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今世》吕四娘

6、 「演唱会」

　　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道，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Daffy成了三哥认定的伴侣，而Leslie这几年忙着出专辑、拍电影、拍电视，在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身边除了固定的我、芬姐和阿梅，几乎没有其他异性能够长期出现在他身边。与阿梅熟识，还是在拍《新警察故事》的时候，阿梅是个很男孩子气的女孩子，和Leslie和我都很投缘，拍剧没几天Leslie就嚷着要收阿梅做妹妹了。

　　时间继续流转，待我升到大三的时候，已经做了不少电影电视的编剧了，像是《脑海中的橡皮擦》、《我的野蛮女友》、《初恋这件小事》和《法证先锋II》，在界内很算得上是高产的编剧了。但是，我大概也是最不负责的编剧了：除了偶尔必要的探班，所有的沟通工作我都不曾经经手，全权扔给妈妈和导演甚至Leslie去操心。

　　Leslie不仅参演了从我手里出去的每一部剧本，还有《柠檬可乐》、《杨过与小龙女》和《缘分》，又发新的专辑……Leslie的事业总算是攀上了一个小高峰，只是得奖运仍是不好，这或许也有同一时期明星们的实力都很强的原因。

　　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拿《无间道》去参加奥斯卡，不论是在什么时候，这个奖都极有分量。Leslie的演技很好，唱功也很好，可是奥斯卡对种族的歧视却不会因为一部真正的好电影而改变，现在黄种人在国际间的地位还不够。若是请外国的导演来拍的话……虽然这也是一种方法，可是我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二流小编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请到外国导演来拍我的电影呢？

　　不管我在这边如何纠结，Leslie的首场演唱会——虽然比我记忆中的时间提早了一年——已经如火如荼的准备开了。仍然是红馆，仍然是连开10场。现在Leslie在乐坛上已经颇具名望，“张谭争霸”的影子已经初见。

　　我请Leslie帮忙留几个座位，然后又偷偷地将座位给了Leslie的妈妈、契妈、大姐、八哥……我知道他和家人的关系不太好，Leslie也从未隐瞒过这一点，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家人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在记忆中，Leslie曾提起过他的妈妈会偷偷的去看他的演唱会。我知道我这样做可能很让人反感，可能会让人觉得我干涉太多，可不管怎样，我更不希望他以后会觉得遗憾。

　　至于我自己，就顶着“Leslie后援会”会长的身份，从芬姐那里帮忙买到了不少靠前排的票，和Fans混在一起，堂而皇之的坐在第一排，看着Leslie出场时看到家人那一脸惊讶的表情，笑得不亦乐乎。

　　那一晚Leslie一直很激动，唱得很High，大家听得也很过瘾，场内气氛一直都高的不得了。音乐开始，满场的合唱声；音乐结束，又是满场高呼Leslie的名字……直到他在台上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天是我很难忘记的一天，”Leslie这样说，“我曾今因为某些原因和家里很不愉快，我很固执，不想认错。可我没想到，今天，我的家人们还愿意来看我的演唱会，来听我唱歌……我之前都不知道他们会来现场，直到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才看到他们在，我到现在都还是很惊讶……其实呢，我都能猜到是谁给我得这个惊喜，她是我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一个朋友啊，好到我一直想把她从朋友变成太太啊，你们想知道她是谁吗？”

　　“想！”整个会场像是一滴水滴进油锅了一般炸了开来，声音整齐无比。

　　Leslie好似受惊了一般抚抚胸口，“哇，你们好奇心都好重啊，才不告诉你们！”很是孩子气。

　　又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她跟我认识好久了，其实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好尴尬的，那时候我还在低谷期，又发生一些让我很心灰意冷的事，然后我遇到她，她就鼓励我说：‘风雨过后才会有彩虹’，她还说她相信我一定会成功……她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有好大一半的功劳都是她的。所以，下面这首歌，是我准备放在新专辑里的歌，在这里送给她，送给我的家人们，和一直这么支持我的所有人，《为你钟情》献给大家！”

　　接下来的时间，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虽然我很不想自作多情，可忍不住就去怀疑，他口中的人是不是就是我？知道不知怎么回到家里，看到妈妈在客厅里看着我偷笑的时候，才算反应过来，Leslie今天在台上这样，不会不跟芬姐报备，芬姐知道的话就等同于妈妈一定也知道的。

　　“妈，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提醒我一下！”

　　“提醒你什么？”

　　“就Leslie说的事啊！”

　　“那关于请他家人去演唱会，你不是也让所有人都瞒着他？”

　　“可是，这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

　　听妈妈的反问，我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了。

　　“其实，Leslie也很不错，他这几年对你那么殷勤，大家也都看到了，连你爹地都不反对他是个明星了。他对你的意思，只有你这个小丫头还当是普通朋友！”妈妈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这么说起来，倒的确是这样的。可我之前一直固执的认为Leslie的未来会跟Daffy有关，所以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何况，就算没有Daffy，不是还有阿梅么？阿梅不是曾经说过“如果四十岁还没结婚就嫁给Leslie”的么？咦？这话是阿梅什么时候说的来着？好像认识了这么久，从没听她说过这样的话啊……很有些想不通，现在这个世界似乎离我所知道的那个未来越来越远了。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没出门，自然也没有去到演唱会现场。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直到Leslie一脸黯然的来到我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在家里闷了好久，久到演唱会都已经全部结束了。

　　Leslie说：“琬瑜，我知道你有听到我那天说的话，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还像原来一样就可以了……”

　　“可是，我愿意啊！”我打断他的话。

　　Leslie显得很诧异，甚至语无伦次起来：“可是你……我以为……你不是不愿意见我了么？”

　　看着这样的Leslie，我突然觉得就这样和他一起过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不愿意见你的话，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说得那么突然……我只是被吓到了啊，可是不管换成谁都会被吓到的吧？谁让你之前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的……”

　　Leslie似乎兴奋得有些不知所措，猛一下把我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后来，《无间道》仍是开拍了，反响如同记忆中那般，甚至更好。骗子被拿去参展，出乎意料的拿回不少奖项，Leslie也终于成了名符其实的影帝。

　　再后来，我与Leslie结婚，没有昭告天下，只宴请了两人的家人和密友。Leslie在演唱会上炫耀：终于把老婆骗到手了！Fans很宽容，只是偶尔会寄信给“Leslie的太太”，要我好好照顾他，不然就扎小人诅咒之类的，都是很可爱的小威胁。

　　婚后的日子很惬意，偶尔写写文章，发表几篇小说，每年在交出一两部剧本。《雏菊》、《情书》、《初恋50次》、《导盲犬小Q》……我不想Leslie总拍些沉重的角色，所以只挑这些或感人或温馨的故事给他。

　　相比之下，Leslie就很忙了，忙着拍戏，忙着创作，忙着出新专辑，忙着开演唱会，忙着参加各种典礼……忙着，学做一个好爸爸。

　　是的，我怀孕了，在87年的春天，我被检查出怀孕八周。于是我被像是易碎品一般对待了。这时候Leslie与家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缓和了，两位母亲每天都要来我们家换着花样的煲汤做菜，生怕我饿到似的。晚上Leslie抱着我说我胖了好多，被我狠狠的拧了一把。

　　11月，我生下一个胖丫头，Leslie高兴的不行，他早就想要个女儿来疼。

　　再再后来，那场著名的歌坛争霸的高潮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