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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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纭阴蹙紧眉，咬紧了牙关，面色越来越暗沉，挣脱了绳索，执剑一掷刺向萧莫。
“我秦烟柳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她怒喝，从衣袖中抽出几支雀浮，猛地投出，以剑气将剑逼回，紧握在手中，不留空隙冲向萧莫。
萧莫点地跳起，可雀浮却追了过来，他抽出腰间佩剑，砍下几支雀浮，却还是有一支直射萧莫的左肩，雀浮之毒在瞬间之中开始销蚀萧莫的臂膀，萧莫扯出笑容，皱着眉，扔下剑，右手紧抓住雀浮及周边的腐肉，用力一扯，雀浮连着血肉握在了他的手中，他疼得眯起了一只眼，面目狰狞。
“烟儿，怎么……可以对那么英俊潇洒的我那么狠呢？我可要顾着烟儿一辈子的幸福的。”萧莫讲话已是气力甚虚，可那让人想要一拳揍上去的笑容却依旧未改，笑颜依旧：“烟儿真狠心啊。”
所以，李纭阴的真名是秦烟柳便是，如此美的一个名字。
萧莫将自己臂膀上的肉和雀浮一同扔在地上，滚落至比武台下，众人皆恐，让出了一大条道来，萧莫看着自己沾满了血迹的手，嚷道：“啊呀呀，抓着自己的肉的感觉真恶心呢。”可脸上连半分也为让人觉得他有任何不适，只是一种感叹中的淡然表情。
“萧莫！你这个混蛋，你到底要死皮赖脸到什么时候才甘心，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你可不可以不要像个变态跟踪狂一直跟在我后面。还有，少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雀浮你已经中了几十次了，有什么好感叹的！”李纭阴，不，秦烟柳面目狰狞，完全地、彻底地没了方才天女下凡的云袖柔顺感，很显然是被萧莫逼急的。
啊呀呀，原来三师兄比她萧雏青想象中的还要不要脸，真是让她大长见识。萧雏青冷眼看着残害纯良姑娘的三师兄，一年不见，又贱了很多啊。
“烟儿，怎么在眠影湖时初见你的文静都不见了呢？”萧莫款步走到秦烟柳面前，手心上的血迹随意擦拭在了上好布缎制成的衣裳上，看着秦烟柳已无可奈何地低下头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可不希望你今日就死在这比武招亲会上。”他一只手环抱住秦烟柳，一只手将远在地上的剑收回，脸上果然是得逞的姿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正是此人。
“三师兄——你果然还是那么不要脸啊——”萧雏青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把所有吓了一跳。萧雏青所在意的是萧莫所说的，在眠影湖遇见了秦烟柳，她猜想这秦烟柳极有可能便是萧莫命中的煞星，同他一起遇劫的人。
萧莫抬起了埋在秦烟柳青丝中的脑袋，茫然地向前望去，果然，人群中有一人的气势无可抵挡，笼罩在她四周的火已冒了三丈，萧莫小心翼翼地把秦烟柳一个也正在发怒边缘的姑娘安顿在一旁，想从那因为怒气而飞扬的发丝下看到那张脸。
……
“师妹——！！！”萧莫眼见是萧雏青后，火速从台上一踮脚飞跃下台，直接熊抱住了萧雏青，随后一阵狂亲，“师兄想死你了。”他哈哈大笑，右脚颠个不停，搂着萧雏青的脖子扭个不停。
——这个脚踏两条船的臭男人。
——他不是说是师妹吗？
——那就更不应该了，违背了伦理道德，师兄妹怎么可以如此亲密，真是不知羞耻。
萧雏青额上冒出了青筋，右手运气，一拳击在萧莫的肚子上，把萧莫打飞回了台上。
一旁安阳景悠悠地拍手，面上有很做作的惊讶与称赞表情：“阿青好厉害。”
萧雏青也蹙着眉，脚点地，飞上台，居高临下地看着仍然装着可怜倒在地上的萧莫。
“玩是吧？！恩？很好玩是吧，我们大南国的秀丽江山很美对吧，我想最美的就是眠影湖了对吧？！美得你不能自拔了，都忘了师父说了什么吗！于其让你倏位黄泉，不如就让师妹我送你去见阎王，让他陪你下下棋！”萧雏青横眉竖眼，怒瞪着萧莫。
“阿青，墨，掉色了，大块的。”安阳景脚尖点地，优雅地飞至比武台上，悠闲地伸出清冷的指尖触碰着萧雏青的脸，“生气会掉色。”安阳景弯下头，唇边一抹笑意，撩开萧雏青耳边的青丝，“阿青，别那么快暴露你的实力，你可是找了你师兄很久，就那么杀了，快可惜的，要好好惩罚啊。”他冰凉的唇贴在萧雏青的耳垂上，良久，才离开，萧雏青一阵哆嗦。
“阿青脸上的墨变红了呢。”明知他是在调侃她，可是她的脸却还是不争气地越发地烫起来。
萧莫手撑着地，他当然明白师妹为何气他，不过他倒是觉得师妹和那少年的关系更有趣。他知道师妹是听了自己在眠影湖与秦烟柳相遇，故心生惧意，只是——
“小青青~”他徐徐站起，“你就那么确定，你没有见过你的灼灼其华吗？”萧莫语意沉稳，飒爽地扯下面纱，嘴角左边的弧度拉得更是开了。
“当然没有，那种莫名其妙的见也没见过的花，谁管它啊！”
萧莫弧度稍减半分，拥抱住萧雏青，将她说过不停的脑袋按在怀里：“知道为什么小青青脸上已经这样了我还认得出来吗？因为小青青可爱的愤怒的表情啊。”萧莫胡乱揉着萧雏青的脑袋。
“别闹！这样我的男装发型会散的！”萧雏青沙哑着声音低吼。
虽然不是真的气三师兄，但是因为害怕，身体不免仍是有些瑟瑟发抖，牙紧咬着下唇，有些冻红的指节紧紧拽着萧莫的衣裳。
“小青青，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会真的爱上与你同劫的人？”萧莫怀中的萧雏青被怔住了，萧莫轻抚她的发丝，“记得师父说的吧，那劫是我们躲不过的，你不是常说不理解佛祖吗，说他们矛盾，没错，他们同时赋予了我们劫和缘。青儿，我们闯一闯吧，你常说的冒险，也许就把劫变成缘了。”
萧莫，是第一次那么认真地说话，没有平时耍宝似的波澜起伏，平稳地让人的心都震颤了。萧雏青默不作声。
她想，萧莫应是真的恋上秦烟柳了，所以他的劫，已经打开了吗？
鹅毛的雪纷飞，落在萧雏青同萧莫墨色的发缎上。
萧莫笑着放开了萧雏青，耍宝似的眨了眨眼，径直走向秦烟柳身边，没多久，便又恢复了本色：“烟儿，抱抱！”秦烟柳如同习惯了一般蓦然闪开，萧莫撅着嘴，笑着，“小青青，我会和你待在一起的，烟儿，陪我哦，我师妹很厉害的。”他挠了挠腮帮，笑说，跟在秦烟柳后头下了比武台，看起来，其实秦烟柳并不讨厌三师兄啊。
萧雏青和安阳景二人也悻悻然地下了台。
“喂！唐老爷，我不要《桑雀》，我也有了我家可爱的烟儿，所以，您就另行为令女择偶吧。各位豪杰，哪位上场？我带着我家烟儿好好休息啊。”萧莫冲唐老爷挥了挥手，大笑着望着众人，很憨。
萧雏青有些不高兴，果然是重色轻妹的臭家伙，不过，只要三师兄的劫是缘就好了。
不断地有人上去打，只是萧雏青一行人未曾再发一言。
萧雏青未看比武台一眼，只是垂着头，低着眼帘，垂下的发丝，将她画上了艳彩浓墨的面孔彻底地遮掩住了。
劫，吗。
佛，约定的一劫。
三师兄的秦烟柳，三师兄的眠影湖。原来如此，三师兄早就已经不顾那一劫了。眠影常水，倏位黄泉，吗。
与她同劫的人啊——
“倘若你盛开在盛夏，那么我便躲去深冬。”
第一次，与萧莫一样，她，萧雏青的声音如此清冷，她唯独低头，雪已沾满了她的靴，原本被人踩得紊乱泛脏的雪地也落上了一层新的白雪，又变得洁白无瑕了。因为萧莫的抚而有些碎发散乱的墨缎青丝也胜雪，雪覆上便融化了。
轻软的嗓音很缓很幽，安阳景闻得了，侧过头来，是萧雏青被遮掩了的面孔，艳梅落在她被雪水浸湿了的发缎上。
安阳景将手轻轻摆在了萧雏青的发丝上，缓慢地揉着。
萧雏青怔住，和三师兄一样温暖的感觉，不，明明是很冰冷的手，可是却将她的发揉得特别柔软。
“阿青，也会忧郁呢。”安阳景望着天，揉着只在他肩部的软发。
莫名的，萧雏青的眼睑被润湿了，睫毛上有流光，她猛地仰起头，沾了水的瞳孔如墨，如星子。
“景大爷，你想多了吧，本姑娘怎么会忧郁呢？那句做作的话可是我三师兄那个不成器的讲出来的，我可比三师兄爷们多了。”萧雏青撇起嘴，脸上有不满，好似安阳景看低了她。
近处萧莫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安阳景有些呆愣地凝视着萧雏青。
“阿青，男孩子的头发可没有那么软的。”他扯开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回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