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range（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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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然后，自然而然地，梅丹佐跟米迦勒的关系突飞猛进。
米迦勒觉得忘掉路西法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重新投入别的什么人的怀抱，这个人就是梅丹佐。
梅丹佐说他一点都不在意小米迦勒的过往，只要小米迦勒愿意，他甚至愿意跟小米迦勒生孩子造小人。
再然后，两位大天使在一起的消息就这么传遍了天界。
两位大天使的过往是鲜少有人知道的。当然这是因为那是尚达奉殿下的书才写到一半还没来得及发表的缘故。
谣言愈传愈可怕。最后这个消息从第七天传出然后被天使们在各个阶级中轮了几遍，再传回米迦勒耳里的时候，就成了米迦勒借梅丹佐来稳固地位。
有一些模糊地听说过米迦勒与路西法的过去的人说，别看米迦勒看上去这么古板，其实在第七天他才是最狡猾的人。
是啊，先是踩着堕落的路西法登上神右边的座位，现在又借梅丹佐来站稳脚跟，这样的人哪能不狡猾？米迦勒想。
坐在身边仅有一桌之隔的梅丹佐塞了一颗剥开了的葡萄到他嘴里，这样常是酸味的东西竟会如此甜腻是米迦勒完全没有想到的。
“别在意。那些小天使永远不可能知道第七天的葡萄有多甜。”
米迦勒点点头，表示自己从不在意那些事。
然后他无奈地看了梅丹佐一眼，他才不信对方不知道自己向来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最后还是皱了皱眉咽了下去，甜腻得有些打不开嗓子。所幸水果的甜味远远不及甜食那般足以让米迦勒难以下咽，这才让他不至于出丑。
“我还以为你会吐出来，小米迦勒。”梅丹佐擦擦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米迦勒。“我记得你不喜欢甜的。”
好嘛。原来是故意的。
米迦勒看了他一眼，然后咧嘴一笑说：“哪能啊。所以为了奖励我，下次是不是该我在上？”
“那得等你在我面前吃下整整一碟沾满奶油和果酱的小蛋糕再说，亲爱的。”
米迦勒的表情瞬间凝固。
10
米迦勒有的时候会做噩梦。
其实米迦勒一点都不怕噩梦的，他要是软弱得连做个梦都会怕的话，估计现在坐在神右边的人不会是他。
但说真的，被从睡梦中吓醒的感觉真心不好。
“……伊撒尔，伊撒尔。”
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脸颊。手指修长而且细腻，比女人的手触感要好千万倍不止。
只是那个人所唤的名字不是米迦勒，而是伊撒尔。
米迦勒突然不想睁眼了。
“伊撒尔，为什么满头是汗呢？”
“伊撒尔，是不是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
“没事的。我就在你身边。”
是梦对吧。
米迦勒想，但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勾起。
是梦对吧。因为不管怎么说，那个人都不可能再说这种话了嘛。
突然觉得柔软的枕头布料有点异常的凉。
啧啧。
米迦勒，你真是软弱。
嘴角勾起的弧度，比之前更大了，却更像是嘲讽。
米迦勒微微蜷起身子，把枕头上的湿润连同那声音一起抛到脑后，再不在意。
乖，别乱想。都说好不在意的对不对。反正就算再如何在意，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对不对。
伊撒尔，你还想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嘛。放过我好不好。
然后米迦勒又再次感受到自己的脸被谁的手轻轻拍着。依旧是修长而且细腻，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米迦勒于是又笑了。安心地。
伊撒尔，你喜欢路西法是你的事。但我不想自己再想他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然后米迦勒松开了紧紧攥着被子一角的手，转而拉住刚才轻轻拍着自己脸颊的人。
“梅丹佐。你该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多大的罪孽。”
“因为小米迦勒满头大汗还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样子很像做噩梦了啊，要是我不把你叫醒，也许你就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吓死的大天使长，啊哈。”
梅丹佐手撑在枕头上支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米迦勒，另一只手被米迦勒拉住，显然是刚才拍着米迦勒脸的那只手。
米迦勒于是轻轻一哼，问：“现在几点？”
“距离朝会还有相当一段时间。不来做点别的事吗亲爱的。”
“走你，睡觉睡觉。”
米迦勒轻轻拍了梅丹佐又开始不安分的手，然后又蜷起来，打算睡觉。
不过这次是蜷在别人怀里。
梅丹佐一脸死而无憾。
11
魔界的进攻来得突然，没有丝毫的预兆。米迦勒从第七天带领炽天使军团出发去支援第一天的时候，甚至都没来得及穿上完整版的大天使袍，这还是梅丹佐和他自己共同努力的结果。米迦勒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梅丹佐穿这种衣服穿了几千伯度都穿出技巧了，也许他会穿着便装上战场。
梅丹佐没有收到神的命令，于是在第七天持续待机。而米迦勒，带着大帮的天使去跟魔界干架了。
米迦勒临走的时候梅丹佐忙里偷闲轻轻吻了他的额头，认真地说你一定得回来。
米迦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你觉得现在魔界除了路西法还有谁能杀得了我？
梅丹佐说，我不是说性命上的。
米迦勒闻言不禁一愣，然后扶额叹了口气。最后他拥抱了梅丹佐，随即用他自己的额头狠狠撞了一下梅丹佐的下巴。
梅丹佐几乎咬到舌头。
然后米迦勒就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挥了挥手，走出光耀殿便见到了排列整齐的军团。
他深吸口气，手中的圣剑在空气中滑出一道弧线，上面镶嵌的火元素宝石带起一道红色的光芒，剑的尖端，斜指天空，身后的六翼也随之舒展开来。
米迦勒，战斗天使米迦勒，火之天使米迦勒，光之君主米迦勒。
炽天使们在无言中，战意便被提升了。
这就是六翼天使，这就是大天使长，这就是我们的天神右翼。
于是他们用自己的武器，都在左胸口的铠甲处碰撞一下，发出整齐划一且铿锵有力的声音。
米迦勒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他是一个大天使长。
不是唯一的，但却也是独一无二的希望。
他必须为了天界而战。
12
米迦勒才刚率领着支援来到这里，迎接他的就是乌列那张棺材脸。
乌列是魔界突袭时离第一天最近的大天使，理由不明，但的的确确的是因为他的存在，现在魔界大军才能暂时被拦在城墙之外。
“米迦勒殿下。”
“乌列殿下，你好。”
乌列准备带路的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就听他说，“殿下认为现在我很好？”
米迦勒嘴角一抽，没说话。
这不是还悠闲得很么，说好的手忙脚乱准备抗敌呢。
“现在能集结的战斗天使军队大部分投入第一天的守卫了。祈祷天使的魔法正在准备中。魔界的突袭发起得太突然，目前领军不明。不过……不久前刚得到一个还没确认的消息。”
乌列说到这里，转过身看着米迦勒，身后的六翼差点扇了米迦勒一脸。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
“这次魔界来势汹汹……后续部队还在持续增加，参加这次突袭的部队本身实力强悍，就像是要一口气攻破第一天甚至第二天的样子。”
米迦勒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或者说被他近似于嘲讽的笑容吸引。
“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有消息说，这次魔界发起的战争，领头的是魔王陛下。”
领头的是魔王陛下。
米迦勒终于明白为什么乌列会摆出那种表情。
魔王陛下，魔王陛下。
路西法。
是从哪一天起呢，这两个称呼就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一起了。
啊啊，路西法。
米迦勒以面无表情回应乌列嘴边的弧度，心中却不觉暗自苦笑。
没想到，之后第一次面对你，竟是以这样的身份。
13
米迦勒是天国副君，被天使们尊敬。尽管有相当一部分也看不惯他，但毕竟他就坐在那个位置上。于是天使们至少表面上会尊敬他，就算是乌列，也不能做得太过火。
米迦勒还能算是梅丹佐的情人。梅丹佐最喜欢说冷笑话，他说他的小米迦勒就像天上的鸟儿一样可爱。
今天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出现在战场上的米迦勒，完全就是一个绞肉机。
身着轻铠，红发束好，倒是一副英姿。
手中圣剑不断挥舞，火属性的气息完全影响不了身为火之天使的米迦勒自身。与此同时，城墙上或战场后方的祈祷天使也不断交替着向夜空中释放出各种属性的，散发着不同光辉的魔法，一时间与米迦勒手中挥舞的圣剑带出的火属性红色光辉交相辉映。
战斗天使们则在米迦勒的带领下顽强地奋战着。甚至有的天使已经被斩断了一边的翅膀，却依旧不肯退回城墙内。乌列在城墙上指挥祈祷天使，而米迦勒身为战斗天使，自然带领部队出城反击。
火之魔法，本身应该是地狱中的生物最不畏惧的一种，大部分的地狱生物自身附带的天赋属性都是火属性，不仅是概率的问题，还因为其他属性的生物实在脆弱，而在路西法堕落之前的地狱环境又太过于恶劣。
但米迦勒不同的。他是火之天使，同时也是光之君主。自身孕育的属性自然不止于火。不如说，他身上燃起的其实早已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已经产生了变化的光明之火。这样的火焰对于地狱生物来说毫无疑问是大杀器。不得不说，在米迦勒以及他所带领的援军到达之后，伤亡的天使的的确确减少了，本来已经是魔族必胜无疑的局面，竟然因他的出现而发生了略微的改变。
也许是天意。
米迦勒一心求胜，但却没想到如此便会打草惊蛇。
当然，这也不排除他最开始就没猜到的可能。
他的能力比起一般天使来说过于强大。自然最初展现能力的时候就会被首先盯上。当米迦勒还在大军中奋战的时候，他的消息就已经被斥候传回了魔族。
米迦勒本来以为就算路西法真的领军，也一定会与魔族最后一批援军作为压轴一同到达。
因此当他看见漆黑的夜空中轻轻闪着六只羽翼，用一双漂亮红眸淡淡地看着他的时候，脑袋里只有一片空白而已。
14
路西法。
路西法竟早就到达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出现，非要让什么人把他逼出来？
米迦勒完全陷入无法思考的状态。当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抛下了正在应付的魔族，六翼轻扇，冲天而起。
此时他已经有点累了，呼吸声都粗重了很多。
但却还是站在路西法的对面，与他相视。
米迦勒觉得如果他能够看见自己，那一定会看见自己又失态了，他自己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暴走的情绪。思念，不可抑制的思念。米迦勒本来以为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可米迦勒却不知道这样被压抑的情绪释放的那一天会更加恐怖。
对方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淡然。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看到米迦勒后发生的变化。
米迦勒心中微微一顿。
然后他深吸口气，随即竟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再死死地看着路西法。眸子微垂，用他自以为平静的语气，道：“路西法陛下，竟亲自出征，不知所为何事？”
路西法看着他，忽然嘴边挂起一个让米迦勒觉得很熟悉的微笑。
米迦勒就听到他用很轻的生意说：“伊撒尔，听说你现在跟梅丹佐关系很好？”
米迦勒猛地抬起头看着路西法。
“看来是了。”路西法微笑。
“陛下是什么意思？”
米迦勒盯着路西法的脸，试图找出什么头绪来。
“伊撒尔……”路西法依旧用那种很轻的声音，却并不是回答米迦勒的问题，“我现在突然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是否因为那时的决定而后悔过？”
“……你什么意思？”
“我换个说法，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跟我走？”
米迦勒一时间觉得自己心脏都漏了一拍。
米迦勒想守护的东西就在他的后方。在那座城墙的后面。他的家，以及爱他的人。
而米迦勒曾经深爱的，也许直到此刻也深爱着的人站在他的对立面，此刻对他伸出带有邀请意味的手。
现在，选择吧。
米迦勒听见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
选择吧，米迦勒。
15
——伊撒尔，我们在一起吧。
米迦勒听见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对自己说。
——伊撒尔，我给你这个机会，跟我走，离开虚伪的神身边吧。
很让人怀念的声音啊——那是米迦勒曾经深爱着的声音吧。
轻，而且柔，比在神殿前拉斐尔的歌声更美。
米迦勒觉得心里有什么被狠狠戳了一下，然后已经结了疤的伤口又重新被撕裂。
好疼。
不知为何想起的却是那一夜绚烂的焰火。
以及那之后一直陪着自己的某个人。
——小米迦勒，你一定要回来。
——完整地回来。
啊啊，对不起，我好像已经答应了某个人一定会回去的。
虽然我很想跟你走啊，但是路西法你知道吗，我不能违约的，我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自私伤害别人了。
米迦勒突然觉得路西法和他都是自私的人。
路西法明明已经有了妻子，明明已经在魔界有了一个家庭，却依旧发起战争，见到米迦勒第一面居然还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魔界。他都不为米迦勒想的。魔界怕是有些人早已经对他这个天国副君恨之入骨了。而且去了又能怎么样？当一个小三？或是嫁给路西法当二房？
这比米迦勒把路西法抢来当小老婆更冷。
米迦勒呢？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不止一次因为自己的原因去伤害别人了。
因为他想让路西法活下去，然后他就一剑刺入路西法的胸膛然后把他推下创世山。
因为他想忘了路西法，所以他就接受梅丹佐。连他自己都注意到了这样的行为会多伤梅丹佐。
但这次他不能再自私了。
下面，两人的脚下，战场之上，无数奋战的战斗天使。米迦勒是他们的领军，是他们的灵魂，是他们的主心骨。
他们都如此信任米迦勒，跟着米迦勒战斗至此。
米迦勒不能背叛他们，也不忍心背叛他们。如果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候大将倒戈，对士气的打击是不能预计的。他们已经几乎将战场轴心往魔界的方向推了一些，如果这种时候遭到反扑，而且士气遭受严重打击的话，米迦勒可以肯定，这些天使将一个都不可能活着回到城墙内的第一天。
米迦勒觉得他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这次他必须为了天界而战。
16
米迦勒艰难地摇了摇头，向后飞出几米远。路西法轻声说话便一定传达不到的地方，如果提高音量，必然被许多人听到。轻则是谣言越来越离谱，重，就是军心动摇。
路西法是个谨慎的人，他考虑一切可能性的时候一定会最先考虑最坏的。
“陛下——”
路西法闻言，视线又被米迦勒吸引了去。红眸对上蓝眸。
蓝眸中似乎溢出了什么晶莹的东西。
“陛下若是执意挑起战争，那便在此动手吧！”
“我——米迦勒，誓死守卫家园——！！”
就是如此一句话，便起到了无法预计的作用。
米迦勒的声音，在情绪失控以及有自身强大实力加成的情况下传得很远。
首先回应的就是在战场后方以及在城墙上远程支援的祈祷天使，只听他们用魔法力透支后显得有点虚弱但还是勉强撑起的声音大声道：“誓死守卫家园！”
战斗天使们正与魔族打得火热，此时转移注意力回应显然是傻子行为，因此，他们就用越来越猛的攻势，回应着米迦勒。
米迦勒背对城墙，于是他就没有看见，雷之天使乌列轻轻对他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算你走运，米迦勒。
乌列本来是打算，如果米迦勒真的接受了路西法的邀请，那他就第一时间把米迦勒射杀的。身为雷之天使，虽然魔法力也差不多消耗完了，但他能够透支的魔法力显然与普通天使不同，如果他真的想从背后偷袭米迦勒，那米迦勒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而米迦勒却拒绝了。还就此顺势提升了全军战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些对于乌列来说，无疑都不是什么坏事。
他一直都不是个好人，或者说善良的天使。利益。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眼里多出了几分安心。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其实挺庆幸米迦勒没有临阵叛变的，甚至有点欣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orange（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