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影子》天的空

7、南桥

　　这是你给我的答案吗？我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转身正准备出去，楚从外面唰的一下就冲了进来。她捉着那人的衣袖，求他不要开除我。向他低头吗？我一把拽过了楚，拖着她出来，楚抬头看着我，她说，他要开除我。她的眼中有点点泪光闪烁。我知道，我淡淡地回答，牵过她的手，陪我去收拾东西。
　　退学，打架，争地盘。楚依旧是上学。半个月一次的假期，我等着她来找我。我从不去学校接她。最后一年，她高三了，我便不去打搅她。之间的联系几乎快断了，我允许她高考过后来找我。那一年，她在不尽的试卷中度过，我在无数的拳头里前行。我不想再和她来往了，但不能不给她希望，我答应她如果她考的好就来找我。
　　楚的分数过了一本线，她高兴地来找我。我拉着她走过长长的街道，带她去吃大餐。一辆车停了下来，里面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居然是那个要开除我的人。他们进了一个小巷，这并不与我有关，但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楚和我一起。他们进了一户人家家里，我和楚绕到窗外偷听。“这是五万块钱，你拿了，就守口如瓶，不拿，我就让我的保镖进来。”“……”“聪明人，南桥的事，不许提起，有人问，该怎么说，也知道吧？”南桥？最近涨水冲夸的南桥？我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啊！”楚忽然惊叫了一声，我去捂她的嘴已经来不及，里面的人已经发现了。我拉着她，将她藏在两栋房子的间隙里，将项链扯下来给她，让她一会儿去找他们，自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里面的人追了出来，我跑得不是很快，等他们追上了就和他们动起手来。有一个想往前追，我缠着打让他脱不了身。见他们相信楚已经逃走，我才下了狠手，想把他们打趴下。“别动。”最后慢慢走来的人用枪指着我。那是我的父亲。他偏了偏头，被我打倒在地的两人爬了起来，狠狠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疼得弯下了腰，被人踹倒在地，之后就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算了，去看看那个女的。”我蜷在地上起不来，很快又过来了几个人，架了我往巷口的车上拖。我垂着头，血在地上滴成均匀的点，我想回头看一看，可是不能。我很抱歉，让什么都还不懂的楚经历这一幕。之后的她是如何过的，我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
　　他们给我止了血，然后把我固定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那些穿白褂的人在我身边忙来忙去，将一些电子仪器连接在我身体上。我闭上眼，听任他们鼓捣来鼓捣去。“不用担心，它只会使你失去记忆，以后你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那人在一旁缓缓地说。这恐怕是我听过他说的语气最温暖的话了。我直直地望着他，问：“为什么？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却又都抛弃了我，这是为什么？！”声音沙哑低沉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愣了愣，又平静地回答：“你母亲当初只是用你来向我要钱，我给了她一笔钱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时我正在外创事业，她却把你留给我，我恨她，也恨她留下的东西。”他说得咬牙切齿。我好想笑，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包袱，却终究也没笑出来。“既然这么恨我，又何必这么麻烦。你怕你的那些个手段，对我没用？”南桥的事，死了十多人，上面已经有人下来调查了。“留着你，以后为小鹏铺路。”所有仪器都已连接完毕，他关上门出去了。我静静地看着穿白褂的人扳动操作杆。
　　全身开始酥麻，电流过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头越来越痛。他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我的大脑中一遍遍回响着他说的这几句话，直到痛得什么都想不了……
　　…………
　　……
　　难怪你在我醒来时告诉我，我母亲去世多年，难怪你把我困在大房子里，自己却不回家……你想把我养成一个游手好闲的废物，但我终究不是。
　　楚太善良，也太执着。风波已平，她还在千方百计地找我，想要我和她一起为那些“天灾”中遇难的人讨个公道。但牵连其中的人，何止一个。我帮不了她，只能在看到她自杀的报道时匆匆赶去确认。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想要变强。
　　我参加了一场地下拳击赛。在那里，认识了我的教练。平时十几个人一起训练，偶尔他会单独教我一些别的。他对我几乎倾囊相授，他把他的私人练习场给我用，他的各种器具也随我练。他教我的已经超出了格斗的范围，不过我没有多问，不管是什么，多学一点总是好的。最后我学的差不多了，赢了几场拳，我把钱都给了教练，作为报答，虽然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他没要我的钱，只说我还不够资格出师。我觉得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和他呆在一块儿。因为有时，他的眼神很可怕。我打赢了他手下所有训练的人，败在了他手里。失败的后果……直到我杀了他才得以逃出来，他说小宇我死了你就忘了这件事吧。我不恨他，他死了就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