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照》天真的奶酪

5、第 5 章

　　蒋兰，琉玖年号时期出现的奇女子，学识渊博，见识丰富，是女帝少时的尊师。
　　玄曦所尊敬的师长，大抵是能唤回她那颗为民之心的吧？
　　音尘绝带着浅淡的期许笑容，恭候着蒋大人从马车中出来。
　　岁月不饶人，昔日的德才兼备的美丽女子，如今已然苍老，脸带皱纹的女子，眼神却依旧那般清明，周身的气质雅致间更添几分沧桑。
　　她一脸凝重的看着音尘绝：“所书之事，几分为真？”
　　“但不敢有半点欺瞒。”听到蒋大人仍带不信的问话，音尘绝眼里带上几分苦涩，苦笑着作揖。
　　他便也是不信的，昔日那般优秀的女子，为何会以此自毁前途。
　　见音尘绝的模样，女子已是信了大半，当下气息不稳的倒退一步，牢牢抓住了扶她之人的手，以致颤抖：“她本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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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恭候了一盏茶的时间了，背后的衣衫，也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而身前的这两人，依旧沉默的好似雕像。
　　但他又怎敢将他们当作雕像！
　　一个是当今至高之人，女帝陛下；一个是布衣狂生，有名的智者。
　　就在一盏茶前，他受女帝嘱咐将这个男人请入雅间，缘由却是那首大逆不道的诗篇，以及群起激愤的叱骂君主不仁。
　　他如何能不为想象中的暴怒景象吓得全身发抖。
　　“我曾做过无数想象。当朝的暴君该是何等模样。”那男子悠然的喝完一杯茶，才缓缓开口，“一个痴傻狠戾的女人？一个阴险刻薄的女人？”
　　女帝没有抬头，她依旧盯着那杯茶，只挥手让随侍的黄门退下。直到雅间的门被轻轻阖上，才抬起眼来看向那个胆大的男子。
　　饶是男子已知传言只一半可信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惊艳，又似一盆冷水泼到了冰天雪地一般寒冷。
　　“而现在……”男子抱着茶杯的手一紧，“我看不懂你……”
　　“世人称你残杀暴虐，可我没有看到你的眼里有半分戾气……”男子看着空无一物的茶杯，里面有着剩下的碧色茶叶，“你斩杀了得力的大臣，当朝杀死了无数忠臣，明明是在自掘死路，可你又并非痴傻之人。”
　　“究竟是他们当杀，还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地收住，眸色赫亮。
　　女帝眼里泛起冰冽的寒光，杀气向着男子铺天盖地的席卷而去，而他面色不改，怡然不惧。
　　“你……很勇敢。”女帝乌黑的眸紧盯着她，似是盯上了猎物，急欲扑咬猎杀的猛兽，露出了嗜血而残暴的神色，“勇敢，应以血来证实。”
　　如匹练的白光闪现在他的脖颈前，却换来了哈哈大笑。
　　“陛下若想杀我，又何必将我唤来。更何况……”
　　他的眼光流转，好似能看透一切般的犀利：“陛下的眼里，没有生机。”
　　那是比绝望更加深沉的色泽啊……像是突然被埋在亿万丈雪山之下的绝境，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掐灭了所有希望。
　　“虽然我并不知……”男子收住了到口边的话，垂下眼埋藏那一瞬闪过的怜悯，“陛下，您身边，尚有期待您之人……”
　　男子抬眼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帝：“不要再自取灭亡了……”
　　不要？
　　女帝忽地收了剑，转身挥袖坐回原位。
　　不明白的人，不懂的人，怎可以这般自以为是？
　　期待是什么东西？
　　人生……又是什么东西？
　　女帝冷笑着，盯着自己拿着杯子的手，目光一如那日一般坚定。
　　那日啊……残阳美得就好似遍天的血迹，她披着满头满脸的温热的红色液体，带着那颗凉透了的心，就好似坚定得不可动摇一般，握着那柄淌血的剑，一步步走出帝王的寝宫。
　　从那刻起，才发觉自己天真的可怜呢……
　　“陛下……”男子皱着眉头看着陷入绝望深渊的女帝，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
　　“……孤寻你来，有要事相商。”女帝这才从那漫天的血色里回过神来，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