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墉州传》笔下封光

4、相遇

　　夜晚的荒漠，沙丘兀自立着，经月光一照，显露出一种清冷的姿态。一支人马趁着月色奔袭，在这种环境下，像是土丘上搬家的蚂蚁一般，黑压压的，却渺小得不值一提。
　　离开兆阳已经快半个月了。
　　一开始，凌啸月带着只有不到三千人马的破甲军连夜出了兆阳，不等在城外站稳，便听说萧豫旌先被禁足，后又逃脱的消息。紧接着就乱了，兆阳城里的街道几乎布满了禁军的人马，挨家挨户地搜查，甚至有一部分禁军出了城！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城，只能说明萧豫旌那边出大事了。
　　凌啸月虽然担忧，但因为从小受到训练，对命令执行到底，所以，她就带着那三千人马往西漠赶。
　　按照墉州旧例，每位皇子都有在册亲兵三千、府兵二百，破甲军是萧豫旌往年打仗时按着正规军培养起来的，虽说人数不多，但执行力和战斗力都不是一般皇子亲兵比得上的。
　　除了实力，破甲军中编制也齐全，除了应有的部曲，火头兵和军医处都有设立。
　　走的时候，凌啸月还顺带把暂居兆阳研究疫情的江湖神医祖孙俩给拐带了。
　　而就在他们一行人在黄沙漫天的西漠行进时，有两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穿着白色狐裘斗篷的人牵着一匹神勇的黑色骏马，马背上趴了一个人，裹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但看身形是个男子。
　　正是上官晗和萧豫旌二人。
　　至于萧豫旌为何会这样，还要从那个夜晚说起。
　　彼时萧豫旌刚被两个侍卫带出来，就从暗处呼啸而来一支箭来，那箭极快，摆明了是为了要命的。萧豫旌常年带兵，自然不会让这箭伤到。
　　但再神勇的人，也会有防不到的时候。萧豫旌怎么都没有想到，萧曲的两个侍卫中，有一个是他弟弟萧豫笙的人。他躲过了那支箭，却被那侍卫一匕首扎在后腰上。
　　匕首上涂了毒，萧豫旌没有防备，毒顷刻间就侵入心脉，没有撑住，他摔倒在地。
　　嘈杂的声音响起来。
　　“二殿下！”
　　“二殿下……”
　　“有刺客！护驾护驾！”……
　　不远处看戏的上官晗眼神一厉，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放下去，从空间里取出一串细细的铁链子，凌空扔向萧豫旌，缠住他的腰拉了过来。
　　天色太黑，上官晗的动作又太快，不过片刻，他们就发现原本倒在地上的萧豫旌不见了。
　　那个刺杀萧豫旌的侍卫目力仿佛很好，往上官晗这里看了一眼。
　　萧豫旌脑中发胀，还没看清是何人救了他就晕了过去。
　　上官晗决定将他带走，替他解了毒再说别的。
　　这时小芒果的声音响起来：“宿主宿主！他是本世界的主角！你可千万别叫他死了！”
　　上官晗惊异不已：“还有主角这东西？”
　　“是呀！主角是构成本世界的支柱之一，很重要的！”
　　“……万一我救不活他呢？”
　　小芒果天真地说：“怎么可能！有金手指系统的帮助，宿主一定会救活他的！……嗯——只是要看宿主愿不愿意救他。”
　　说到这，它有些担心地说：“伦家曾经有过很多个宿主，他们都不愿意救主角。”
　　上官晗把萧豫旌背起来，运起轻功往营地外赶，听到它这样说，问道：“不愿意救主角？为什么？”
　　小芒果道：“当然是因为没了主角，宿主就可以取而代之了呀！有了主角光环，宿主就永远不会死了。”
　　上官晗抽抽嘴角，道：“那……这么说来，宿主也是会死的？”
　　“怎么可能！”小芒果在识海里大叫，“有了系统的宿主哪有那么容易死掉啊！不过是不会像主角一样那么逆天罢了，寿命也是很普通的。”
　　上官晗又问：“那，每个世界的主角都是长生不老的？”
　　“不是啊，很普通的。”
　　“那为什么宿主成为主角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小芒果回答道：“因为有主角光环……嘶——貌似有点不对……我也不知道了，我去问问主脑去！”
　　上官晗制止道：“算了算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料想你的上司也不会告诉你，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取代主角的野心。还是先把他救活再说吧。”
　　萧豫旌的伤不怎么要紧，反倒是那毒见效极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嘴唇已经发黑，面上泛出了青白之色。
　　上官晗直接背着他出了城，一路晃晃悠悠往西漠走，一边替他解毒。
　　有系统的帮忙，萧豫旌一时半会儿倒死不了，只是那毒棘手，只好用系统提供的解毒丹撑着。
　　半个月下来，解毒丹喂了好几瓶，萧豫旌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所幸人已经醒了，而上官晗也终于弄清楚了萧豫旌中的毒其实也不是毒，而是和墉州的动物们一样的蛊。
　　人中蛊和动物中蛊不太一样，动物中蛊会发狂产生异变，然后慢慢在痛苦中死去，而人中蛊后则会立即毙命。
　　“芒果啊。”牵着马走在软软的沙子上，上官晗又问系统，“话说，如果我不救萧豫旌，他原本是被谁救的？”
　　小芒果道：“宿主你是问剧情吗？这个世界没有哦。”
　　“没有剧情？那他——”
　　“唔……如果没有人救他的话，他可能会死。然后这个世界就崩塌啦。”小芒果说道。
　　“那这个世界的人呢？都会死吗？”上官晗的声音有点抖。
　　“当然啦——”小芒果发现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纳闷地问，“死一个世界的人而已，宿主你的反应很奇怪啊。”
　　上官晗觉得自己的嗓子痒痒的：“死一个世界的人……而已？”
　　“对啊，失去一个世界也没什么，就好像是身体里坏掉了一个细胞，这很平常，每时每刻都会发生的事情。”小芒果无辜地说。
　　……
　　这个冲击力实在有点大，上官晗一时有些恍惚，也就没有发觉，破甲军有斥候营二百将士拿着弓箭将他们围起来了。
　　没过多久，走得近了些之后，就听得有一把粗糙的声音对着他叫喊。
　　再离得近些，上官晗这才听清他喊的是什么，也因为这喊声暂且回了神。
　　那人本来黝黑的脸庞涨的发红，他恶狠狠对牵着马悠悠闲闲的上官晗叫道：“哪里来的妖人！将我家殿下掳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