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94、Q版纪念大番外（四尊五堂主联谊篇）（下）

　　舞会当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闲谈，等待着舞会的开始。
　　“你说这白会长究竟何方神圣？”楚醉月靠在玉冰痕身边，“老大这两天情伤疗得，矮油，我看着都心疼。”
　　玉冰痕闻言一笑，“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过醉月你要多来开会什么的，其实应该碰到过她的呢。”
　　楚醉月嘟嘴，“你就不要拐弯抹角骂我偷懒啦，而且我发现你没带什么舞伴啊，不会···其实是我吧？”
　　玉冰痕不着痕迹地想要避开楚醉月章鱼似的倚靠，“你这么说夏影菊可要开心了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肩上一轻，楚醉月自动直起了身子，和所有人都望向了一个方向。
　　她来了。
　　只有她，才有这样的气场。
　　走来的女子一身白色晚礼服，上面只用毛笔勾勒出的一朵水墨莲花，随着走路的节奏时隐时现，简单却充满水墨画的风韵，长发松松挽着，斜插一只白玉发簪，在灯光下宛如流水上盈盈的月光，颈上一块白色琉璃，仔细一看雕的依然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走过来的女子浅笑淡淡，越发人如皓月，清冷绝尘到了极处去。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白临霜走到哪里，所有人的目光就跟到哪里。
　　不光男生心上赞叹，女生一样目不转睛。
　　真正的吸引力，一直都不分性别。
　　而风离绝已经等在那里，笑意温柔，一身黑色西装，将本来气质中的华丽雍容更村托的充满王者气象。
　　当两只手握在一起翩翩起舞的时候，人群，也只剩下赞叹和祝福。
　　“乖乖，这家伙，难怪让老大死心塌地···”楚醉月叹口气，“走吧，快到我们了。第一支舞曲过后，我们学生会成员好像也要亮相的。”
　　迭焰站在后台，看着台上光芒四射的临霜，盈盈然一笑，“有些人，天生便是目光的焦点呢。”
　　“而且她和风会长倒真是挺配的呢。”秦倚雪一边对迭焰的论调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凭良心说，我没有再看到比风离绝更配得上临霜的男人了。”
　　“话说差不多快轮到我们了吧？”何风哭丧着脸拼命拉扯身上的女装，“到时候是不是要和他们学生会的拉郎配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方学生会的两名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白色西装，浅绿色衬衫，人如温玉春风，还没开口，整个会场便已经像进入春天，只见他直直朝迭焰走了过来，“你的第一支舞，我预约了。”
　　他话还没说完，何风便已率先开口，“等等，你还没拿号呢，”何风边说边撕着手中的小纸片，“让我看看，你是今天的第一百零一号。”
　　——他说得倒一点不假，迭焰气质本就轻灵剔透，在学校也是大受欢迎的气质美人，如今遵守约定摘掉了那副古板到死的黑框眼镜，露出原本一直隐藏着的灵眉秀目，长发挽起，一身紫裙，长长的肩带垂落下来，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装饰，只在精致细腻的锁骨饰了一只欲飞的蝴蝶，更衬得眼前人儿紫蝶如梦，翩然若飞，极是灵透飘逸。
　　所以今天舞会还没开场，便已经不知道多少男生过来邀请，弄得何风不胜其烦，最后让他们排队领号，才算打发了这群苍蝇蚊子。
　　“不，我是一号。”玉冰痕依然淡淡微笑，向迭焰伸出了手。
　　迭焰笑了，“可是我不记得我有答应呢，我答应的只是一盘棋而已。”
　　玉冰痕挑眉，眉目间不经意带出点傲气的感觉，“可是我比他们都优秀。”
　　——当时那场校际围棋赛，最后总决赛便就是这两人对弈，两人实力相当，厮杀便也分外激烈，最终是迭焰以微弱优势胜出，玉冰痕于是就很有风度的定下了再奕之约。
　　从那一刻起，玉冰痕已经决定了舞伴人选。
　　“好吧，我答应。”迭焰作出决定竟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但下次再奕，玩三国杀哦。”
　　迭焰在答应的同时居然还把下次聚会的内容一同定好，看来玉冰痕是输了一局棋，赢了一颗心。楚醉月佩服得想着。
　　何风倒在一旁偷笑——这家伙绝对是死到领头还不自知，迭焰玩三国杀向来是带着整人的，何况又是一等一的奸诈，上次他输得差点要在宿舍门口倒立着跳芭蕾舞，这次玉冰痕不知道又在被迭焰打什么主意？恩恩，这次绝对有好戏看。
　　秦倚雪叹口气，这女人果然心动与整人两不误···而这气度翩翩的可怜家伙肯定没有看清迭焰恶魔的本质···
　　迭焰将手放在了玉冰痕的手心，他们身高相差不大，迭焰微微抬头就可以直视玉冰痕的眼睛，让她的灵动和他的温润恰好形成一个很相衬的角度。
　　若非今晚舞会上的惊艳，又怎知佳偶原来天成？
　　那边厢楚醉月认命挽起何风的手道，“走吧，先说好，我们结束就离开。我对跳舞没什么大兴趣。”
　　倒让何风闻言仿佛看见大恩人一般，眼睛发亮地发自心底恩了一声。
　　此时的何风眼光潋滟，红唇倔强，长眉入鬓，明亮的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让楚醉月不自主地多看了几秒，随即居然疑似害羞地移开了视线。
　　那边厢风离绝和白临霜的开场舞已经接近尾声，其他学生会的成员也一对对亮相，让舞会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我们的舞，已经结束了。”白临霜抽开手，微笑道。
　　“是啊，舞结束了，可是人生，才刚刚开始。”风离绝放开了白临霜的手，却圈住了白临霜的肩膀。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继承家业啊，还能有什么打算？”风离绝语气很无辜。
　　“我大概会出国，毕竟已经接到大学的邀请，待我学成归来···”白临霜走过去拿了一杯饮料，“已不知是几年后的事了。”
　　“恩。”风离绝还是很淡定。
　　“所以当初分手的理由依然成立。你该知道，再深的爱恋敌不过时间的相隔，更何况我们的人生际遇本就天差地别，你们家族又向来专制，待我归来，只怕你已经被逼着生孩子了。”
　　白临霜说着喝了口饮料，透过杯子看着一对对的人儿跳舞，“所以分手吧，你有你的未来，我有我的打算。你等不了我，我给不了你承诺。”
　　“做事决断，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大的缺点。临霜，你太偏执。”风离绝失了笑意，突然沉沉说了这样一句话。
　　临霜却并不回答，勾起唇角笑笑，似是全不在意。
　　“你会成功，但不会幸福。”风离绝又加了一句，“没有我，你不会幸福。”
　　“哼。”风离绝话刚讲完便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冷笑，转眸一看便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女子对他冷冷勾起唇角。
　　“听雨。”白临霜朝穿黑色西装的女子点了一个头算作招呼，只见这女子虽是一身黑色的西装，但肌肤雪白唇色艳红，剪裁适宜的西装更加村托出她姣好的线条，利落中带着冷艳，往人群中一站也很是扎眼。
　　“听雨你在这里！”从人群中挤过来一个穿淡黄色衬衫的男子，身材修长，一脸阳光，气质温暖明亮。
　　“啊，绝啊，好久不见。”男子顺便又打了个招呼，对风离绝随便的态度让旁人都在猜测他的身份。
　　一把揽过白听雨的腰，龙笑无说着就要离开，“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风离绝挑眉，望着龙笑无离开，“这家伙···”随即转头看着白临霜，“最后一支舞曲了，临霜你愿意再与我跳这一曲结束么？”
　　白临霜闻言微笑，眼底隐有泪光，“不。”
　　她拒绝，因为不敢面对。
　　她拒绝，因为她已经哭了出来。
　　风离绝眼看白临霜离开，伸出去的手半天没有收回，终是自嘲一笑，往钢琴方向走去了。
　　“最后一支舞曲了，听雨，和我去跳一支舞吧。”龙笑无边拉着听雨进入舞池边说道，“安全的事交给别人啦，你是我女朋友好不好？”
　　白听雨看着嬉皮笑脸的龙笑无叹口气，“下次谁炸了你爸的大学我也不管。”
　　一身西装的女子，跳起舞来却一样拥有利落的脚步和一种难以说清的韵味。
　　旁边的夏影菊端着酒杯喝了一口，一头卷曲长发随性搭在肩上，看着龙笑无白听雨慢舞似乎在回忆一个伤心的故事。
　　最终舞曲结束，眼看舞会就要落下帷幕。
　　却在此时灯光全黑，一片昏暗！
　　人群不明所以，一时也都没有反应。
　　一束灯光，打在一个人身上。
　　风离绝坐在白色的钢琴旁，“对不起，让大家受惊了。本来不想这样做的，可是实在碰到一个讲不通的人···我也知道今天舞会已经结束，大家都累了，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帮个忙。”说着他打开琴盖弹出悠扬的乐曲，“帮我一起见证一个奇迹。”
　　“接下来一支曲子，希望你能与我跳完，也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手指在琴键上轻柔的跳跃，旋律熟悉悠扬，弹琴的男子身姿修长，剪影温柔，抬起眼睛望着白色晚礼服的临霜，仿佛今晚星光，皆汇集于此。
　　被放大的乐声跟着风离绝的手指潜进了大厅，玉冰痕跟着风离绝的节奏恰如其分的放出音响，“这是今晚最后一支舞曲，请大家尽兴跳舞，让今晚有个完美谢幕。”
　　风离绝于是微笑走向临霜，微笑，看着这个眼含泪光，却似是有些气愤的女子。
　　“这就是你的计划？你以为这样很浪漫？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改变我的决定？”她锐利反问，色厉内荏。
　　“你说时间会让人变心，我知道。可是，除了你以外，我又再在哪里去遇见另一个你？”风离绝迈出轻柔的舞步，“你说再美的红颜经不起时间的雕刻，可是你明知道，我爱的，并非你的容颜。我知道这些都是废话，我还知道你在没有经历未来之前永远选择怀疑，可是，我等你，不管你是不是等我，不管你究竟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白临霜不答，低下头不看风离绝的眼睛。
　　“我知道你的抱负和能力，也知道你的选择和无奈，但是你的未来，在你自己手中，我不想干涉你的选择，毕竟你有你的自由，可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作为你未来的伴侣，毕竟除了我，你也无法再遇见另一个我。”
　　白临霜闻言冷笑，终于抬起眼睛直视风离绝，“你的家族，如此庞大，向来子嗣繁茂，纵然今天一夫一妻制，也一样情人无数，我不想把我的心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男人的花心，是劣根性，也是女人的无奈，我不想如此被动。”
　　“可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在你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更何况我一向认为如今一个男人最大的骄傲，不应该是拥有多漂亮温柔的妻子或者情人，而是拥有一个心意相通的人生伴侣。男强女弱的时代早已过去，男人若真是强大，其中最大的证明，就应当是拥有一位足够匹配的伴侣。更何况孩子智商的百分之七十来自母亲，所谓富不过三代，也是因为空重美貌而导致草包频出吧？”风离绝握紧白临霜的手，“我爱你，是因为你懂我，你知道我的所思所想，我不想每天回去看到一个美貌异常却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的妻子，我想拥有的是只用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的——人生伴侣。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变心，除了你，没有人能与我的灵魂产生如此多的共鸣。”
　　“真实新鲜的论断。”白临霜偏过头，“让我不知道是说你幼稚，还是冲动···”
　　“你不赞同？”
　　“不，我很赞同。”白临霜摇头，“只是观点太新鲜，我想别说社会，就算你的家族都不一定会接受你这样的想法。”
　　“我的家族接不接受，在于你接不接受，临霜，若你并不理亏，你又何须向传统妥协？若你当真认为男女平等，生了女儿之后大可坦然面对旁人，又怎能多心揣度出旁人眼神中的冷淡？”风离绝一针见血，“当今社会重男轻女的现象确实存在，可是最在意最被束缚的，却恰恰是女性自己。你可以说我的观点激进，也可以说我的观点幼稚，可是这就是我的观点，如果我坚持，如果你也支持，那么就算我的家族反对，以你我二人的能力，并不足以畏惧——我都斗不过你，何况我家里那些小虾米？”
　　白临霜闻言沉默，突地叹了口气，“绝···你总是让我很难反驳。”
　　“所以？”风离绝一向知道白临霜的言下之意。
　　“所以我决定，不能放手去便宜别的女人。”白临霜笑了，“嫁给我吧，风离绝？”
　　“啊？”风离绝瞬间出戏，对剧情的飞速转折表示接受不能。
　　白临霜淡定从风离绝的西装口袋掏出戒指，“我就知道你今天打算向我求婚，原先还在犹豫，现在看来，倒是我在固步自封？”说着打开盒子将戒指戴上风离绝的小指，“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小？戒指都太大了呢。” 风离绝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买的女式戒指戴在自己手上的滑稽模样，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啊，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缠，我只是一个比较没有安全感的人而已。”白临霜似是看透风离绝的心思，“好在如今的女人要比古代的女人自由，不然为了平等我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若在古代，我们，恐怕不会有好的未来。”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这个举动的意思。”风离绝反问一句。
　　“当年···当年，是爸爸跪地向妈妈求的婚，但他最终还是背叛了妈妈，并且联合第三者算计走了妈妈大半辈子经营的心血。所以妈妈这一生，都活在被动和怨恨之中。而我，不想再走他们的老路···所以这一次。是我求的的婚，也是我给的承诺，承诺等待，承诺一起走完人生，承诺——不离——不弃——”
　　所以你要等我，绝，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遇见谁遇见什么，等我，只等我。
　　风离绝看着小指上的戒指，突然明白这个看似笑话的举动下隐藏的，是眼前这个女子自欺欺人的主动，是她勉强克服的对未来的恐惧怀疑，是只对他才会有的深情。
　　她的家庭并不幸福，所以她看似卓绝的外表隐藏的，是灵魂中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原来并不是她太决绝，而只是他太勉强。
　　勉强她相信，勉强她等待，勉强她克服那些自小经历的怨恨消极、惊惧怀疑——那个被关在母亲眼泪和埋怨里的女孩已经对婚姻太过绝望和悲哀，如今他居然依然要用这一套大道理来逼迫她？
　　若不是爱的太切太傻，她又怎会最后用一个孩子气的举动来这样勉强自己！
　　风离绝拿下小手指上的戒指，“我不答应你的求婚，临霜，不到你相信我的那一天，我就不答应，我等你，我用一生等你，哪怕我一生孑然，只要卿未娶，我便不嫁。我要用一生向你证明，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父亲那般薄情，你要去追求你的，直到你认为合适的那一天。”
　　他这一番话情真意切，说得眼前女人瞪大眼睛，半天都没有回神。
　　他给了她选择和承诺，却没有强迫她去选。他体谅了她的懦弱和退缩，看透了她玩笑中的苍凉和无奈，临霜本已被他一番话所感动，如今在加这一段，只怕铁打心肠也要融化，更何况她早已爱得痴痴傻傻！
　　终于选择扑入风离绝的怀中，此刻的临霜了然——原来一直最了解她的，只有风离绝。
　　有知己如此，人生何求？
　　“女人最应该追求什么？便是追求自己想要的。家庭或者事业或者其他，只要想要，便都应该去追求。而男人最应该给予女人的，是选择的权利和宽容。”何风在一旁笑道，“风离绝给了临霜选择，所以他最终得到了她的心。”
　　楚醉月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玉冰痕迭焰相视一笑，自是早就看透这样的结局。
　　龙笑无搂着白听雨心满意足，对风离绝挑了挑眉毛表示你小子不错嘛。
　　秦倚雪拎着柳求雾的耳朵路过，给了白临霜一个肯定的笑容。
　　一曲终了，人们看着这一对传奇的情侣，也只剩下祝福。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爱你，在你最美的时候，在你最伤的时候，在你已经记不得我的时候，在你闭上眼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