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十年》木木天

21、第二十章 什么东西变了

　　暑假结束了，我和陈剑上了同一所初中，这是一所私立的比较贵族的重点中学。本来我们不是分在一个班的，但凭陈剑的能力他轻松地就搬来和我一个班了。
　　后来发现周俊也和我们一个班，真把我狠狠地高兴了一阵。凭他的分数是进不了这所中学的，但他有背景有门路嘛，出点钱找找关系也进来了，还给整我们班来了。他也挺直白地嘿嘿冲我们笑道：“没得说，哥们我就是奔着你们来的！”我嗤笑着鄙视他：“你这个打架惹事狂，我看你是奔着陈剑来的吧！”
　　开学那天，我笑着冲陈剑打招呼说：“陈剑，我们又能在一起三年啦！”
　　陈剑笑着扬了扬眉毛，之后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了，他说：“小钊，我不叫陈剑了，以后该叫我林剑了。”
　　其实这个变动后的结果我们一早就料到的，只是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一时愣怔着都不习惯接受罢了。
　　“可是我就是喜欢叫你陈剑！”我揍他一拳，转动着脑筋嘿嘿地奸笑道，“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叫你‘陈剑’，别人叫你‘陈剑’你可不许答应！‘陈剑’是叶钊一个人专用的称呼哦，不准不答应！”
　　陈剑愣了一下，会意后就轻松地笑了，揉着我的头发，说：“好，哥答应你！‘陈剑’永远只给叶钊一个人叫。”
　　初中的生活相比小学来说，就是每天的课节数增加了，科目也增加了，当然学业负担也随之增重了。同学们也比小学生时的相处模式有些变化，喜欢三三两两地扎堆，有了自己固定的朋友圈子和生活学习圈子。
　　不过这些变化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让我不适甚至是难过悲痛的是陈剑变了。尽管从表面上来看我们的关系还是一样的好，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横在了我们中间，我们可以对彼此笑对彼此好，但心却难以靠在一起。
　　开学不出一个月，陈剑又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像他这样天生的王者似乎不受到群众的关注是天理不容的，然而让他一下子轰动全校的诱因却是一场惊险的打架。而且是初一年级的他与初三年级男生间的较量，最终的结果是陈剑完胜。
　　我不知道他怎么才来这所学校不足一个月就招惹上了三年级的爱打架的不良学生了，我也不知道当时他们是为什么原因打起来的。可我心里十分清楚，陈剑从那场架开始，甚至是更早就开始了，他也过上了那种像混混一样的生活。
　　陈剑不再想着学习，逃课与打架成了他在学校的主课，而偶尔的翻翻书面却成了他的副业。他的身边聚集着一年级甚至是二年级的流氓混混样的学生，他们把他当大哥一样。他的身边也经常有一些不良少女那样的女生，我不能保证她们是冲着陈剑去的，因为陈剑身边的那些男生们都是很出色的坏学生，也有很多女生喜欢爱慕着他们。
　　陈剑凭他傲人的外表、过硬的身手、痞痞的狂样、淡淡的冷漠、模糊的忧郁气质以及神秘的行事做派，引得路人女们心惊胆颤地侧目、男生们不是望风归附就是望而却步。
　　其实陈剑根本没有要哪个男生像小弟一样地归顺他，他很讨厌别人随便接近他，他身边跟着的爱打架又很会打架的男生只有两个，一个是周俊，一个是一开学就被他打趴下的隔壁班的混世魔王许飞。很多叛逆的男生与其说是和陈剑一起混的，倒不如说是混在周俊和许飞的名下。
　　十月底，我们班又转来了一个新同学。你猜是谁，是许雅静！从小学毕业后我们已经有四个月左右没见了吧，这次见到她可真把我唬了一跳，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女大十八变。我怎么也没想到许雅静的造型一下子就从羞涩美丽的邻家妹妹型，变成了娉婷魅惑的“不良少女”型。小学时的两条黑亮的麻花辫拉直了，而且还染成了黄色披散着，斜刘海上别着一个洁白的心形发卡。我虽然很奇怪她这样的发色怎么没让班主任跳脚，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个新造型确实很漂亮。
　　那天的许雅静就像五年级刚转到我们班上的陈剑一样耀眼，她丝毫不拘束地站在讲台上，一张艳丽的俏脸目中无其它生物地盯着陈剑。在小学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大胆地盯着陈剑看，可那天她就是很明目张胆地盯着陈剑看，尽管陈剑在看了她一眼后就转移了视线。
　　许雅静的到来毫无悬念地成了我们班新的班花，甚至在年级里在全校的女生中，她也是光彩夺目的。站在讲台上的许雅静一下子就吸引了我们班男生倾慕的眼光，很快也在年级里出了名。
　　有时候我会有点苦涩地想，老天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为什么那么凑巧。陈剑变了，许雅静也变了；陈剑爱打架爱逃课，许雅静也爱闹腾爱逃课；陈剑像混混男生们的酷老大，许雅静也像不良少女的先锋。他们还真不约而同呢！
　　就这样，再自然不过地许雅静就与周俊、许飞他们称兄道弟地厮混在一起了。虽然陈剑不爱搭理她，但陈剑那个圈子里的男生们绝对地是趋之若鹜地捧着许雅静。许雅静与周俊他们越走越近，也间接地等于她和陈剑走得越来越近。
　　在我们班上，我成了好学生的代表，陈剑、许雅静和周俊却是坏学生的典型。我们进这所学校的分数在我们班上的排名，本来是陈剑第一名，许雅静第二名，我第三名；而期中考试的名次却变成了我第一名，陈剑和许雅静都落到了中下游。
　　于是，当老师表扬我的时候，他们绝对也会顺便地批评或是嘲弄陈剑、许雅静他们几句；而当老师在批评陈剑或是许雅静时，老师也肯定不会忘记顺便表扬夸赞我一大通。末了，还不忘总结一句：你们三个来自同一所小学的同一个班级，当初的起跑线也一样，甚至叶钊比你们两个的起跑线还低点，可如今叶钊在突飞猛进，而你们两个整天却只知道瞎混；这就是差距啊，这就是距离啊！
　　我不知道陈剑在听见这样的话后会有何感想，我只知道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就像针扎一样地刺痛和委屈。
　　久而久之，我和陈剑的距离就被老师和同学人为地分开拉大了。尽管我和陈剑还是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但这样的关系却只会引起大家的好奇和不解。老师不理解也不允许我与陈剑太过密切交往，怕陈剑带坏我班主任总是在我耳边敲边鼓。成绩好的同学很不屑我总是喜欢混在陈剑身边，但我觉得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成绩差的只知道混的学生又讨厌我混在他们的身边，他们认为我这样的行为是对他们的绝妙讽刺；尤其是许雅静，她从来不掩饰她对我的厌恶。
　　本来自从在那个落叶纷飞的傍晚我知道自己变态地喜欢上陈剑后，我就已经很克制与他过多的接触了，特别是身体上的碰触。而现在却变成了我想自然而亲热地接近陈剑都变得不自然不自在了。我不知道陈剑是不是也觉得我和现在的他是不同阵营的学生了，他也开始变得不再过多地接近我了。尽管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我，但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在疏远，不是从外表行动上的疏远开始的，而是从心里面的疏远开始的。
　　这样的疏远有来自外界的原因，也有来自我自身对那种禁忌的情感的恐惧和逃避；我不知道陈剑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我有感觉，他也在抱持着什么原因在无声地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和联系。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很憋屈很难受，我的性格我的骄傲绝对不允许我像许雅静那样改变自己去“正大光明”地接近陈剑。我也不明白陈剑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看着他那双忧郁而寂寞的眼睛，我觉得憋闷觉得伤心也觉得无可奈何。我很想大声地问他：陈剑，你到底是在惩罚你的父母还是在惩罚你自己，抑或是在惩罚我？
　　虽然陈剑是在无声无息中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我依然明白他还是放不下他的弟弟陈箫。他在以他的方式惩罚着自己莫须有的罪行，他在绝望而寂寞地向那个同样绝望而孤独的陈箫忏悔着。
　　我不会去刻意地劝说陈剑去改变他现在的生活方式，我知道他心里是透亮的，只是他偏偏讨厌着自己心中的这种过分的透亮和过多的理智。他曾经对我说过，陈箫的悲惨死亡是对他现在高贵奢华生活的绝妙讽刺，他过得越好他心里就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陈箫。
　　也许这就是他悲悼一个无声地凋零了的生命的方式，尽管手法拙劣行动悲伤。但我不会去阻止他，如果这种方式能够让他心里好受些，能够让他早点适应林少爷的生活，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去强行阻止他。
　　陈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孤独着痛苦着，他的身边绝对不缺乏仰慕者和追随者，但他也绝对不会乱交女朋友，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女朋友；那个许雅静也只是和他走得近而已。我无法想象有一天陈剑撇开我去追逐他喜欢的女孩时我还怎么办，我该以什么立场站在他身边……
　　陈剑打架但不抽烟，我看见过周俊、许飞抽烟，但从没见过陈剑抽烟。他逃课但却不是逃进游戏厅、网吧或是其它喧嚣的场所，他常常一个人躺在教学楼楼顶，一躺就是一节课甚至是半天，陪伴他的是寂寞的蓝天白云、沉默的寥寥清风、踯躅的仓皇孤雁……
　　我在他背后看着他，我在心里呼唤着，陈剑，你快些好起来吧，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好好学习将来上同一所高中呢！你答应了我的，你可不能反悔。
　　陈剑，你答应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