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吕四娘

5、「意料之外」

　　《蓝色生死恋》播出之后，如同我之前所想一般，反响非常不错，越来越多的人成为荣迷，我联系了其中几个为代表，组建起了第一个后援团。关于Leslie的报道也开始多了起来，他还是喜欢唱歌，虽然唱片的销量跟那些大卖的唱片不能比，但总不至于是一元一张低价抛售了。只是，对于丽的来说，Leslie仍只是一个有些小名声的三流明星。

　　82年，Leslie和丽的期满，与恩师一同转投无线旗下。

　　我从不知道，原来妈妈和芬姐关系那么好，好到妈妈随口说一句：“Leslie很有潜力，在丽的受到这样的待遇有些可惜了。”芬姐竟然真的就把他拉过来自己带。所以说，Leslie的跳槽其实根本就是芬姐挖丽的的墙角么？

　　之后，我又间或拿出了《法证先锋》和《新警察故事》的剧本，改动很多，毕竟家里面就有两个警察和一个法医，总不能不写些他们说过的故事，二哥和大哥反响都还不错，只是爸爸有些不喜欢，总觉得《新警察故事》里面的总警司是在讲他，所以跟我闹了好几天的别扭，后来被妈妈捏着耳朵讲了好几天，才算跟我讲和。我和哥哥姐姐们背地里偷笑了好久。

　　妈妈把两部剧本给芬姐看，芬姐一看就很喜欢，直说一定要给Leslie留个角色。Leslie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其实并不怕接不到剧本，只是大概因为以前被骗去演过一部《红楼春上春》，这教训太过沉重，所以现在对剧本很挑。芬姐跟妈妈笑言：“干脆让你家小妹给我家Leslie做专属编剧好了，这样你也不用怕小妹跟圈子接触太多，Leslie也不怕没有好剧本可拍。”妈妈想了想，居然很认真的同意了，于是，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被妈妈这样简单的“卖”给了芬姐。

　　几部剧本的收益，我交给了三哥，请他帮我打理，对于金钱，我只知道有投资这么一个名词，哪怕给我再多的钱，除了存在银行，我大概只能想到买房子做包租婆了，所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头疼吧。

　　上了大学之后，时间就宽松起来了，到现在，除了偶尔还根据一些记忆来“剽窃”剧本，我自己也会写一些东西用“冷楠”的笔名投稿给报社。当然，《明报》是不敢去试的，自己的水平，自己多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不要妄想了吧。时间久了也断断续续出版了一些散文集、小说之类，也算是收益良好，“冷楠”也有了自己的Fans。

　　同时，和Leslie的交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了起来：他会在我没课的时候带我出去踏青、吃饭，虽然有碍于他日益增多的Fans，我们不能去很多热闹的地方，这算是有些遗憾；我也会在兴起的时候去给他探班，或者去到他家里玩玩乐器——众所周知Leslie对房子的要求很高，他的住处都很安逸舒服，而且隐秘性颇高，不用担心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报纸抓到来做文章。

　　说到八卦，好像一直以来我都没见过传说中那位与他“私教过密”的唐先生，Leslie的朋友我见过大半，甚至是他的大姐、八哥，我们也曾一同吃过饭，可都不曾见过那位先生啊，Leslie甚至不曾跟我提起过，难道是时间还没到？我深思。

　　“在想什么？”正巧Leslie拍过一条后，来场边休息。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拍戏的时候好认真的，好像……就好像你之前扮演那个警察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就不是Leslie了，而是那个警察一样。”

　　“那样不好么？我觉得这样代入感会比较强，观众看起来也会觉得比较真实啊。”

　　“我不是说这样子不好，相反应该是你做得太好了，这才是问题。”我有些担心。

　　“演得好怎么会是问题呢？”Leslie很不解我为什么会这样说。

　　“恩，你可以这么想，如果有一天你要去演鬼片的话，鬼是看不见的，可你要演的角色却神经兮兮的，似乎总是能感应到鬼的存在，那你代入感那么强，会不会也整天都疑神疑鬼的了？”我想起他日后在《异度空间》和《枪王》中的角色都是跟精神问题有一定的关联，Leslie的抑郁症说不好也与这些有关系的……

　　“可比起你说这些不一定会发生的事来说，我还是觉得既然作为一个演员，我有责任把最好的给观众看。”Leslie难得严肃地说。

　　我没再说什么，虽然之前也想过能不能改变Leslie自杀的悲剧，不过随着与他交往渐密，原本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现在却越发清晰起来。

　　“好啦，我知你是为我好，我会注意啦。”Leslie揉揉我的头发，“导演在叫我了，我先过去咯。”

　　“嗯！”还是慢慢来吧，好在《枪王》是99年才拍的，而《异度空间》时间更晚，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周末回家的时候，爸爸正在发脾气。三哥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跪在客厅里，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惊悚了。

　　偷偷拉过姐姐，开始悄声盘问：“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之前妈不是还说今天要骗三哥去相亲的么？”

　　姐姐也很无奈：“之前是这么说的，但你也知道璟璐很反对的嘛，所以妈才干脆用骗的。结果今天璟璐去餐厅的时候居然带个人说是他男朋友！还好那时候女方和媒人都还没到，只有自家人在，大家就赶快回家啦！”

　　“老天，那爸爸不是要气炸了？这消息太劲爆了！”

　　“可不是，璟璐这回惨了……”

　　正说着，爸爸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卧室，顺手摔上房门。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客厅里只剩我们这些小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室寂静。

　　我先拉起三哥和他男朋友，“你们还跪在这儿干嘛，好玩啊？三哥，你都不帮我介绍一下，欺负我回来得晚了是不是？”

　　三哥大概是想对我笑笑，可是在我看来那只能算得上是苦笑，那位先生自我介绍道：“我姓唐，你可以叫我Daffy的，你就是琬瑜吧，璟璐总跟我提及你们。”

　　不会吧？！这是传说中的Daffy……那Leslie要怎么办？!

　　“老三，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在香港，毕竟同性恋是犯罪……”大哥在我和Daffy寒暄的时候这么问三哥。

　　其实我们都知道，大哥的问题，大概也是爸爸生气、妈妈无奈的原因。基本上，我们家是很开明的，可不管再怎么开明，爸妈大概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儿子会爱上一个男人。

　　“还能怎么办，以后啊，谁知道呢……”三哥很迷惘，大概爸妈的态度给了他不小的打击。Daffy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握紧了三哥的手。

　　“诶呀，不要这么悲观啦，爸妈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三哥你也知道，爸爸做了一辈子警察，关了一辈子罪犯，最怕有天不得不把我们谁关进警局。虽然现在香港禁止同性相恋，可是，说不定以后就不禁止了呢？就算香港不行，你们也可以移民的嘛，说不定在别的国家你们还可以结婚呢？”我不希望因为现在一时的困境，让两个相爱的人无奈分开，可我又不能确定香港是几时修改的关于同性相爱的法案，只能说些空洞的话作以安慰。

　　听了我的安慰，三哥眼中再次升起了希望，和Daffy深情对视了一眼。还好，不是所有人都反对，还好，他们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