是。
      “再高点呀。”兔子男笑着拿刀在女人身上比划。女人被吓得不停发抖。

      在刀划过雪白胸口时,女人吓尿了。小刀划破了女人的衬衣,带出了一串血珠。这直观的刺激令拍卖价格猛地蹿了个台阶。

      最后拍卖出了不错的五位数价格。女人将被做成套娃。

      噩梦才刚刚开始。

      忍住想吐的冲动,王浩在好奇心驱使下继续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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