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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将军府的日常(三)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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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掌厨的是谁?”积威日久,倒还有些用处。乌泱泱一屋的人便跪了大半,剩下的也惊疑的停筷,看了过来。“胆子倒是养肥了,竟敢将明目张胆的投毒!”
 
 我环顾了一周,这才松了口气。这道菜不过才摆到主桌和孔武那里。他许是嫌这肉片的太小气,竟然弃在了一边大嚼着羊腿。众人或有惊疑的,我都避而不见了。
 
 我向风墨行了万福礼,禀清了事件因由后,这才起身去了屏风后面。早有丫鬟捧了茶水过来,伺候我漱口更衣。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等我出来,掌勺的早被被家丁拖了过来跪在了堂下。面色泛白,直冒着虚汗,人颤颤巍巍的,只差被扑在地上。
 
 周围一众都是上过战场,实打实杀过人的,此时杀气散出,到将个后院宰鸡鸭的庖厨吓到不行。孔武举着杯酒围着他打转,见着他那孬样一直啧啧称奇。倒是孟曹捻着根乌黑的银针,沉着脸眉头一直蹙着。
 
 孔武围着掌厨转了两圈,觉得没意思又开始打趣孟曹。
 
 “孟小娘子,你捻着绣花针是准备在他身上绣花吗?要不将他交给我,老子一定揍的让他爹妈都认不出这是个啥,怎样?”说着孔武挥了挥拳头,将那掌勺吓得几欲晕将过去。
 
 “夫人出来了。夫人可要看看这是什么毒?”孟曹却没理会孔武,将那根银针裹在缎帕中递给了我。
 
 “这毒见血封喉,下毒之人倒是舍得。”针上裹着的那层乌青,黑中泛着点点幽绿,闻着淡淡的有些茶香,仔细闻又像什么也没有。我正欲凑近细看,却陡然被人拍了一下,手一松,银针便落在了地上。
 
 “这是南疆第一奇毒——芜蛊,你不要命可以再凑近点!”风墨冷硬的脸勾起了抹笑,似嘲似讽。“小武,将传膳的、掌勺的,所有经手过这盘膳食的一并送去春风阁,单独看押起来,其他人没事便散了吧!孟曹,此时与她们无关,我们去书房谈。”
 
 “大人,夫人第一个发现膳食有毒,却尝过膳食至今无恙,小人只是好奇。不如也请夫人去书房坐坐吧!”孟曹小心翼翼的捡起了地上的银针,裹好收进了怀里。
 
 “孟曹!”风墨似是警告,似是威胁的喊了句,拂袖便率先走了出去。
 
 “这事却与我脱不了干系。不如请孟先生借一步说话,让妾身以证清白。”我知道,他底下的人多是与郑氏相熟的,见我处处强势压着郑氏一头,对我看不顺眼也就是常事。这时候避嫌怯懦,便是将把柄双手奉上。我做了个请的姿态,尽量做得一脸问心无愧。
 
 我这身体热毒一发作,周身血液即是剧毒,哪还有奇毒能要得了我的命。只是这话不能说,至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体质特殊,可堪大用。
 
 孟曹倒显得颇为豁达,躬身行了一礼,便往前走了两步。“夫人得罪了!”
 
 “我陪妹妹一起去吧!也好做个见证。”郑氏也起身,挥退了要跟随的人。
 
 “那就麻烦姐姐了。”我转身绕到屏风后,解下了围脖。因着催发热毒,脖子上掐痕未消反而又狰狞了些。深紫痕迹下,它叫嚣着欲冲破一切阻碍,与我赤诚相见。这是第一次,不是它主动找上我,而是我主动找上它。相伴这么多年,它带给我的也不尽然只是痛苦。
 
 郑氏看着我脖子上那狰狞的样子,惊呼了一声,忙把正欲上前的孟曹推了出去。“孟大哥,妹妹身体抱恙,这凶手绝不是她。请孟大哥回吧!”
 
 “无碍,姐姐不用让孟先生避嫌的。我这病只是看着可怖而已!”我笑着安慰道。
 
 郑氏忙上前替我整了整衣衫,这才让孟曹走了进来。
 
 “这东西叫“南柯”,是家父一次醉后送予我保平安的,说是天下毒物相生相克,这东西便是唯一的解药。我只当是父亲酒后的玩笑话,做不得真,却没想到……”我从袖中摸出了个拇指大小的莹白细颈小药瓶,倒了些透明的汁液细细抹在了脖子上,这才将瓶子递给了孟曹。
 
 这瓶中之药确实有个雅名:南柯,却不是我父亲给我的。实乃一故交为了压制我体内的热毒,精心调配而成。里面多是些珍稀、罕有的药材,其中之最莫过于作为药引的热毒初发时的心头血。意为南柯一梦,百病皆除。它却有解百毒之效,却解不了我的毒。
 
 孟曹接过仔细嗅了嗅,淡淡的兰草芳香让他一度以为这不过是闺房女子的胭脂。他正欲再问,却陡然瞥见了一段滢白。我脖颈上的伤痕越来越淡,他面色也越来越难看,连身子都止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我看他满头虚汗,面色白的近似透明,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瓶子不禁有些担忧:“孟先生,不如请个大夫与你来瞧瞧?”
 
 他勉力将瓶子包好收回了袖中,这才拭了拭额角,恭敬的说:“夫人,这瓶中之药,取材十分蹊跷,不知可否借小人细赏几日。待小人有些眉目,定马上归还。”
 
 我撇了撇嘴,心下泛起了嘀咕。这东西你都收好了,我还敢不答应吗?只得客气:“孟先生,这是家父所赠,还望先生赏毕尽早归还。不然家父问起,妾身实难辞其咎!”
 
 “小人明白。夫人,嫌疑尽释自不可能是那投毒之人。只是为防打草惊蛇,要委屈夫人两日了。还请夫人这两日莫要出门,恐让有心人算计上。将军俗务缠身不得空,小人还要为大人分忧,就先告辞了。”
 
 这主仆倒是一样德行,挥一挥衣袖,转身便走。如一阵风一样。
 
 此时送帖子拒了陈国公府的邀约已不可能,少不得某些人的话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了。我和郑氏在二道门口分了手,一支长队分成了两拨,一人往东一人往西,走进了幽深的夜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