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Alias

31、幻象

　　月色如洗，魔族的小树林里。
　　七寻正在舞剑。“你教我的这些剑式，如今我都练得特别熟了，可惜你却看不到了。”他一边舞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一幕幕情景在他眼前掠过。

　　****
　　青荒山。
　　他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漠然地走到父王跟前，行了一礼。
　　“见过父亲。”
　　“你未免也太不像话了，整天和一帮无名的小妖怪厮混也就罢了，还和天界的仙子纠缠不清。你不要忘了你的本分。”
　　“父亲，我从没忘记过我的出身，就算我忘了，父亲也不会忘记提醒我的——”
　　“我们和天庭势不两立——”男子郑重其事地问道，“这个道理，你懂了么？”
　　“是——”

　　无情谷。
　　“少年，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狐狸精给勾了魂去。”
　　“我是妖精，但不是狐狸精，是花妖——”女子笑得妩媚，地上却兴起了无数花藤。“道长对我教导徒儿有什么不满么？”
　　“我今天真是倒霉。算了，不管你们的闲事了。”
　　“师父，你恼我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肯看我——”
　　“没听人家说了么？我是妖精。”
　　“我从来不介意这个——”
　　“要你多事，快去练剑。”
　　“这么珍贵的剑，就送给我了么？”
　　“你知道好的宝剑放在匣中，遇到危险会发出声音么？不过，就算给你一把好剑，你在我手下也就只能接个三招。”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
　　“师父，你对我也太没信心了。过了三招，我就要——”话没说完，他便被那剑直逼胸口。
　　“你就要什么？依我看呐，你还得勤加练习。”女子收起了剑，对他笑道，好像融化了一池春水。
　　他伸手去抓那女子的衣袖，却扑了个空。那些巧笑倩兮的影像，原来不过是幻象。

　　他心情烦闷，将剑舞得更加激烈，犹如雷霆当空。
　　又一个记忆浮现而来。
　　“师父，这招叫什么？”
　　“天绝地灭——”
　　“这叫法未免太狠毒了，我看不如叫‘天长地久’”
　　女子斜睨了他一眼，“和敌人对阵，还计较什么好听的名字？就你没正经，罢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他练习这一招“天长地久” 的时候，原本希望能够和她相伴永远。没有想到后来还是天各一方。
　　本来已经没有谁可以再拦住他们在一起了，没有谁——
　　结果他却输给了自己。

　　人间。
　　“我偏要拉着你进了那月老祠。在红烛前许下诺言。”
　　“文靖——”
　　月老看到他们两个，也没有说什么。
　　他们这样做，是无法为天庭所容的。

　　魔界。
　　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
　　这里的花儿仿佛有灵性一般，凡是她走过的地方，花朵都绽放了。
　　“花儿倒是知情识趣。”
　　“你又得意了?”
　　她笑起来，便是这冰冷肃杀的魔界也好似春天降临，变得万紫千红。

　　花瓣漫天飞舞，她却将他拒之千里。
　　“你所谓的对我的恋慕之情。可有一丝一毫是真心？”
　　“你居然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宁可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负你一分——”

　　****
　　不远处，几个小妖议论道。
　　“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魔尊，那就是不想活了。”
　　“看来那边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你我二人要想自保，还是躲远点好。”
　　“尊上和夫人，真是相爱相杀。偏偏尊上还被迷得神魂颠倒。”
　　“你少多嘴，还不走远点。咱们这位主子，看上去面目俊秀，其实却是心狠手辣。小心你的耳朵和舌头。”

　　这时候，只有墨儿大胆地冲了过去。
　　“父君，娘亲什么时候才肯答应回来？我又去了一趟雪山，她还是不肯回来。”
　　他长叹一口气，收起了剑。“也许等她气消了，会好一些。”
　　“父君这话都说了好久了，我再也不信你了——要不父君你施一下苦肉计，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半死不活，把娘亲骗回来——”墨儿无辜地睁着一双大眼睛。
　　“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他狠狠地瞪了墨儿一眼。
　　“现在我用魔界实力与天庭抗衡，可保她悠游自在。等我政权稳固之后，我可以去把她接回来——如果，她还愿意回来的话。我怕逼迫她太紧，反而会招致她的反感。”
　　墨儿硬是挤到他的怀中。“父君还有心情在这里练剑，再不争，娘亲就要被雪山那个一身白衣的叔叔给抢走了——”
　　他顿了一顿，将手中的剑猛地掷向旁边的一棵古树，浑身散发出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