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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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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晗太高估这个时代的人了。
整个国土疆域全都发生了可怕的异变,他们不会将这个视作人为,只会将这个归疚于国主治国不当,从而上天降下了惩罚。
墉州的国主名叫萧曲,早早地下了罪己诏,把国事甩手给太子萧豫笙,自己则跑去练兵营和二儿子萧豫旌亲厚去了。
萧曲是怎么想的,萧豫笙不知道,但眼见着国主对那平日里从不受宠的萧豫旌那样好,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怕自己治理不好墉州如今的局面,地位遭到质疑,又怕萧豫旌盖过了自己的风头。左右支拙的情况下,墉州的情况一日差过一日,直至演变至如今这千里赤地,万里无人的境况。
墉州的官员们除了那些真心实意为国家打算的还在硬撑着,其余的不是闭门不出,就是拖着一家老小逃到了沧州城。
沧州和墉州中间隔着海,萧曲也无法追回,眼看墉州干实事的官员少了一半,剩下的除了酒囊饭袋就是一腔热血的愣头青,没一个懂民生问题的。
而那个不受宠的皇子萧豫旌,也变成了萧豫笙逐渐不安的内心中的一根利刺,扎的他彻夜难眠。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萧豫笙派遣死士去练兵营刺杀萧豫旌。
而上官晗来得不巧,正好赶上了这出兄弟阋墙的戏码。
彼时上官晗在城中茶馆里连着打听了三日,知道兆阳城中并没有其他地方来的难民,朝中也不见派兵出去。相反,港口被他们把守得牢牢地,不许渔民出海打鱼,更停了摆渡人生意,美其名曰保护小民。
因为地形关系,兆阳的百姓们大多消息闭塞,再加上朝中有人刻意之下,百姓们都被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只听说飞羽营——也就是萧豫旌现在呆的那个练兵营曾经有过动静,但被压了下去,不知后文。
上官晗打听到这个消息,当晚就往飞羽营去了,恰好碰上萧豫笙派出的死士准备夜袭。
飞羽营只是个练兵之地,没有虎符根本调不动兵。而萧豫笙的目的也不在飞羽营驻扎的那八万精兵上。
死士夜袭也只是瞄准了萧豫旌所在的那只有亲兵五千,且居住相对分散的营地。
上官晗没有过多干涉,只把那个准备点火烧营的死士敲晕,灭了火把,其他的没有再管。
而萧豫旌的亲兵显然不是草包,在夜袭一开始,“敌袭”的号角便吹起了。上官晗隐在暗处,看那立马爬起来连外衣都没穿的墉州皇子,有条不紊地安排防守反击,有茶馆里听来的消息先入为主,再有如今临危不乱地处事,上官晗对这个萧豫旌的印象非常好。
……
萧豫旌站在稀稀落落的营地中间,向着那火光连天的粮仓看过去。
起风了。
火借着风势呼啸而起,营帐旁边的树枝哗啦啦地响着。
萧豫旌知道,这个地方,他不能呆了。
“殿下,查清楚了,来袭营的人都是三殿下那边的死士。”
萧豫旌“嗯”了一声,随后叫了一个名字:“啸月。”
几乎是呼吸间,从暗处钻出一道曼妙的身影,穿着一身黑,面容隐在一块黑布下,看不太清,声音倒是极好听,清泠泠的。
“属下在。”
“你拿着我的黑铁令,连夜去将破甲军迁出去。”萧豫旌从里衣的衣袖里掏出一块小小的令牌递给她,严肃地说,“往西漠那边走,记住,秘密行军,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再回兆阳!”
凌啸月眉头皱了皱,跪下将黑铁令举在头顶,答道:“属下领命。”
萧豫旌欣慰地看着她离开,心中直夸自己这个暗卫统领懂事、听话,最重要的是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当破甲军已经安全迁出的信号在黑沉的夜空乍起,萧豫旌被请到了萧曲的营帐里。他的三弟萧豫笙站在萧曲身边,看不出表情。
“二哥。”看到他来,萧豫笙马上开口发难,“粮仓被烧,是不是你的手笔?”他的表情愤怒中夹着算计,语气颇义愤填膺的,若是萧豫旌先前不知道他派了死士刺杀自己,恐怕是会被他这样哄骗过去。
萧豫旌开口:“不是,当时我部被人偷袭,自顾不暇,没有时间去烧粮仓。再说,我没有理由去动粮仓。”
“那二哥可有抓住偷袭的贼人?”
“贼人全部自尽,无一活口。”
像是抓住了把柄,萧豫笙立马大声道:“没有活口,那就是说没有证据证明……”
萧豫旌打断他:“我属下五千亲兵皆可证明。”
说着,他跪下来,对一直没有开口的萧曲说:“请父王裁夺,还孩儿清白。”
萧曲道:“二皇子勾结外敌,烧毁粮仓,即日起罚入永清阁思过,无令不得出。”
“父王!”萧豫旌急急地叫了他一声,似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到底没有开口,只沉重地点点头。
萧曲看出来他这是对自己失望了,但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儿子,前几日的亲厚也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所以也没有在意。挥挥手,叫门外的侍卫将他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