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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的妹妹只是普通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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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狂打电话,只可惜那头已经设置成了拒接。
「爸爸,你帮我——青木?」
「刚刚在楼下遇到了,就一起上来了。」
「伯伯好。」
「那个啊,既然同学来看你了,我就去附近逛逛了,你们聊,饭菜放这里了。」
老爸你这是安的什么心,我现在浑身动都不能,是要让前任给我喂饭吗?
「感觉你最近多灾多难。」
因为招惹了名塚世家。
「可能真的被慎原说中了吧?」
「什么?」
我吃下一口饭,慢慢咀嚼,「谣言太多会遭报应。」
「千景呢?这几天过来都没看她陪你身边。」
「她……去涉谷了。」
「又有比赛吗?」
「是的。」
「身上还疼吗?」
「不去碰它的话还好。」
「我不太明白,优也一直是属于打架不在话下的那种人吧?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不在话下……但也算不上天上天下唯吾独尊那种,总是有更厉害的人的。」
譬如名塚莲介,打了我一拳还用手帕擦拭指骨的动作,让人咬牙切齿。
「因为……名塚小姐对吧?」
这样坦诚的说出,却让我有些意外,但自己也不好如何解释。
「之前因为浅野,现在因为名塚……你还真是正义感十足呢!」
这句话如果出自别人之口,那就一定是嘲笑我,但是青木这么说,却十分直率,加上她信任的笑容,感觉身上的伤痛突然消失了一样,「……谢谢。」
「我做了些你最喜欢的菜,还有曲奇,吃点吧。」
「嗯。」
吃完饭摆弄着花束的青木,看起来就像为人母亲一样温柔,「优也……那天的话,如果我没有要求分手,你会答应吗?」
「哎?」
「你和名塚小姐……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为什么我们才分手,你就跟她在一起了呢……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是,是我的错。」
「不肯告诉我吗?」
「我和佳梨,不是你想的那样。」
「抱歉……我还没整理好情绪就问你这些,一定很为难吧?现在是你和名塚小姐在交往,我不该干预的。」
「跟佳梨交往,其中有很重要的原因,但绝对与你无关。」
「我知道了,我很高兴。」
「青木,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又要说分手呢?」
「我……」
「是我那天表现太差了吧……都把伯父惹急了,算起来还是我的过错。」
「不是的。」
「……」
她仰头,似乎在换气做着决定,「短信是爸爸发的。」
我瞪大眼睛。
「但是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怎样,都是想和你一起。」
「青木——」
「可是你答应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想惹爸爸生气呢!而你当时才出院,身体不好,心情肯定也不太适应,那个时候我应该拦住爸爸才是的,所以说来说去,是我自己亲手造成的。」
「我……现在因为这副样子不能跟你下跪道歉,以后一定补上!」
她回头看我,我却只能定睛盯着天花板,「那晚因为千景出国才心情不好,因为遇到非常棘手的事,以至于没一点好耐心,这是我的过错。你的父亲是被我气走的,发那样的短信也可以理解,第二天以后没跟你说话是因为怕自己再打扰你的生活……而且,怕经过那一晚的事情,你就厌恶我,因为毕竟被你拒绝说分手了,所以才一直跟你保持距离的。这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误造成的,你没有一点责任,你是受害者,不是吗?」
「优也……」
「等我身体恢复以后,一定去你家登门道歉,是我的责任,我就不会逃避!」
「不行,你不能来。」
「为什么?」
「知道你转眼就和名塚家的大小姐谈恋爱之后,爸爸一定会更加不待见你的。」
「……说的也是。」
「优也是真心喜欢名塚的吧?」
「……」
「因为……听说接吻了呢。」
「呃……算是吧。」
「之前你还在昏迷的时候,名塚小姐就一直守在床边,后来硬被管家带走的。」
「是吗?」
「她哭得很厉害,一直都说是自己的错。」
这样看来,佳梨是知道我被谁揍的。
「原来我拖累了这么多人。」
「想要不拖累的话,就早点出院吧,大家都在等你。」
「我一定会尽快康复的。」
因为还要找那个禽兽报仇。
正当沉默的时候,外面一片嘈杂声,「怎么了?」
「听说你醒过来,大家一定都过来探望了吧!」
打开门,果然是慎原,一左一右携着加藤和江崎,「藤宫!」
「藤宫前辈!」
最后是尽管站在人后,还是出类拔萃的纯名,「哟,英雄救美的哥哥!」
「又来嘲笑我吗?」
小小的病房挤满了人,身上虽然有些痛,但心里却安慰很多。
「……这是木乃伊吗?」
「还没绑到那种程度吧!」
「和也小时候撞车都没你这么壮观啊!」
「请问姐姐你这是安慰吗!」
「要安慰的话,不是有善解人意的班长同学吗?」
「所以你就一定要打击我吗?」
「打击可说不上,能让名塚世家的大小姐在病床前哭得像奔丧一样,这个世上只有你有这个福气了。」
「还是要打击吗!」
「所以我才说后宫之神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获得的殊荣。」
「连你也一样吗?慎原!」
「总而言之,英雄救美,人人有责,哥哥同学更是最佳典范,值得学习。」
「一个个是看我醒得太早了吗!」
「前辈在学校的话题快超过千景了呢!」
「连初中部的后辈都来损我……」
老爸买了些水果正好上来,跟朋友送的放在一起,把桌子挤满。
「藤宫教授,父亲让我转告一声,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以一直请假,直到下学期开学,所以请您好好照顾前辈吧。」
纯名那招牌式笑容,深得人喜欢,爸爸转身去摆弄桌上的东西时也在嘀咕,「要是千景和他……」
这个时候慎原勾搭着千景的同学在隔壁病床,纯名姐姐和青木已经出去聊了,只有我看到纯名惊讶的表情,然后望向窗外的远空。
等到护士喊爸爸出去之后,他突然对我说,「我以后是不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千景了?」
我并没有回答,因为连我都不确认自己能够再度跟她相见。
「我……很想她。」
虽然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但还是渴望着相见。
「哥哥呢?」
「我只会是……她的阻碍。」
事到如今,终于明白自己的坐标。
就像名塚莲介在我昏迷前的说的话,我那个有关千景的梦,是不是该到此为止了。
这些在我病床周围转悠的人,才是我现实世界里的存在。
我的世界不是只有千景一个人,而是……
千景存在于我的幻想乡,是永远的,也是唯一的梦想而已。
沉迷于热血动漫的千景,就算遇到再多的挫折也能信心满满的活下去,可是我如今,却觉得梦想越发遥远,不管是那个早就放弃的钢琴之梦,还是现在这个不得不放弃的千景之梦。
说什么分给我一点力量,原来只要一远离她,就有种梦醒时分的感觉。
我的这双手,究竟该如何去从名塚莲介的手中把她夺回来呢?
赔上梦想,赔上性命,赔上一切,唯独不想千景成为回忆。
但是现在却只能用回忆幻想她了。
「早点康复。」
「我会的。」
「我们会一直在轻井泽等你的……还有千景。」
「什么?」
刚要抬头的时候,纯名已经偕同姐姐离开了,慎原请加藤出去喝下午茶了。
「那我也回去了,明天放学再来看你,好好休养。」
青木弯一弯腰,老爸轻叹一声。
「那个……前辈。」
「江崎的话,还有什么事吗?」
「因为周五没有见面,所以把千景喜欢的东西带过来了。」
「嗯?」
她手里拎的购物包,轻轻放到床上,「我……我和加藤都希望千景成为有名的钢琴家!因为千景很喜欢音乐……真的!那么就拜托前辈转交给她了,这之后我还会再把自己喜欢的推荐给她!」
有些诧异作为千景普通同学的江崎说出这样的话,还想问个清楚的时候她已经走掉了。
喜欢音乐?
钢琴不从来都是她的负担和压力吗?
我倒出购物袋里的东西,才发现全都是CD,随手拿起一张,原来是动漫的原声带。
「动漫?」
「江崎好像是动漫迷吧。」
「那给千景干什么?她不是从来都不看动漫的吗?」
说的也是,从小到大只看过龙珠而已。
其中一碟有些熟悉,上面的字幕吸引了我,「远向天空。」
这是……很久之前她日记上写的谱子。
因为名字太过特殊,以至于我在她身后偷看时翻阅脑海中所以的名曲都没对应上,没想到在这里被发现了。
「老爸,这里有CD机吗?我想放着试试。」
不是钢琴独奏曲,却意外动听,旋律和我记忆中的一样,至少开头是一样的,她当初谱曲的应该就是这一首名为「远向天空」的OST。
「怎么了?」
「老爸,我发现了。」
「什么?」
「千景的天赋不在钢琴上,而在感觉上,对音乐的感觉。」
「什么意思?」
「这次涉谷音乐节她的参赛曲目原本是小提琴曲吧?」
「嗯,名塚莲介给她挑的,你妈本来反对,因为怕钢琴改编会失真,但是千景演奏过一遍之后,就勉强同意了。」
「我明白的……她是喜欢音乐的,可她喜欢的也许不是贝多芬李斯特,而是这些小众的、不为人知的音乐。」
这张原声带后面写着不知谁的名言,「我的音乐,不是漫无目的的享受,而是营造出一场宏观故事的音乐。」
是的,弹了这么多年的钢琴,已经对音乐麻木的她,通过江崎的推荐找到了自己的珍爱。
从来面无表情,无论琴房家里,还是外出比赛,这样演奏的人,其实渴望的是这种音乐。
会带她进入一段故事的音乐。
而这种音乐,都是悲伤。
无论是从这张OST换到那张OST,每一段音乐只要一点开,就让人立马陷入感伤的境地。
非常强大的力量,感觉像是把人吸进去一样,把过往一遍遍回放。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营造它的时候也许十分兴奋,到了后来完全陷入,被悲伤压抑的想要哭出来一样。
上了初中之后就很少微笑的千景,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不断的构筑,不断的把自己封闭起来吗?
直到忘了笑容是什么。
直到一看见我就看见悲伤。
那本日记,是她悲伤的最终归属地,连我也不能触碰。
因为怕被我发现一个悲伤的自己,脆弱的自己吗?
根本不是什么热血动漫的主角,只是把自己最为柔软的一面隐藏了起来而已。
所以她的生命剩下的就是追逐、跌倒,爬起再追逐,再也没有时间去悲伤。
因为所有的悲伤被封印在这里。
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我的妹妹,不是超级赛亚人,只是一个会哭会笑的普通人类而已。
「优也,怎么了?」
「爸爸,我想通了。」
「发生什么事了?」
「无论如何,无论我的妹妹是上琦玉高中还是去英国深造,我都要陪在她身边。」
平凡的道路还是留给亿万国民去走吧,为了她,我可以追逐到天涯海角,直到她跟正常的少女一样露出让我满意的笑容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