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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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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被凌木牵着走进一个别致的雅间。刚进来就有一股古朴的清香扑面而来,独具匠心设计的雕花屏风隔开了里间和外间,绕过雕花屏风是一架不多见的黄花梨木小几,上面讲究地呈放着不那么崭新的紫砂茶具,小几的两侧分别是两个同样花色的锦织蒲团,光滑的绸面虽鲜艳华美却不落入俗套,整个房间的布置处处彰显着公馆主人的品味。清雅和凌木刚刚坐下就有个侍者进来准备献茶艺,清雅连忙向她摆摆手,“我们不喝茶,你先上菜吧。”侍者有些吃惊地又看了看凌木,凌木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可以上菜了。随后侍者就悄悄退出去备菜了。“她为什么看起来要征得你的同意啊?”清雅表示不快,被人忽视的感觉怪难受的。“那是因为她知道你没钱,我才是买单的人啊。”凌木存心要欺负清雅,就戳在了某人的痛处了,小声嘀咕着强调自己还是学生,哪来的闲钱来这么高档的公馆吃饭。凌木看穿了她的心思,“这间公馆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每次来都喜欢先喝茶,那位侍者觉得奇怪才看我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跟个小饿狼似的。”说话间,凌木不自觉地刮了刮清雅的鼻尖,清雅感受到他手上的暖意,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凌木你,少抽点烟吧。抽多了烟对身体没好处。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可以找我聊天的,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清雅说完就被自己的话腻到了,怎么说得那么肉麻和露骨呢?她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把合着的手指一一掰开又合上,凌木见她乐此不疲地把玩着手指,她的不安和羞涩一览无余。刚要开口安慰她就被她提前抢白了,“我的意思是,你抽烟难闻死了,我受不了烟味。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的又是怎样,你怎么知道的呢?”凌木的话呛了她一下,她僵住了身子,无地自容地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如果有个地洞她早就钻进去逃之夭夭了。幸好在这个档口,雅间的门被打开了,侍者端着菜摆上小几。清雅一看丰盛的精致小菜就把刚刚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地动起筷子和勺子。凌木无奈地看着面前的美丽女孩,现在哪还有淑女模样,嘴里鼓得满满的都是菜,要是自己那个老朋友知道他精心设计的配菜被清雅拿来乱吞一气,该是仰天长哭了吧。清雅边扒着碗里的米饭边盯着刚摆上来的羹汤,垂涎欲滴地睁大着眼睛,连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过了良久清雅才意识到对面的那位好像还没有动筷子,“你怎么不吃?”凌木的阳光扫视了桌上的一片狼藉,清雅也顺着他眼光的所到之处审视了一番桌上被自己几乎全部席卷饭菜,无辜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向凌木认罪,“人家真的饿了,要不然,让他们再上点菜?”她讨好地提议道。于是当侍者进来加菜端来的时候暗暗心惊平时凌先生斯文的样子难道是假装的,皱着眉担忧着过一会收拾桌子的难度,还有为老板心疼着这么昂贵的黄花梨木被无情地糟蹋了。
吃完饭,清雅就连连打着哈欠,凌木只好为她开了个房间让她先去休息了。自己一个人驱车前往座落在度假公馆旁边的伴月峰上的玲珑寺。凌木开始信佛还是在孤儿院饿时候院长的影响。院长是个相信因果循环的人,所以在她弥留之际才那么安详那么幸福,她以为上天收走了她的命就能还给依恋一条命。她愿意去为女儿承受所有的痛楚包括性命。这座寺庙里的香火并不是十分旺,却也能维持日常的生活。入了庙堂里,听着僧人念佛经的声音,凌木才能感觉到整个人的清净。他虔诚地跪坐在佛祖像的面前,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祈祷着。其实他并不知道佛祖会不会帮助他完成心愿,毕竟从小到大凌木都是靠着自己才能一步步成功的,从一无所有的孤儿时期就开始和别人竞争,好强的个性和天赋促使他不断地奋斗者,那时候,他以为苦命的人们都是只顾乞求上苍而自身并不努力的原因,如果他们竭尽全力了就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直到依恋患病,院长离世,与依恋失散,种种苦难降临,他才看清生活的本质,原来人定胜天并不是必然事件,这只是自古以来人们用来自我安慰的伎俩。命运和天意虽虚幻却也不得不说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凌木也逐渐相信了神灵的存在,有神灵的保佑,或许一切的厄运就能化解开,寄托了希望就不会绝望,哪怕依恋已经离世了,也能当做她还活着,不过是在和自己捉迷藏罢了。凌木始终对依恋和院长心存愧疚,他恨自己不能保护依恋免受病痛的折磨,恨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可以从死神的魔爪里救回对自己恩重如山的院长。睁开双眼,凌木郑重地向佛祖叩了重重三个响头。走出大殿,他从僧人手里接过三柱香点着,分别向东南西北拜了拜就打算离开了。他刚出寺庙走上通向山下的阶梯,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着“施主,施主,请留步。”凌木惊诧地回过头来,他虽然经常来玲珑寺,寺中僧人对他也很熟悉了,但见面时最多点头微笑示意,并不多言语,一来是他不想多做叨扰,另外他也不需要僧人为他解答疑惑,助他领悟禅意。快步行至凌木跟前的僧人有些气喘,递给他一样东西,“施主,这个兔子玩偶想必是您丢下的,小僧觉得应该还给你。”凌木愣住了,兔子玩偶正是依恋送给自己的那对兔子里的一只,他颤抖着接过来,差点就不能完成对依恋的承诺,永远保留着这两只兔子,双双成对就像是凌木和夏依恋。“施主,请恕小僧多嘴,施主来玲珑寺每次都带着眉间的一股忧愁,既然执着太过辛苦,又何必耿耿于怀。就像这只兔子,如果小僧没有猜错,必然是一对的,倘若他们无心再在一起,强求只会更加痛苦,分开赐予两个人自由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凌木听着僧人的一席话湿润了眼眶,明知没有结果,执念只会造就悲剧的结局,这么多年了,也许,该放手了。他重新把那只兔子递还给僧人,“请您保管它好吗?”僧人微微点头。凌木和僧人告别下山,抬头仰望蓝天,雪花落得越发的密集起来,脚下的石阶上也逐渐被积雪覆盖了,路变得有些难走,但凌木的脚步却显得轻松了许多,没有来时的沉重,对过往的人和事还是有深深的眷恋,却如被清风拂过般隐去了苦涩的回忆,单单留下了幸福地印记。他想着山下公馆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傻丫头就开心地勾起了嘴角的一抹笑容,路清雅,遇见你,我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