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影子》天的空

8、灰烬

　　后来我花了很大力气暗中查了南桥的事。我怀疑楚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被灭口。牵连其中的不止一人，但这里面有我父亲一个。我并不很在意那些因为桥毁而死伤的人，可是楚的死是因我而起。那几个糟蹋她的人，我用见不得光的方法为她报了仇，可是我始终不能确定想要她死的人是谁，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来。那个人说的对，我很适合干这个。
　　而现在，我终于确定，那个想要楚死的人真的是我的父亲。林楚在和我见面不久就出事了。我失忆了，她从未告诉过我她是如何得知的秘密，我那时对与我无关的事也不在意，所以并未追问，原来真的是他。如果不是我，楚不会接触到这些阴暗的事，也不会因此死去。
　　第一次见到林楚时，我在树下睡着了，她拿着粉色的饭盒推醒我，好心地问我要不要吃午饭。一看就知道是新生。她可能看我一直没去吃饭，一人在这里睡着了，很孤独很可怜。的确我从上午就在这里睡，没有吃午饭。她不知道的是我刚刚踹走了来叫我吃饭的跟班。我心情不好，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一觉。我睁眼的那一瞬间她就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道了歉，转身就想溜。“站住。”我开口道。她站住了，直发抖。“什么好吃的，饭盒拿来看看。”我口气温和下来，眼神也温和下来。我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想逗逗她。她见我脾气好了起来，并不可怕，胆子又大了起来，还和我聊了起来。单纯无知的女孩，我想。吃了她打的饭，和她聊了几句，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所在班级。此后理所当然地找她，请她吃饭。别人告诉她不要和我走太近，她总是不在意。她问我我是不是像他们说的是A中的扛把子，我说是，她又问我我是不是在混社会，我又说是。她沉默了一下，才吞吐着说打架不好。我把所有好的一面都给了她，她从没见过我冷酷的样子。她知道了我是什么人，却不觉得有什么，她还是会跑来找我。
　　我在林楚心里，可能一直都是一个有些喜欢打架但本质仍然善良的好人，至死都这么认为。

　　火光照在我没有表情的脸上，火焰在铁盆里闪动跳跃，像跳着妖异舞蹈的群魔，连墙壁也映上了妖异的影子。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一时兴起搜到的罪证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他们已经死了，这些本没有意义。最后检查了一遍枪，我把它又拆掉放进盒子里。
　　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有预感，这次我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好运，我把所有钱都捐给了一家孤儿院。恢复记忆后，我才知道那家孤儿院，那是我小时候呆的地方，也是我能上到高中的原因。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什么都来不及做，就什么都发生了。到现在我都不懂那天我为什么要跟过去，他和什么人说什么话，与我何干，可是我却跟了上去，无意中还带了楚。之后就是失忆，我忘了一切，醒来他让我叫他“父亲”，告诉了我一个虚假的过去。我懵懂地过着，突然有一天一个女孩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个我全然不知的过去。我刚相信，她就消失了，永远的离开了。我恨自己的无力，潜意识就恨。我只是想变强，想证明自己变强了，或许这里就错了，身体强壮并不能算强，一个人的强是体现在他的心机与手段上的。那个人说，你这么弱，不如跟了我吧。我有以前的底子在，加上他教我的技巧，拼尽全力不是不能赢，只是我还是赢不了。他在我上方残酷地笑着说，你永远赢不了我的，放弃吧！可是他在闭眼前却说让我忘了这一切。怎么忘得掉，从他的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我已经变了。我曾问过他为什么是我，那么多人里为什么偏偏是我，他说你别忘了你可是我亲自找的呢。
　　架好了狙击枪，我趴在楼顶上。今晚的飞机，干完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