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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又见老仇人 ...

  •   北京市东城区和平里,聚味堂火锅店——
      夏炎抽着烟,一脸不耐烦,身边围坐着三、四个弟兄,全都热得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贴到电风扇去,这汗流浃背,再等下去他真要发飙了。
      夏炎对相亲这档子事儿实在提不起兴趣,他从不质疑自己的外貌和人格魅力,深信“没有泡不到的,只有不想要的”,要不是前几年崴了脚出了岔子被抓进去改造了四年,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就算没有一个连,一个排都绰绰有余了。哪用得着相亲啊,还是在三伏天里一家没有空调的小火锅店。
      旁边一个外号“铁牛”的哥们儿吐着热气问:“瞎子,你这么玩我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这么逗炎哥玩,我可就过不去了。”
      这个被叫做“瞎子”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约摸二十三、四岁。瞎子赶紧抽了抽眼镜,反驳道:“铁牛你说话过过脑子会死吗?炎哥的个人问题我比他老妈都惦记,怎么可能会……再说我也没那胆儿呀!”
      “那现在叫怎么一回事?”铁牛质问:“都快等四十分钟了,连根毛都没见着,再不来火锅都快煮成干锅了!”
      “人家大姑娘家出门就不兴打扮打扮啊?人家迟到说明什么?说明人女方相当看重这次相亲,不捯饬美了都没那勇气来见咱炎哥知道不?”
      “你……”铁牛语塞。
      “行行行,”夏炎止住这俩小弟的争执:“都别瞎扯了,最后再等十分钟,不来咱就撤!”这天儿一热,人就跟着烦躁,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看啥啥不顺眼。不过他倒想见识一下,瞎子口中这个凡尘仙女般的女医生到底有多不食人间烟火,值得瞎子在自己身边软磨硬泡磨破嘴皮念叨了近一个月,死活都要他见上一面。
      “对了炎哥,差点儿忘了,”瞎子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串珠子往夏炎脖子上套:“这个戴上,我给您求的。”
      “啥破玩意儿?”夏炎提溜着端详半天。
      “哪儿破了炎哥,这叫天珠,保平安旺事业,最重要的是它招桃花啊!”
      “这一颗也忒大了吧?都快赶上核桃了……”戴在脖子上老显傻了,不过这话夏炎没说出口,怎么着也是兄弟的心意,再难看他也不会泼兄弟冷水。
      “您不知道,这天珠是越大越灵,我给您求了串最大的,花了我五百大洋呢!”瞎子越说越兴奋。
      “越大越灵?”夏炎念叨道:“那干脆给我脖子上挂俩保龄球算了……”
      另一方面——
      “食客食客,我是大厨,听到请回答。”一个低沉冷静没有任何语言表情的声音响起。
      “食客收到,是否准备完毕?”
      “一切准备完毕,吃货一到,立刻上菜。”
      “好,一切听从指挥。”
      “收到。”这边是坚决执行命令坚定的声音。
      俞远和另外十来个刑侦队的弟兄埋伏在火锅店周围,这次行动要抓捕的是一伙贩毒吸毒的毒贩。
      带头的叫那磊,外号“乌鸦”,这些年来在云南频繁出入中缅边境走私贩卖毒品,累计贩毒不低于一百千克,被列为公安机关全国重点抓捕对象。那磊为人极其聪明,狡兔三窟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奸诈,警方曾在多次接到线报得知他的藏身之处后立即行动,但每次到达目的地时,那磊总是人去楼空。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云南西双版纳州和缅甸来回穿梭,这次那磊会出现在北京连云南警方也感到诧异,据说是来见他很爱的一个女人。云南警方收到情报后马上联系北京市东城区公安分局,分局很重视,进行了周密的调配及部署,誓要一举抓获所有罪犯,坚决杜绝漏网之鱼。
      据线人提供的可靠情报,那磊今天中午大概十二点半左右会带着保镖一行四人出现在聚味堂火锅店,估计只是一次普通的用餐,但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抓捕这个大毒枭。大家都摒足了呼吸,等待潜伏在火锅店内的同事发出信号,随时准备行动。
      其实这次行动俞远心也悬在半空,因为火锅店里正直午饭高峰期,吃饭的人相对其他时段会比较多,到时候若是双方交火了很容易伤及无辜群众,而且如果毒贩发起飙来挟持群众做人质,情况就不妙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这大热天的而且还是中午,吃火锅的人不算多,某种程度上也减少了误伤的机率。
      本不该在公共场所公开行动,但若是放弃这次抓捕,下次再想得到跟那磊有关的准确消息,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了。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同时把伤亡减少到最小。
      “俞远,”和俞远一同埋伏在侧门外的赵小懿低声说:“待会儿咱要是就这么闯进去,恐怕有些不妥吧?”看来担心的不止俞远一个。
      “一切听从上级命令,我们照做就行,哪来那么多废话。”俞远还是全神贯注的盯着里面的动静。
      “得,你说行就行,谁叫你大我一级是我师兄,谁叫你肩膀上比我多颗豆呢……”赵小懿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的佳佳今天飞回北京了吧?”
      在听到“佳佳”二字时,俞远紧绷的面部肌肉稍微柔软了一下。
      “嗯。”
      “这回又是去哪里了?北欧?东欧?”
      “新西兰。”
      “你可倒好,执行完任务直接回家就可抱得美人归,哪像我回去还得自己买盒饭吃……”赵小懿可羡慕好哥们儿这空姐女朋友了。
      俞远轻轻地笑了一下,右嘴角旋出一个小酒窝,这时的他看起来就是个眉清目秀的内敛大男孩,“说什么呢,还没结婚呢!”
      “没结婚不等于没抱过没亲过没睡过,是吧,我的师兄?”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执行任务呢,你给我严肃点儿!”俞远一下子脸都红到耳朵根了。赵小懿看他一眼,轻笑一下,这师兄也忒纯情了,咋一碰就发羞呢?
      这时,一个穿果绿色碎花长裙的短发女子走进火锅店。
      妈的,还嫌人不够多吗?怎么又进来一个!俞远恨得牙痒痒。
      “徐医生,这儿呐!”瞎子一眼看见走路都摇曳生风的徐医生。
      徐医生轻轻一笑,点点头朝夏炎他们这里走过来。
      这姑娘看上去27、8岁的样子,差不多165cm的身高,匀称健康的身材肤色,一头干练的短发,配上这草绿色的纱料长裙,真仙儿啊!怪不得瞎子玩命似的非要让自己来见见,敢情真是不错啊!
      徐医生一眼看见被几个人都围在中间的夏炎,立马看出自己相亲对象是谁,坐在了夏炎的斜对面。这是相亲的最佳角度,外貌身材可以看个清楚明白不说,也不会像坐正对面那么正式拘谨,这是个比较中和的位置。
      “你好,我是夏炎。”夏炎起身主动跟姑娘握手。
      “你好,我叫徐华康,牙科医生,自己经营一家牙科诊所。”怪不得这徐医生连走路都带风,原来资本那么雄厚呢!牙科诊所,那利润仅次于毒品啊!
      “呵呵,我没您那本事,”夏炎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在东街那里开了个洗车场,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帮忙,直接把车开过来就成。”
      “嗯,我会的。”徐华康笑不露齿,她对夏炎第一印象很不错,又帅又痞的五官,以身俱来的大哥气势,说话也靠谱,谦虚有礼,女人们最容易被这种男人所倾倒,“有空过来诊所找我,我给你们几个洗洗牙。”
      夏炎下意识的一捂嘴,啥意思?他没发现自己牙齿有啥问题啊。
      “你们几个肯定都抽烟吧?”徐华康手指对面几个人:“长期吸烟的人牙齿会发黄,有烟渍,加上现在人们的饮食结构复杂,又不注意牙齿清洁,很容易就会形成牙结石。牙结石刚开始是软的,但它会逐渐钙化变硬,这也是牙龈出血、牙周袋加深、牙周病生成的一个重要原因……”
      夏炎听得心里发毛,他向来对牙科诊所里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和医疗器材发出的“吱吱”声深感毛骨悚然,平时路过牙科诊所他都会加快步伐赶紧走,更别提叫他走进去了,再说他觉着自己牙挺好的。
      “大厨注意,准备上菜。”
      “收到,随时准备。”说完,俞远调整了耳麦,重新抽了抽手中的□□自动步枪。自从一年前从刑侦队借调到片区派出所后俞远就没再出过大任务,整天都是鸡毛蒜皮,这次刑侦队长点名要他加入抓捕行动,无疑就是看中他出众的身手和冷静的头脑。
      俞远看了旁边的赵小懿一眼,示意大餐马上就要登场。赵小懿收起刚才的笑脸,凝神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所以说,牙结石是很容易被大众忽略,但又绝对不容小视的牙周疾病。”徐华康还在侃侃而谈,貌似根本没注意到夏炎一伙兄弟们早已吓得满头瀑布汗。
      “哈哈……是是是,徐医生说的有道理,”夏炎巴不得赶紧拉开话题:“不如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吧,您肯定也饿了……”
      “行动!”在收到命令的下一秒,俞远他们埋伏在外面的十几个刑警几乎同时窜进火锅店。
      “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十几二十杆枪一同指向夏炎他们这张桌子。
      我们?夏炎一头雾水,老子是来相亲的,怎么瞬间就被这么多警察给包抄了?而且一个个穿着避弹衣,凶神恶煞的抱着枪,我他妈又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我怎么没印象啊?
      还没等他反应,就听见身后“哐啷啷”一阵掀桌子的响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嘹亮的巨响,然后伴随一声惨叫传来,有人中弹了——这是毒贩在挑衅示威,警察们迅速四处散开隐蔽起来。
      瞬间,整个火锅店被此起彼伏的嘶叫声淹没了,所有人吓得抱头就往大门外冲,你推我挤,桌子椅子给撞翻不少,火锅也给掀了好几个,整个店里乱作一团。俞远一看这情形,眉头顿时全拧在了一块儿,妈的,怕啥来啥!现在这情况毒贩趁乱轻易就能跑掉,但要是自己开枪又怕伤及群众。
      这时,警方有人鸣枪警示,警告罪犯再不缴械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话音刚落,罪犯同样鸣枪回敬警方,言下之意是“做梦去吧你个傻X!”
      枪声?!什么人开的枪?刚才就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夏炎一把拖过离自己不远的徐医生把她推到墙角,自己则跟几个弟兄蹲靠在每张桌子之间立起的隔板下。搞了半天这群条子是来抓自己身后这桌人的,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小案子,否则不会这么大场面,居然扛着枪就冲进来。
      “我操……”俞远喘着大气忍不住骂了一句。
      “怎么办?”身边的赵小懿也没了主意。
      这种情况下多等一秒都会加大群众死伤的机率,而且再不行动让毒贩跑了那可就不是得不偿失的问题,简直让警方丢尽老脸了。
      “怎么办?”俞远咬牙切齿道:“凉拌!”说完,从桌下蹿出身来,瞄准其中一个毒贩就是一枪。
      “砰!!!”
      开完枪俞远又迅速蹲下,瞅了赵小懿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刚才那一枪打中了。然后朝隐蔽在对面吧台下的四个刑警比了几个手势,是暗语,告诉他们对方有一个中枪以及其他几个所处的具体方位。
      蹲在隔板下的夏炎把刚才俞远的举动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觉得这个警察既冷静机智又胆识过人,甚至……还有些脸熟。
      这时候,火锅店内不同的方位角落接二连三又开了好几枪——毒贩发飙了,在逼警方现身,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的同时也明确了要跟警方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本来混乱的现场,被这几声枪响搞得顿时安静了下来,没人敢再乱跑了,因为有群众中弹了,哀嚎过后是一阵阵颤抖的呻吟。
      顿时整个火锅店只听得见电风扇“嗡嗡”作响的转动声。
      俞远也听见了中弹人的惨叫声,心里窝火的同时计划着要如何靠近毒贩。这种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拖得越久伤亡几率越大,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分钟,另一个行动小组的刑警似乎瞅准了时机,突然开始朝毒贩开枪,毒贩毫不示弱的还击,双方展开了正面的对峙。
      赵小懿跟着探出身子朝目标连续开了几枪,这是在掩护俞远,好让他猫着身子一路小跑到离毒贩们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夏炎这边儿。
      夏炎惊诧的看着这刑警朝自己这边跑来,迅速挨着自己蹲下。
      “喂,你……”
      “嘘……”俞远竖起一根指头,打断他的话,低声说:“别害怕,有我在。”
      我操,就是因为你在这儿老子才更危险,你的存在跟手榴弹没啥区别好吧?“不是,警察同志,我……”夏炎再次张口还没说几个字就又被掐断了。
      “别说话好吗,有我在,很安全。”俞远认真的说,边说边观察着周围环境。
      四个毒贩除了受伤的那人趴在原地,其余几个已经被打散,分别藏身在不同方位。现在俞远右前方,也就是毒贩所在的原始位置,还有两个毒贩,一个是那磊,这次行动抓捕的核心人物。一直挡在前面保护他的是保镖,叫黄一峰,外号大黄蜂,看那一身的腱子肉就知道这厮很能打。
      “本来我觉得自己藏这儿挺安全的,但是您一过来……”夏炎依然喋喋不休。
      “会用□□吗?”俞远根本没理会夏炎说话,从装备里取出个□□举在他面前。
      “……”夏炎愕然。
      “一只手握住弹体和保险握片,另一只手拔出保险销,扔出去就行,明白了吗?”俞远看着夏炎,清澈的双眼在这时候显得有些血红。
      “明……白了。”夏炎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答应了这警察的要求,为自己的警民合作生涯揭开了亮丽的第一页。
      “是不是左撇子?”
      “不是。”
      “好,那你听清楚了,待会儿我一下口令,你就左手拔出保险销,然后用右手扔向那边,懂吗?”俞远指向那磊那个方向。
      “哦。”
      “喂,炎哥你傻了?”铁牛想要夺过夏炎手中的□□:“我来。”
      “没事儿,我来。”夏炎压下铁牛伸过来的手,一瞧他那认真的表情,兄弟们没人再说什么了。
      俞远深吸一口气,说:“准备,三、二、一,扔!”
      这号令一发出,夏炎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一把拉开保险销狠命将□□掷了出去,不到三秒钟便烟雾四起,咳嗽声、喷嚏声此起彼伏。
      几乎是□□扔出的同时,俞远像头猎豹一样一跃而出,直奔目标。在看到这警察毫不犹豫冲出去的那一刻,夏炎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条汉子——尽管他向来就反感恶心警察这种物体。
      这时的烟雾已经浓密到一米开外是人是鬼都看不清,俞远经过一小段助跑后,凭着刚才对目标目测距离的计算,飞起腿来横着就是一脚,这一脚他使尽全力,没有留一点余地,他要的就是把罪犯一招制服。
      “啪!”脚受到强烈撞击的同时,他知道有一个人已经被自己踢倒,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俞远侧耳听着另一个人的咳嗽声,以此来判断对方所处的位置,他也没抵挡住□□的威力,流着泪但努力克制着不咳嗽,以免惊到对方。就在这时候,他的手触碰到一个有温度的软的物体,就在电光石火间他反手一把将其死死扣住。对方也不示弱,抬起脚一脚踹在俞远肚子上,俞远连着后退了几步,但他并没有放松抓着的右手,反而将其一拧拉到自己面前,左手按下对方的脑袋,抬起膝盖用力一顶,这一下对方应该已经是一脸血丝呼啦的了,俞远还不罢休,放开手,朦胧中照着对方肋骨又是一踢,这下那人倒在地上一脸的鼻涕眼泪,弓着腰缩成一团,暂时是没法起来了。
      “这哥们儿……哈嚏!太牛了啊!”瞎子抹着一脸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忍不住赞叹。
      这场格斗夏炎隐隐约约从头到尾目睹了一遍,心底再次感叹这刑警有勇有谋,够牛,那干脆利落的身手想必在警队也是数一数二。
      等夏炎再次望向大堂时,其他几个喽啰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一个二个被铐住双手勾头滴水的上了刚停到火锅店门口的警车。
      俞远拎着那磊扣上手铐正要把他押送上警车,刚走到大厅吧台处,只听见后面有人大叫了一声:“小心!!!”
      职业的敏锐让他毫不犹豫一把将那磊扑倒在地,几乎同时,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从头顶上飞了过去,打穿了收银台的吧柜……
      黄一峰?!俞远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个人,他忽略了黄一峰。
      就在饭店门口的赵小懿听到枪声,立马冲过来,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受伤的黄一峰举着枪。赵小懿当机立断托起枪朝黄一峰就是一枪,黄一峰当场倒下。妈的,这小孽障,给他活路都不要!
      赵小懿确定黄一峰没有还击能力后,低头看见趴地上的俞远。
      “没事儿吧?”赵小懿边问边走过去。
      俞远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用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提起那磊交给赵小懿,让他先把那磊带上警车,自己则走向夏炎。
      俞远?夏炎脑子瞬间短路布满雪花点,这个条子是俞远?怪不得……他老觉得眼熟,搞了半天竟然是……早知道刚才他死也不会吼那一嗓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又见老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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