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笛声（紫原BG）》沈哥哥

16、番外

　　美国潮湿寒冷的冬天，寒冷的空气中细碎的雪粒漂浮不定，行人匆匆的脚步踩在雪未积厚的地面上，留下极其浅淡的印子。
　　冻得将整个人都缩在大衣里的夏实怀里揣着黑色长笛盒子，顶着吹在脸上生疼的风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家门口，从挎包中摸索出钥匙打开门。
　　屋内亮堂的灯光没有让她太多惊讶，她放下包和盒子，在厚实的风衣外套的阻碍下笨拙地脱下长靴。
　　走进客厅，她一边取下围巾一边朝着卧室方向喊了声：“我回来了！”
　　高大的紫发身影扶着顶部门框出现在门口，懒洋洋的声音拖得老长：“欢迎回来——小菅我饿了……”
　　“嗯嗯我马上去做饭。”呵着冻得通红的指尖她走向厨房，忽然从身后环过来一个暖乎乎的拥抱，一个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不满地抱怨：“小菅你好冷……”
　　“是是……”她弯起唇角，冷得打颤的身体渐渐从那个怀抱中汲取了温暖，有些紧绷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下来。她任由这个巨大的树袋熊挂在身上，就这么拖着进了厨房。
　　在洗菜切菜一切准备完毕然后拿起锅铲时，终于觉得某个大型动物甚是碍事，遂轰他出了厨房。
　　紫发青年鼓着脸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趴在了她肩上。
　　“有信哦……”两张颜色不一的信封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她一愣，随手将锅铲塞进他手里，就这么站在灶台前拆起了信封。青年嘟起嘴瞅瞅手中的锅铲，又看看锅里在油中颤抖的蔬菜，慢吞吞地就着她的头顶，从她身侧越过长臂，在锅内有一下没一下地翻搅。
　　她翻看了收信人，是高中时的两位邻桌。难以言喻的久违感充斥在胸口，收好信，她抬手头顶的大脑袋，接过锅铲速度搞定了饭菜的准备。
　　饭后收拾完餐桌，她边看信边拖着挂在身上的树袋熊，走到客厅沙发前打开电视，一屁股坐下，顺势坐在了某人怀里。
　　两封信透着两位旧友经过生活历练的影子，她们絮絮地描述了自己的生活、恋爱、工作。现在在遥远的家乡土地上，两个曾经无忧无虑的高中女孩已经投入纷忙的社会，结婚生子。
　　那个曾经崇拜篮球场上紫色身影的女孩在信的最后不无怨念地写道婚礼一定要请我哦否则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相对的另一个文静许多的女孩在最后平淡而又真诚地表达了对收信人新婚的祝福。
　　“小菅——陪我玩——”被无视很久的青年长手长脚地圈着女孩，不满地摇晃。
　　“乖……明天没有比赛吗？”
　　“有……但训练被我翘了……”
　　“喂喂，艾森先生又要生气了哦？”
　　“才不管他……”
　　她苦笑，待会儿又得给他的教练打电话道歉了……
　　将信放在玻璃桌面，她忽然意识到，距离高中毕业已经有十年了。
　　思量着什么时候写回信，卧室里传出手机铃声。她推推不肯挪动的青年：“你的电话。”
　　“不要……”他将脸埋进怀中人的颈肩，细软的紫发垂散在她的领口。
　　“也许就是重要的通知呢？”铃声一直没停，她见身后某个懒猪干脆地不给任何反应，无奈地扒开他的手脚，走进卧室。
　　从乱糟糟的被窝中找出他手机，瞅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手指划过屏幕，她举起手机：“Hello, this is Murasakibara……”
　　“菅原同学？”清冽温和的声音说着熟悉的母语传入耳际，“是菅原同学吗？”
　　女孩愣了半天，一个熟悉而久远的名字浮上心头。
　　“冰室……学长？”
　　对面轻轻笑了笑，有礼而带着些疏远的语气从未变过：“好久不见了呢。”
　　“是的……”
　　“可以把电话给敦吗？我想他明天很乐意在球场上看到我。”
　　女孩有些傻眼地张了张口，才吐出音节：“明天的对手是学长？”
　　曾经深受阳泉高中女生倾慕的漂亮男生轻笑了两下，在她走出卧室将手机递给紫发青年之前说了句你可以给远藤打个电话吗她似乎很想念你。
　　她愣了两秒，回身跑到玄关，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手机。
　　拨出了冰室辰也告诉她的电话号码，屏幕显示的遥远的家乡首都的名字。
　　电话里，那个曾胆敢和全校老师反抗的坦率女孩用平淡的口吻告诉夏实她最终没有和冰室在一起，看淡了对不可能获得的事物的执着，放弃所有希冀，才能做到坦然面对过去。
　　无论多么灿烂多么辉煌的青春早已过去，可以疯狂的时代让年轻的后辈们继承，时间给所有人留下的只有社会磨去所有棱角后的寡淡和成熟。
　　“虽然这句话在你那里还早了一天……生日快乐，夏实。”
　　按压下鼻尖的酸涩，这个脱下校服有十年、身着礼服在国际舞台上站立了无数次的女子揉了揉眼睛，轻轻道谢。
　　回到客厅，四仰八叉地半躺在沙发上的紫发青年还在通话，语气危险：“小室到时候可别又哭了，我肯定会碾爆你们然后给小菅当生日礼物的哦……”
　　对面似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回了几句挑衅的话语，遂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青年嘀咕一句：“他是不是变得更让人不爽了……”
　　一直没关的电视上，美国体育评论员正在激动地口唾横飞，以两个篮球运动员未焦点的比赛录像不断来回切换，评论员声音激昂高亢：“两个来自日本的巅峰球员！分别拥有这两个王牌的队伍在明天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敦，”她坐到他旁边，“明天没有演出和其他安排，我去看看你的比赛吧。”
　　一向懒散的紫眸忽然精神起来：“真的？”
　　“真的哦。”
　　下一秒巨大的树袋熊又抱住了它心爱的树干。
　　“那——为了明天超常发挥我们……”
　　“不行，”夏实面无表情，“今晚给我单独睡。”
　　“诶——”
　　“诶——也没用。记得起床把被子叠叠好。”
　　忍着笑意回到卧室，从书桌抽屉中翻出几张信纸和信封。
　　坐在桌前对着窗外在雪中模糊了轮廓的路灯发了会呆，她提笔写下了第一个字母。
　　美国的冬天潮湿寒冷，名为夏实的女孩却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夏日微醺，笛声悠扬，球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