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心老》千水千城

2、第二章 极速漂移的人

　　难得！平时整天缠着花滋的鲍少竟然足足两天没来找她了。一探才知道原委。原来那天回去后鲍小鱼郑重宣布了要二十岁才成亲，鲍父鲍母对花家便一通指责，告诉他花家闺女他们再也不敢要了，并且要求鲍小鱼一年之内与别家女子成亲。其实当初是鲍花两家大人一厢情愿，见花滋与小鱼关系好，擅做主张定下了两人的亲事，花滋从来没同意过。见到鲍小鱼花滋责问他为什么突然宣布这件事，鲍小鱼反倒笑问她：“你难道真肯嫁给我？”这一问花滋噎住，说不出话。沉默许久，才尴尬发语：“哈哈，当然不会了。要嫁也是你嫁给我嘛！”气氛依然沉闷，她没趣儿的离开。
　　海边是最开阔的地方，所以花滋又来这里散步，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只有她自己。
　　是啊，别人家的女儿十三四岁就出嫁了，就连鲍父鲍母都急了，她爹娘心里也是挺着急的，只是认为跟鲍小鱼是迟早的事，所以没有催得太紧。这次经鲍少一闹，不用说大家就知道推脱婚姻的不是小鱼，而是她的意思。
　　花滋越想怎么越觉得自己那么悲惨呢？坐下来环抱住自己，心里感慨，“生活就像一根鞭子，自己就像驴，要被逼着一步步踏上别人决定的路，还不许慢一下。”真的要顺从吗？逐渐，滚烫的液体涌没眼睛。
　　“啊～～”
　　谁在惨叫？猛抬头，竟发现远处一个人正在海上走！花滋以为自己模糊了眼睛，待擦干定睛细看，真的是一个人徒步在海面极速漂移，并且哀鸣婉转，绵延不绝。
　　花滋走近两步，淡定注视那个惊慌失措的人奔驰而来，最后“啪叽！”水花四溅震天响，栽倒沙子里，趴在她脚边。“好大的惯性！”花滋不禁感叹。那人艰难抬头，口鼻喷血，奄奄一息。
　　“哎，”她戳一下，“你是人类吗？”
　　那人再次艰难抬头，“你…才…不是人……”说完，趴下。
　　再戳，“你的肺好棒啊，尖叫那么久都不带换气儿的。”
　　抬头，“找重点……”趴下。
　　再戳，“原来你的漂移只能在海上，不能在沙上啊。”
　　抬头，“找…重点……”趴下。
　　再戳，“你老让找重点找重点，到底啥是重点？”耐不住性子。
　　再抬，“你…（他忍住吐口亲戚系列）重点就是…我快…死了！”
　　对！救人！可四目遥望，只有她自己。算了，自给自足吧，还好精通医术的沐大爷住在附近。说干就干，花滋继续让他趴着，背向他，双手拉住他的手，一步一步拖着走，还好被海水刷洗过的沙面比较光滑，拖着这么个大男人也没有太费力。就这样，一个小姑娘后面平拖一个人慢慢远去，沙面上留下一人宽长长的小沟，蜿蜒曲折。只是小姑娘在前面，她看不到后面那人一直艰难抬头，痛苦难耐，似乎想要说什么……（就算我不死也会被你拖死……）
　　终于到沐大爷家了，沐大爷望闻问切，认真研究脸上伤势，最后确诊是“缺氧。”
　　花滋（神气）：“我就说嘛，明明就是一口气儿喊那么久闹的，还说是我找不着重点！切！”
　　那人执着的，努力的，想要张口说话，花滋：“不用急着跟我道歉，本姑娘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原谅你了，别说话了，赶紧用嘴多吸几口气儿吧。”
　　望着花滋善良的眼神，那人绝望的闭上眼睛。

　　当天傍晚，花滋兴冲冲跑去鲍少家，想要把白天的经过告诉鲍少，却被鲍大娘轰出来。转战，翻墙头儿，爬阁楼儿。偷偷摸摸溜到鲍少窗口，瞄一眼四周，没人发现。推窗，敏捷的滚一个跟头儿，滚到地上，站起来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迫不及待的欲说：“我跟你说，我救了一……人类……”花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直勾勾盯着。
　　“看够了没有？”鲍少淡定的问，然后继续该怎么样换睡衣就怎样换，毫无避讳。
　　这时，花滋才想起背过身去，满脸滚烫。十分尴尬的问：“你…刚才说啥？”
　　鲍少：“我说，你看够了没有！”
　　花滋：“哦……够了,够了……”（什么？！！）她急忙又说：“不…没够，没够……”（天呐！我在说什么呀！！）冷静，冷静点，“我的意思是说，我根本没有看你。”（多么苍白的解释）
　　鲍少捂嘴偷笑，故作生气，逗她，“不用说了！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哼！”
　　花滋：“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鲍少（调皮）：“哼，原来你是这种人！”
　　花滋：“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我是来跟你说事儿的！”
　　鲍少（继续调皮）：“哼，原来你是这种人！”
　　花滋（急）：“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鲍少（心里乐开花）：“哼，原来你是这种人！”
　　花滋：“够了！能不能换句话？我就是这种人，咋地吧？”（恼羞成怒）
　　鲍少顿时眼睛大亮，跑到她面前，指住她鼻子说：“噢～～原来你真是这种人～！”
　　花滋竟无言以对。
　　鲍少窃喜，俯到她耳边，一脸坏笑的偷偷说，“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花滋崩溃了……

　　第二天，花滋带鲍少去沐老伯家。沐伯告诉他们问过了那人叫左里，胳膊有些拉伤，其他完全没有问题，休息三五日就好了。他们去看左里，他也已经下床梳洗干净，站在地上挺直的身板稍显刚健，个子挺高的，花滋想：怪不得昨天趴着的时候那么长。脸上擦去血渍还挺清秀的，只是棱角和眉目透露着锋重的样子。
　　左里：“你来了？”
　　花滋：“才见一面就记得我啊？”
　　左里：“主要是…印象深刻。”（心灵与□□的伤痛……）
　　花滋：“嘿嘿…”指他身上，“还有哪里难受吗？”
　　左里（悲催）：“就剩下胳膊了。”
　　胳膊？
　　鲍少：“沐伯的跌打膏特别灵，我去拿一点。”
　　左里：“多谢。对了，我叫左里。”
　　鲍少：“我叫鲍小鱼。”
　　拿来药后，两人很有默契的打算擦药，鲍少暼一眼花滋示意她出去。走到门口，偷斜一眼，左里已经露出臂膀。
　　院子里花滋一个人闲晃。“为什么呢他们两个一见如故呢？那个左里连名字都没问我……心塞…郁闷……”
　　（屋里）
　　左里：“谢谢鲍公子为我擦药。”
　　鲍少：“都是我们花滋弄伤的，不必谢。”
　　左里（惊讶）：“你怎么知道？”
　　鲍少：“从小一起长大的，光听她跟我说经过加上沐伯的话我就猜到了。只是从小到大，花滋伤害了别人她自己永远是不知道的。”
　　左里辞谢了沐伯，打算离开。
　　“先别走！”花滋大喊一声。“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水上漂’的？教教我吧？”（乞求）
　　鲍少：“对了，你为什么来渝杏镇？”
　　左里：“其实…我也不清楚怎么上的海，怎么就来了这里。”看向花滋，“我教不了你。”
　　鲍少：“今天你是出不去了，渝杏镇左边是山右边是海，安顿下来从长计议吧，况且你还有伤。不如……先住在我……”
　　“对对，”花滋抢说：“先住我家好了，鲍家父母这两天正生气呢，别打扰人家了，啊。”
　　鲍少一把拽过花滋，悄声：“什么打扰？有关系吗？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是不是看上他了？刚才你看他那眼神就不对！”花滋挣脱，“我还怕你们俩好上呢。”
　　什么跟什么呀？……
　　花滋继续对他说：“放心吧，我是留他有用的。”
　　左里一开始是想走的，毕竟现实情况不允许，只能留下来。他想住在鲍小鱼家，然而最终只能再次落进花滋手里。不禁感叹：点儿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