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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回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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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雏青愕住,垂下头,默默无声。
啊,安阳景怎么就不是她的白马良人啊,她不才不要什么在有桃花的地方遇见的人。看看,安阳景出手阔绰,武功尚且不是很了解,但起码是不错的,长得又那么颠倒众生,天天看着也赏心悦目啊,虽然……总觉得有时候他说的话,恩,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性子也非常不老实……或者,容成也有可能……
还是算了……白马良人哪有那么早出现的理由。
已是比武尾声,天色已晚。
——那个人是谁!好奇怪啊!
萧雏青抬头,安阳景亦缓缓放下了搁在前者发丝上的手。
于其说之奇怪不如说之奇诡,不是满身黑衣神秘莫测,其衣胜雪,正落下的雪花粘在上头,平添了一丝毛绒之感,化在衣衫上,泛着光,瞅着挺像白马良人,只是样貌着实不敢恭维,细长的眼角,鹰勾似的鼻,裂开的大嘴,惨白的皮肤,有些鬼的感觉。
像是阎罗。
他手中一折梅花,艳色蛊魂,他扬起雪色衣摆,阴森的笑意让台上方才正赢了的公子心神不定,一步步向后退去,步履蹒跚。此人依旧是好整以暇的悠闲笑意,走至那位颤抖着的公子身边,开了口:
“公子,可晓得梅花有多香?比起春天的桃色,更讨喜。”
本理所当然地认为嗓音应是极其奸细的猥琐之音,却不料是冰冷中透着沉稳的沉音,话语刚落,余音正绕着满天雪色。
伴随着一声哀鸣,比武台上洁白的雪,颓然成了鲜红。
那抹如萧雏青所欢喜的白鹤一般的洁白之色,竟染上了血色,绽放出诡秘,像开在地府奈何桥边的花。
方才正艳的梅枝,此刻正深深埋在眼神恐怖的公子左胸膛中。
“啊呀,刺得不够准。”
他看着自己溅上了血渍的手心,悠声道来。他从衣襟中取出一镖,轻轻刺入痛苦挣扎的公子爷腰间。
后者与最先倒下的无口德的大汉相同,七窍流血,眼珠呼之欲出,死相极惨。
鬼一般的人示意台下想要比武的人尽快上台。
台下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敢踏上一步,都瑟瑟发抖。只怕这人便是方才那些镖的主人,好阴险好歹毒。
萧雏青见这已是比武尾声,众人也无了一战的念头。
“无颜,要《桑雀》就只有打败他了。”萧雏青点地而飞,立在比武台的栏杆上。
“不如我们去木桩林一较高低。”台下不乏唏嘘者,直叹萧雏青胆大,可自有人说她自行送死。
被邀战木桩林的诡异人点头应约,不过一瞬间便单脚立在了木桩林木桩顶部,众人皆随其移了目光,直夸轻功高强。
这些人是都忘了那些人怎么死的了吗?
萧雏青心里愤慨,此人轻功的确厉害,见他方才一跳不知高出了树丛多少,只怕轻功与师父相当。
萧雏青回过神来,瞧见萧莫担心的神色,一抹而过,她坚定地起跳,立在木桩林上,梅花正开在她头顶不远处一侧,这同那日令她倾心的梅花果真还是大不相同。
“梅花香,可不是用来杀人的。”萧雏青笑靥如花,笑容可掬,面上丝毫未生气的模样。
如火如荼的夕阳挂在冬日的山脉边缘,正要沉寂。
安阳景、无颜、萧莫、唐思叶、秦烟柳、慕英儿和慕雀儿,皆移至木桩林的正方,翘首观之。萧莫渐露担心之色,凝视着诡秘人,并非他对萧雏青的实力有所怀疑,只是此人容貌不像是原貌,形神、动作皆诡秘,难以测知,不免担心。安阳景同无颜却好整以暇,静待比武,纵使不愿让萧雏青上去,但却是到了比武的尾声,若是想要小梨丹儿还有《桑雀》,便必须面对。
萧雏青抽出腰间佩剑,却见那人将手伸进衣襟里,摸索了会儿,掏出的竟是个面具。他低喃道:“既是面具,那么在下便以这面具同姑娘一战。”他面上展开的笑意,正是令人心有忌惮的自信与不在乎。
萧雏青的体温骤升,幸好先前已解下了厚衣,这才得以散热,只是额角仍有细密汗迹,眉间紧蹙。
见诡秘人丝毫没有先打的意思,萧雏青便出了手,因为之前同唐思叶过招时用了鹤明剑法,所以脑中率先想到的便是鹤舞剑法,她旧计重施。
轻身跃起,鹤舞动作反复,形成剑气包围在她身边,诡秘人此时跃起隐藏在面具后的手掌中打出一股气,只是被萧雏青周围的剑气化了,却不见那人面上丝毫未有惊异之色,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萧雏青凝神,不听众人的议论纷纷,她再跃起至更高的地方,在树梢尖鹤舞,以剑斩断枯枝,墙角的艳梅亦随剑气断了几株,运在剑气周围,萧雏青舞剑,万千便直朝诡秘人的方向飞去,化为利刃,只听风萧萧声。
诡秘人轻笑而过,见他人影肆意,待看清之时,此人好似未曾挪动一步,却毫发未伤,连一缕发丝都没有被割断。
见此情景,台下众人不免有多人开始倒向诡秘人的一面,仍在摇摆不定或在萧雏青这一面的,多
为她堪忧,只怕她会不敌诡秘人。
自然,很多人倒向的原因是因为萧雏青看起来亦正常不到何处,二人同时鬼面,萧雏青的墨还掉了少许,墨色与肌肤的色泽各半,自是奇怪异常。更何况之前萧莫同秦烟柳的事,让他们对于萧雏青的身份特征感到了怀疑。
萧雏青见诡秘人从容避开鹤明剑法,心有不甘,再次使出。
诡秘人面具后的手又是一股气袭向萧雏青。
“好笨的人,之前他这一招不是被小青的剑气化了嘛。”慕英儿欢愉道。
唐思叶默不作声,其余人亦是如此,慕英儿便是自讨没趣,将目光转回木桩林。
萧雏青再一次地将枯木枝同艳梅掷向诡秘人,却不料徘徊在剑气周围的枯木枝同艳梅化为利刃朝里飞来,萧雏青来不及反应,毫不留情的利刃早已割断了她凌乱的发丝,丝丝血痕在双颊上显出,流下后没在墨中,萧雏青将剑举过头顶,身子急速向下降去,以剑气将这些反常的向内飞去的利刃所在上面,许久待利刃软化,这才一剑将它们掷于别处。
落地后,她大喘着气,很明显被惊吓到了。
安阳景眉头紧锁,落上了雪滴的嘴唇微张:“果然是刚才那一股气力。”他对着自己喃喃,第一次那看似无用的一击气力便是来降低萧雏青的防备之心的。
众人唏嘘,呼出的白气氤氲。
萧雏青不甘,思索之前回忆起的未在实战中使用过的一些萧师父所传,还有萧莫偷偷教她的。
要说力气恐怕她的不及诡秘人,只能想办法以柔克刚,以退为进,寻找时机。
诡秘人远目看萧雏青的停顿,这是比武中的断命行为,显然是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初出茅庐的人,他诡异一笑,手掌整个藏在面具后面,以手掌的吸力黏住了面具,手肘微微一转,安阳景蹙紧了眉,凝视着诡秘人的任何一丝行动。
面具是以玉打造而成,眼睛及嘴处镂空了,虽有些神秘的味道,却甚是好看。衣袖遮住了他修长的指骨,萧雏青飞身将剑向他的方向刺去,诡秘人立在原地不动,翘首笑意正浓,面具的三孔中分别射出三针,非镖。萧雏青慌忙停下向前的脚步,以剑将其一一挡回,看那人好整以暇的模样,却是让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攻击的机会。
如此几个来回,萧雏青处于主动进攻的趋势,可却没有一次做到了。诡秘人以防却防得让她心惊胆颤,虽然没有一招致命,明明她躲不及,有少许几针刺入了她的胳膊肘,可却无事,看来此人先前并无置人于死地只心。
见他躲避她的剑,不慌不忙,萧雏青反倒觉得诡秘人才是在以退为进,自己倒成了胡乱挥剑的人。
她抚了抚胸口处的清颜,清颜一定是有用的,只是,夺人命。
她思索了不久,便又持剑冲个上去,脚尖点地,兀然一飞,诡秘人此时已将针射向方才萧雏青持剑冲来的方向,萧雏青便得了这一机会,剑尖直指诡秘人的头顶,诡秘人昂首,坦然自若,抽身一滑,一掌连同面具一起击向了空中的萧雏青,她千闪万躲,可诡秘人的掌法却出神入化,如影般随行,根本无法看清,只知盘旋在她周围,形成一环,见此状,萧雏青抽身向上一跃,却仍被掌形打到。
“青儿!”萧莫惊呼,起身便要去救她,却被安阳景摁住:“来不及的。”他眉头紧锁。
萧雏青硬生生地撞上了木桩林旁的一角围墙,面具正打在她的肚子处,口中呕出一口血,混入墨色中,显得意外粘稠,面目狰狞,墨色下虽是瞧不出个究竟,却也可以看见干了的墨以裂开了,露出了肉色及方才被自己鹤明剑法伤到的仍在流血不止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