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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处 ...

  •   “公子?公子……”船家在柳无忧的身侧轻声叫唤着,但却没有起到作用,他只好蹲了下来,推了推,边推便叫着,这回倒是叫醒了他。

      柳无忧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眨了两下,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唔!船家……”怎会睡的这样好呢?平常的他可没这么好眠……

      船家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指着舱外平坦的道路,说着,“汾林到了!”

      柳无忧激动的跳了起来,一下子没把握好尺度,撞到了头,他按着泛着疼的头,急急地问:“那位兄台呢?”

      船家一边摇头一边说着,“已经走了。”

      柳无忧由怀里掏出银子递了过去,本就没想到会睡着了,便未曾宽衣,这下倒是方便了不少,“船家这是银子,便到这里吧!曲阳在下暂时不去了。”说完,急忙的往外冲,却在甲板的前端,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转过头问:“他……是往哪边走的?”

      船家数着银子的手一颤,沉默了片刻,才徐徐道:“公子,这……就这么一条路。”眼前只有一条通往前方的路,就算是神仙来了若是不用术法,也只能由此条道上过去,这话问得船家诧异至极。

      柳无忧理解似的点了点头,裂开嘴笑着,煞有其事的摇着头说:“哦!我这不是怕有分叉路吗!告辞了!”一副彬彬有礼的书生样。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要找个人自是不易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汾林,还好那人穿着的一身白色衣衫,柳无忧想着想着便笑了,他迈着轻快从容地步伐朝着镇上走去,到了镇上,嘴角的笑僵在了脸上,从容的步伐也显得沉重了许多,这镇上放眼一望,路上行人虽是不多,但穿白衣的人却是挺多的,用颜色来区分,这白衣人便站了泰半了,柳无忧在道路的中央站着,一会双手环胸一会支手托腮的,最后双手击掌,他……想到了一件事,那位兄台身上的白色衣衫已经脏乱不堪了,想来定是换了才是,摸了摸怀中的银钱,他狠狠心一咬牙,心中默念着:爷爷的,拼了!

      “公子,那边的桥叫忘川桥,站在那桥上,这小小的汾林便没有一处是瞧不见的,多少都可以看到一些。”老汉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拱桥说。

      柳无忧瞧了瞧那忘川桥,远远望过去桥下是一条清水河,微波荡漾……“那好,便定在那里了,大伯可有把握?”

      老汉嘴角弯弯,眼睛笑眯成条缝,信心十足的架势,“老朽可是拿钱办事的人,公子就放心好了。”这声大伯叫的他心里舒坦,自是要尽心尽力的。

      柳无忧略微颔首,往忘川桥行去,桥侧喧闹的人声隐隐传来,他站桥上往四周看去,的确是一览无余的,此刻桥上只有他一人,独立与上像是处在朦胧之中,朝下注视,好似与尘世相隔,底下的喧腾热闹使得此刻更显静谧,静到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声声敲击着那份想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却只是才刚刚认识,刚刚分开不过个把时辰……嗤笑不已,过后却是仔仔细细地在整个汾林瞧了瞧,仍是没能在人群之中搜寻出他的身影来,倒是看到老汉和他身后的一群妇人缓缓朝忘川桥行来,确切的说是朝他行来,这会他可成了金主了呢!

      老汉仍旧是那副笑眯了眼的样子,凑到他的身边,“公子,您家娘子的芳名……”

      柳无忧吃吃笑了起来,“在下柳无忧,娘子的芳名怎能……”未尽的话语让老汉开怀大笑,周围也响起一阵善意的笑声,“哈哈哈……那便开始吧!”

      妇人们齐声大叫:“无忧公子家的小娘子可在?你家相公在忘川桥上等着呢!”

      这洪亮的声音一响起,引人侧目,人们望了过来,喊话的是一排妇人,身边站了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年轻公子,眉清目秀,一双星瞳闪亮仿若珍珠。

      声音洪亮过了头,刺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起来,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站到了桥的边缘,眼睛不由自主的四处搜寻起来,这么一场阵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却惟独没有看见他想要找的人,莫不是忘了他的名?还是说根本就不曾……在那里!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对老汉拱手行礼:“多谢大伯和各位乡邻帮忙,内子已经寻到了,在下不胜感激!”

      老汉和妇人们俱是一怔,四下张望着究竟谁是那位要找的女子。顺着柳无忧的视线看过去,就在桥对岸的馄饨摊里,墨衣墨发静静吃着馄饨,唯一一个不曾侧首望过来的人。

      桥上的人纷纷退向两边,中间让出一条不算宽的道来。

      “给!”柳无忧由怀中取出银钱扔给老头,便朝着众人让开的道路直至他的身边。

      失了小娘子的年轻相公嘴角一勾,“还好他们肯去看热闹,不然还真是找不到你呢!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偷偷溜掉了,都……”

      “柳公子,这便是你家娘子?怎生男子扮相?”老汉跟随其后也到了这小小馄饨摊,四周更是打量的眼神。

      柳无忧见本是吃着馄饨的人,此刻正缓缓的擦着嘴,衣袖遮住了一半的脸,笑着说:“大伯,内子貌美怕被人欺了去,故出门便会着男子扮相,且内子害羞,不喜抛头露面,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柳无忧笑看那衣袖一抖,翻飞之间,他急忙伸手过去牵住了他的手,向老汉点了点头便离去了,人们也识趣的让开了道路,目送两人离开。

      人声喧哗隐隐约约,夜风轻拂,带起了两人的发,墨色缕缕飞扬,扬起月下的暗影在背后交缠着又再错开,仿佛交织了月芒,牵绊出几丝清冷银辉,墨色的衣袍与那抹浅紫在银辉之中贴的很近,谁也没说话,并肩着,众人瞧他们的感情是十分融洽,一直淡笑着的男子的右手和那男子扮相的娘子的左手一直紧紧地交缠着,自始至终不曾分开过。这两人从街头绕到巷尾,左拐右弯、七折八转,最后终于在一个四顾无人的僻静之处停下了脚步。

      确定身后再无一人之时,柳无忧侧着头满是笑意的看着一脸紧绷的人,“别瞪了,不这样做,如何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兄台,再则兄台方才不是也未曾反驳吗!怎生此刻便气着了!易怒伤肝,非养生之……”未尽的话语在对方左手内陡然汹涌的真气逼得不得不就此打住,急急增强功力防护。此等情形之下若贸然以内力相拼,恐怕双方都讨不了好,既然二人谁也没打算第一天相识便来个同归于尽,自然没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只不过有一件事,着实令人头疼,这也是为何俩人专挑没人的地方,且一直相握着的源头。

      “你可以放手了吧?”沐易清冷冽的语气和眸中一瞬间的寒意刚好相辅相成。

      “当然可以。”柳无忧悠然一笑,笑容中隐含着算计,使得原本清俊脸庞平添了几分狡猾之色。“只要你肯先放开,我绝不会强拉着你的。”

      “真的?”沐易清斜眸凝睇,淡淡道,“你这不是……强人所难?”

      “彼此彼此。”柳无忧客气地道,“你先请。”

      沐易清厌烦了这样的你一句我一句的,眉头一皱,“你放手。”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只是那双墨色的眸子显得晶亮,隐隐能看到其中升起一小簇火苗,发出的光芒亦是墨黑的颜色。

      “你先放。”柳无忧淡淡地回着,看着沐易清的双眼的火苗蓦地一下子蹿高,光彩眩目得来不及赞叹,他的力道便又重了几分,言语之中的火气也高涨了不少。

      “你先!”沐易清冷冷的盯着柳无忧。

      “不,你先。”柳无忧嘻笑。

      “你……” 沐易清狠狠一瞪。

      不等他想好措词,柳无忧便向前期近,在沐易清的耳边道,“怎样?”那热热的气息拂过而后,让沐易清有瞬间的怔愣,随后便是浓浓的杀意卷来。

      持续着毫无营养的对话,两人却是谁也不敢撒手,唯恐自己先行撤去防御之时会被对方乘隙而入,到时候不死也得落个重伤——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柳无忧是不愿做的,若是这位兄台不会将他大卸八块,他也许可以先收回这手,但是那眼底冰冷的寒意,毫无撤去防御之力的手,让他不敢为之。

      “兄台你眼底的杀意别这么明显可好?”柳无忧眨了眨眼。

      “……”沐易清回以眼角斜睨的轻鄙。

      柳无忧低低笑着,“你这杀意瞎子都能感觉的到了,更何况我又不瞎。”

      “哼!”沐易清轻哼一声,偏开头。

      “这样吧,”柳无忧提议,“咱们一起慢慢收力,你收一分,我收一分。”

      “好!”话音刚落,沐易清气血翻涌,防御之力瞬间消失殆尽,柳无忧还未撤走的内力重伤与他,柳无忧忙收力,却晚了一些,沐易清已是吐血晕倒,他只来得及接住他将要倒地的身躯。

      “兄台?”把脉之后,柳无忧一惊,虽是内伤颇重,但是他此刻体内内力全无,这是为何?

      看病自然是要找大夫的,他这半吊子水平自是不顶用的,好不容易找到个医馆,白胡子老头一手把脉,一手抚着自己的胡须,眉头时皱,时展的,就是不说一句话,柳无忧实在是没忍住,“大夫,到底如何?”

      白胡子老头双手停住,脸上起了点薄红,似有些尴尬,“那个,脉象正常,实在是不知。”

      柳无忧刚喝了口茶,却是一下子给呛住了,慌忙抬起衣袖捂着嘴边边咳边喘。

      平复了呼吸后,柳无忧抓住白胡子的衣襟往上提,“看不出来,不会早说,摆出那副表情来,成心让人担忧是不,你开老什么的医馆,他都受了内伤了,你就一点都没看出来,江湖郎中都比你顶用。”一口气说完,中途连个停顿都没有,满口的吐沫星子也由于激动了喷在了大夫的脸上。

      白胡子老头双手不知该如何摆放着,只能揪着自己的衣摆,努力垫着脚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不至于悬空了,至于脸上的吐沫星子,他只能将头往后死命的扬着,头能怎么侧着便怎么侧着,努力能少尝点吐沫星子便好,擦拭自是不敢的,瞧着这位长相眉清目秀的,可这抓着衣襟的手,这脸上冒着烟的火,完全是颠覆他形象的行为,他吓得冷汗都浸湿了衣衫。

      瞧着白胡子老头吓得,他松了手,让老头可以平稳的站在地面上,勾住他的肩,“老头,你既然不会看病,费去了我不少时辰,耽误治疗可是一定的,我也就不收你这钱了,这地方就暂时征用了,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公子能用乃老朽之福,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便是。”白胡子老头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的说完,忍不住地以指尖擦拭了下额上的细密汗珠。

      “那好,你去准备盆热水来。”柳无忧豪爽的拍了拍老头的肩。

      等老头逃也似的飞奔而去时,柳无忧坐到了床边,垂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眼底盈满了笑意,“兄台真是好运气,我这么误打误撞的一通,竟是让你进入了自己的地界……也说不定呢!”

      那老头什么地方都合适,反应什么的也都还不错,但是有哪个普通的老头让他那么拍拍,依然是挺直了腰板呢!若是有恶意方才把脉的一瞬便可下手了,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既然没有动手,那自然是心存善意或是本是旧识了,既然人家都不忧心你身上这伤,怕是也无需担忧的了,握住沐易清的手,探寻着他的脉息,虽是仍是内力全无的样子,内伤却是好了不少了,那老头把脉的瞬间,时皱,时展的眉头也是为的这个了?!柳无忧的眸因心中所想而微微眯起,笑意蕴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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