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管闲事》一二斤雪

8、8混日子

　　第二天才知道，昨晚他们进房间不久孔庆维就追过来了。不依不饶地要冲上来拿霍瀚，孔孝定哪里允许，父子两人大吵一架。第二天见面还气呼呼的。

　　下楼用餐时，辜颂是和霍瀚一起下来的。孔庆维看她的目光透着同情，就像是他极力挽救过她，可她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被霍瀚糟蹋了。

　　他这么费心真是多此一举，辜颂算是心领了，对他点头一笑。霍瀚察觉到孔孝定的目光飘过来，立即捧住辜颂的脸让她只看着自己，“在我面前还和别人眉来眼去的，你也太不注意了！”

　　今早起床后，霍瀚拉着她要她保证，至少在孔家得配合他演好戏。他不想孔孝定失望的心情，辜颂能体谅到。她说没问题，不仅在这里，今后回去了，她也会像朋友一样的照顾他，对他好。

　　“朋友？”霍瀚笑着哼了一声，很不屑她的话。可也没再说什么。或许是玩别的都习惯了，这次想要换种斯文点的方式，反正都是作弄人，随心情，不顾人死活的……看着他嘲讽的神情，辜颂也没认为自己在他心里会有什么地位，反正对他，她心里也一样。回去之后，可以大家老死不相往来嘛，省得见了面拎不清。如果外公实在是执着的要和他谈项目，她无奈之下也能表示一下关心，不就是多送点补气养血的药材给他嘛，反正他虚，需要大补！

　　他们入座后，整个早餐吃下来，气氛充满诡异。霍瀚和孔庆维的剑拔弩张，和孔孝定的慈爱和睦，和她的虚情假意，整凑在一起，就是一出黑色幽默剧，结局意图不明，故事未完待续……

　　霍瀚和孔孝定叙旧用了一个上午，辜颂坐在旁边给他们沏茶。这是她从小被外公训练出的手艺，优雅端庄，驾轻就熟，很受孔孝定赞赏。“想不到，阿瀚最后会讨这样一个老婆，好呀……”

　　霍瀚理所当然地笑，“我看上的，能差吗？”辜颂的气质古典，仪态温婉，看了让人心里舒服，霍瀚就是考虑到她能讨孔孝定喜欢，才带着她来见他的。当然，他不排除自己有私心，想要将人家一步到位，但如果她不是这样气度动人，他也不会带着她过来显摆。

　　孔庆维上午出门办事了，中午回来时，听到他们在闲聊，想也不想就臭着脸插嘴进来，“你说她是你老婆，你叫一声看人家看人家答不答应你呀。只有我爸这样疼你的才能被你唬弄住，你看人家辜小姐，从头到尾就没笑过。”

　　孔孝定吼他，“你胡说什么？”

　　孔庆维不依不饶道：“我说阿瀚是骗你的。你看他们两个人，哪里像是一对了，根本不搭调。”

　　孔孝定生气了，却不想当着霍瀚的面和他发威，“谁许你跑来胡说八道的，你今天发疯了吗？”

　　“行行行，你就宝贝你的阿瀚吧，我这个亲生的，毕竟比不上……”

　　为了阻止他越说越过分，孔孝定一个茶杯掷过去，就碎在他脚边，“你给我住嘴，滚一边去！”

　　孔庆维瞪了霍瀚一眼，骂骂咧咧就走了。孔孝定虽然也看出些端倪，毕竟不愿意让霍瀚难堪，也确实想要把他和辜颂凑成双。辜颂这孩子，他越看越喜欢，小小年纪沉稳内敛，静得下心，今天他特意观察了一个上午，这孩子真不错，有孝心，只分寸，她不给霍瀚做老婆，就是霍瀚亏了！

　　孔庆维跑来闹这两下，霍瀚不以为然。辜颂看来他一眼，他这是仗着人家老孔的情面，侍宠生骄，她没有他这么大的面子，还是说了一句，“定叔别生气，来，喝口茶消消气。”

　　“越活越没个样子，不像话！”孔孝定骂了一句，转眼对着辜颂又是笑得慈眉善目，“阿颂，你第一次来新加坡吧，今天下午我让阿瀚带着你出去玩玩吧，别顾着陪我这个老头子，你们年轻人，多出去走走。”

　　霍瀚没有表态，只是看了辜颂一眼。按辜颂看来，适才霍瀚和孔庆维虽然没有直接对话，但眉目的交锋，充分验证了他俩就是相爱相杀的典型，她才不愿意搀和进去做炮灰，破坏人家感情呢！“定叔，阿瀚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望您的，我拖着阿瀚出去，这怎么行啊。”

　　孔孝定笑了笑，直夸她懂事，考虑周到。但到了下午，孔孝定又提出，要带他们出去看看。这次去看的，是霍瀚和他母亲以为的旧居。这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小别墅，在靠海的地方，风光浪漫，颇具风情。霍瀚母亲佟悦仪的出生并不差，从小也是被金枝玉叶的宠着长大的，后来大学时父母车祸双亡，才开始家道中落。听孔孝定说起，佟悦仪并没有死，只是去巴黎做音乐了，去了二十多年都没回来。

　　当年佟悦仪遇上霍彮熙的时候并不知道人家已经结过婚，并且有三个孩子了。只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就在一起了。知道人家有家室之后，也很简单地分了手。可是后面发现怀孕了，脑子里有了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就一心扑在了音乐上。或许当时她并没有想过，自己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会给自己造成这么多困扰。霍家的围追堵截，霍彮熙的紧追不放，口口声声这女人是因为爱他才给他生了孩子，既然孩子生了，就该留在他身边？！

　　听到孔孝定说起这段往事，那么遗憾当时自己没有能力可以保护佟悦仪，才让她无奈之下把孩子送回了霍家，和霍彮熙断绝关系，更选择远走巴黎，不再理任何人，免得触景伤情。辜颂听了，却觉得可笑，她是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的孩子要交给别人养，难道别人会比自己更疼爱这个孩子吗？与其生下来给别人欺负，当初还不如不生。自己生的自己养，辜颂一向这么认为。

　　只有自己实在要不起了，没能力了，才会选择托付给别人……就像是她的妈妈那样……其实也不算是别人，而是把她交给了外公。

　　这么想来，或许霍瀚是有些可怜，他妈为了逃避麻烦，随手一丢就把他扔回来霍家，霍家的女主人会对他好吗？这答案可想而知。所以饱尝人情冷暖之后，现在的霍瀚是这样的桀骜不驯，让人不好招架。正好验证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回到故地，孔孝定又提起旧事。霍瀚早就听他说了多次，也习惯了。可这次辜颂也跟来了，他注意到她听了之后颇为触动，还叹了叹气，不像之前那么漠不关心……这让他心里有些生气，这女人一定是同情他了吧，按她那爱叨念的惯性，大道理有一堆，待会儿说不定又要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别的事他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如果他的家事她敢多嘴，他一定让她付出代价！

　　孔孝定取出抽屉里的一张合照，给辜颂介绍谁是佟悦仪。辜颂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一定就是伯母了，阿瀚和她有一样的眼睛。”母子两人眼神中的慵懒之态，遗传得淋漓尽致。佟悦仪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看上去宛如秋水，妍态动人。

　　孔孝定对着照片低喃，“当年她的这双眼睛，不知迷倒了多少人……”

　　辜颂笑而不语。别说是当年了，就算是现在，她不依然让你念念不忘吗？！

　　在回去孔家的路上，孔孝定与辜颂聊天，想更多一些了解她。“你这么安静，一定是心里藏得住事的好孩子。”

　　辜颂不置可否，等着他问正题。

　　“你喜欢阿瀚多久了，了解他多少？”

　　或许她的家世背景，人家已经查得底朝天了，于是就关心一些查不到的，辜颂轻声回答，“从第一眼起到现在，有几年了。”如果按度日如年来算的话，岂止是几年……

　　霍瀚没有主动加入他们的对话，准备随进应变，给辜颂提示。

　　孔孝定又问，“平时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会给他做饭吗？知不知道他最爱吃的是什么？”

　　辜颂看霍瀚没有表示，当作他是见死不救了，只得自己应付。共进餐两次的经验，霍瀚不挑食，属于食肉动物，但也不挑剔蔬菜。她讨巧地回答，“他其实一向不挑剔，或许是想要以身作则，督促我吧。”

　　辜颂身上有着一种平和淡然的感觉，很能让人安下心，如果她已经和霍瀚长时间交往，霍瀚不应该会对她隐瞒自己的喜好……孔孝定微笑道：“炒粿条是他从小到大最爱吃的小吃，他给你说过没有？”

　　“这个……”炒粿条她当然不会不知道，小时候，她的妈妈那么喜欢给她做，她至今还记得那个味道。这么多年，别人再也做不出来了。

　　她和霍瀚的关系，孔孝定已经猜得不就不离十了，但依然温和地道：“阿瀚的性格没你这么沉稳，他看上去比较浮躁……”辜颂和霍瀚，给人的感觉正好就是一静一动，相当和谐。孔孝定希望她和霍瀚能有假戏真做，凑成一对，开始教她如何与霍瀚相处，“你喜欢他，想要对他好，就一定要让他知道，别看他发脾气了就胆小，他就是爱吓唬人，其实心眼不坏，对自己喜好的人很好。但你一定要够够机灵，因为有时候，他的耐心不太好……”

　　“是。”她也不是那么有闲心去操心别人的。

　　“阿瀚喜欢用外在隐藏自己，就像你这样，话不多，别人就猜不到你的心。”

　　她从孔孝定的话里听出不确定与猜疑，淡然道：“这可能就是我们会在一起的原因。”

　　“既然选择一起，那就学一下阿瀚喜欢的炒粿条吧，今晚我就想看到阿瀚能尝到你做的炒粿条。”到了孔家，孔孝定留下这句话就挽着霍瀚走了。霍瀚从头到尾没有参与一句话，辜颂就被老黄领进厨房了。

　　考虑到辜颂是要做炒粿条，老黄亲自演示了做法给她看，并且准备了一桌的材料给她磨练。

　　练了两个小时，辜颂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了，老黄夸她有天分，她有天分是当然的，她妈妈就是做菜的好手。

　　霍瀚溜进厨房来考察她，辜颂正在聚精会神的炒粿条。他亲昵地环上她的腰，笑道：“这么认真？”

　　老黄还在场，辜颂压抑住打开他的躁动，沉声道：“诀窍就是火大，每次只炒一点，不能炒多了。”

　　霍瀚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在她发上蹭了蹭，“那你这盘炒好了，给我尝尝。”

　　他的捣乱影响了她的进度，辜颂躲开他的怀抱，眼瞧着老黄笑话了他们一下就识相地出去了，辜颂赶忙推开他，“你不等着待会儿惊喜了？”

　　霍瀚懒洋洋地又靠向她，“我只怕你会给我惊吓。”

　　一盘炒粿条做好了，辜颂挪开他靠来的身子，给他盛了一盘，让他尝尝。

　　味道说不上绝妙，但足够和他胃口。霍瀚夸了她一句，“还不赖。”

　　趁着他吃的时候，辜颂缓缓道：“其实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命题。我做的，你喜欢的。我无论炒出来是什么味道，只要你吃得下去，你说好，就是你喜欢的。”这是孔孝定故意撮合她和霍瀚呢，辜颂当然想得到，却又不禁道：“这为难的不是我，而是你。只要你说你喜欢这个味道，不论我炒出来的东西多么糟糕，都算过关了。”

　　霍瀚有些生气，她怎么说得他这么好修理，“你凭什么要我吃你做的垃圾？”

　　“是你要向定叔证明，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难道连吃口难吃的东西，这种委屈都不能受吗？那你还喜欢什么？”

　　没大没小的，在他的地头还学会顶嘴了！霍瀚不冷不热地问，“难道你觉得我喜欢你？”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会这么认为，会让你高兴吗？”

　　“觉得我喜欢你，让你高兴吗？”

　　他怎么突然对这事感兴趣了，她就这么随口一提，他倒是较劲了，是不是觉得她喜欢不上他很丢脸了，才在这里和她纠结。辜颂不想直接打击他，省得他小肚鸡肠不放过她。对上他执意强求的眼神，辜颂深沉地回答他，“高兴也罢，烦恼也罢，在此地我心无挂碍，不奢求，无妄念，只想平心静气度过这段时间，其余的皆是无欲无求。”谁有心情在这里耗日子，要不是暂时走不了，辜颂早就走到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了，谁想和个祸害处一起，浪费时光啊……他这德性，还敢和她说什么喜不喜欢……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