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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良宴是在采完药草的路上发现的阿渺。

      彼时小姑娘独自蜷缩在一株茂密的大树下,整个人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在拂去遮住小姑娘面容的发丝和枯叶后,良宴把她带回了山洞。

      算一算,这是近20年来,他第一次在这子滕山里见到人类。还是个,长得像极祁沐的人。

      山洞里干燥暖和,阿渺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然后她便看到洞口有个身影在生火熬煮着什么,她仔细一闻,空气里有一股不算浓烈的药味。阿渺默默地起身,拾了身旁的一根木棍慢慢地靠近洞口。她不知道这个身影是否就是阿婶说过的妖人,所以不敢掉以轻心。如果那个身影回头果真凶恶狰狞,她便敲晕了对方马上逃走。若是,同样被困于山中的人,或许他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离开——子滕山实在太大,加之云雾和湿气浓重,无法辨认路径,阿渺在里面走了很久却始终感觉自己在原地绕圈。实在诡异。

      醒了?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洞口那个身影里发出,这有刚熬好的草药,过来喝了罢。

      见对方没有回头便感觉到自己的靠近,阿渺不由得把木棍握得更紧,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子滕山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洞口是幽暗的黄昏,子滕山的雾气愈加深重的时刻,那人的面容在洞内摇曳的火光里看不太真切,但依稀可辨是年轻俊朗的轮廓。他手里拿着一碗药汤,语气像是个老家长,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不好好呆在家中,却在子滕山中转悠迷路昏倒,可知家中亲人会有多担心?你且在这洞中歇息,待明早天亮,我便送你出山。

      听到对方语气真挚不似坏人,阿渺心中稍微安定了些,手里的木棍放在了地上,默默上前接过药碗。药汤苦涩,他解释这是驱寒止血的药,本是他采来喂前几天从大蛇口中救下的麻兔的。

      看这山洞打理得很像人类居住的地方,你应该也在山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不出去呢?是迷路了吗?阿渺蹲坐在地上看自称叫良宴的男子给麻兔上药,男子神情专注,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麻兔受伤的前肢而是什么珍贵的物件。

      闻言,良宴依旧是专心于给麻兔包扎,没有回答阿渺的问话。

      要怎么回答呢?回答她,自己困在这山中20年,日日与山禽走兽相伴,已经慢慢习惯,也已经接受了未来无尽的时光都在此逗留?回答她,自己就是那个传言里住在子滕山的妖人,即使能够走出山,人世广大,却再没有能够让他停歇的地方?

      还是算了罢。自己心中的感慨或许是因为20年没有遇到同类而生,却真的不必把这些故事告知于这个年纪不到自己三分之一的小姑娘。天亮后,他便将她送到山的入口,告诉她回到古国的路该怎么走,然后他们的人生继续各自展开,若干年后,这个小姑娘会成亲生子慢慢老去。而他依旧在山洞坐看子滕山里朦胧的日升月落,偶尔去救些恶兽口下的小动物陪伴度日。即使再过去无数个年头,他也依旧是这样弱冠之年的面孔,世间诸多变化,可他,却如同静止了一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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