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茶蛋挞》赵梁吟xiluda

11、第 11 章

　　台南初见
　　对于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这天只是普通的一天，只是漫漫人生中一个不足为道的日子，太阳东升西落，与其他的任何一天没有甚么分别。
　　可当他踏进这座幽静清雅的院落，当他聆听到宛若天籁的钢琴弹奏，当他蓦然见到眼前的女子盈然转身，郑朗秋意识到，今天，此刻，瞬间，将成为他人生岁月中永远无法抹煞的记忆。。。。。。

　　闲适的黄昏，做完了家务，清然走进小院浇灌起夜来香。日头正落下地平线，构成大半个蛋黄，慵懒地躺在湛蓝如镜的天空。昏黄的夕阳笼罩下，夜来香开得分外精神，清然心中蓦得勾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循着不知名的冲动，情难自已地坐到了钢琴旁，触摸到黑白的琴键，轻柔地抚摸着，支离破碎、不成调的单音符逐渐溜了出来。
　　某些熟悉的往事自心底涌上，久远的曲调从脑中滑过，一层层，一浪浪，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明了。
　　下意识地，她陷入了某种凄然的虚无状态，一串串琳琳琅琅的音符行云流水般地从纤细灵巧的指尖流泻。琴声如清风低语，如河流轻湍，如细雨敲击。。。。。。夹杂着深厚的情感。。。。。。
　　不知名的滚烫液体滴落琴键，自己多久没弹过这首曲子了。。。。。。是的，这是一首歌，一首不为他人所知的歌，是父亲在世时亲手为自己谱的。当时的父亲英姿勃勃、意气风发，抱着自己一个劲地转圈，骄傲地对母亲说：“你看着，我要让我们的女儿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钢琴演奏家！”
　　依稀仿佛，恍若隔世。。。。。。琴声依然，亲人何在。。。。。。
　　“哇塞！太好了，这首歌太好听了！清然，以前我怎么都没听你弹过这首歌呢，我不管，我也要学，你教我，你教我！”若晔的声音脆生生地响了起来，竟在自己身边鼓起了掌。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没听到声音。。。。。。
　　只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地弹着那首歌，任往昔的幸福与今朝的怆然交融，清然缓缓住手，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子。她还陷在袅袅的琴韵里，沉浸在往日的思绪里，眼神缥缈，竟未察觉到若晔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朗秋定定地凝视着面前这个略微俯着头的女子，乌黑的秀发长至肩膀，直垂胸前；眉如远山，不画而黛；肌肤白皙如玉，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古人所说的“吹弹可破”也不外如此吧，只是缺乏血色的唇色隐现着苍白。双眸迷惘而朦胧，让人难以捕捉，可就是这样，依然现着悱恻灵动，带着某种动人心弦的诱惑感。
　　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眼睛！
　　下意识地，不能解释的似乎属于前世的熟稔感就莫名其妙地荡漾出来，他猛地摇头，想起《红楼梦》中，宝玉初见黛玉，道：“这位妹妹我认识！”
　　“你有没有试过用吉他弹这首曲子？”朗秋不知怎么冒出这么一句话，喉咙干涩，语调却是从未有过的热烈。
　　清然一惊，感觉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天际传来。她愕然地抬起头，对视到了朗秋的面孔，他那热切的眸子像在水波上飘浮的影子，清晰却不真实。
　　若晔却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你要弹吉他啊，好啊，我去拿，我去拿！”说完蹦进了房间。
　　朗秋接过吉他，随意拨弄了几下弦，他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曲调淙淙地流淌开来。。。。。。
　　先前还迷迷蒙蒙不甚在意的清然惊奇地望向朗秋，注意力开始集中起来，就刚才一会，他居然就记住了整首曲子。不知为什么所驱赶着，她再次弹响了琴键。钢琴声复又响起，朗秋略顿了一下，望向身边的人儿，随即会意地笑了。吉他声随之和了进去。
　　钢琴声美丽婉转，温柔凄怨，吉他声细致而清脆，叮叮咚咚地响着，在暮色的映衬中显得悠扬缠绵，委婉如梦，扣人心弦。。。。。。
　　一曲完毕，他们两个同时停止了演奏，一齐望向对方。朗秋的眼睛深邃黝黑，闪着不知名的光晕，带着深思地紧盯着清然。清然苍白的脸上居然也漾出一圈红来，淡淡的，浅浅的，显得那么不真实，让人有一抚上去确认真假的欲望。
　　若晔着迷地望向朗秋按在吉他上修长而生动的手指，一动也未动，她是听痴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