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自风流我自狂》倾杯索酒

12、第 12 章

　　名叫沈却的男子伏在桌上哀叹：“孟大公子！！我那个师妹你又不是不了解，脾气上来谁拉得住啊！她爱慕你看不得你留客过夜是她的问题，可我和花间醉是无辜的啊！！”

　　孟晚窗一挑眉：“那酒你惦记再久也是我的私酿，想喝可要问问我才行。”

　　沈却哭丧的脸顿时一整，清俊的脸上绽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容亮烈如春风向暖，让人不禁莞尔。

　　“晚窗公子如肯赠在下美酒，别说摆平师妹，便是醉生梦死也值了！”说着还正经八百地起身一揖。

　　孟晚窗轻笑着拿起刚刚灼衣嗅过的酒盏把玩，道：“得了，知你嗜酒如命，早就给你备好了。”

　　沈却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凑上来：“我就知道孟大公子的酒酿好了是不会忘了我的！”说着看见孟晚窗把玩酒盏一脸深思，也好奇起来：“这酒盏有问题？”

　　孟晚窗未答，反问道：“你可知刚刚那拿了我两坛花间醉的莫衣是何人？”

　　“应该是前几日被夕烛姑娘纳为入幕之宾的人，听闻弹得一手仙乐，很是神秘，连夕烛都未见过此人的真面目，你刚刚可看见了？”

　　孟晚窗摇头：“此人武功甚高，又对此甚为敏感，我没有机会运功夜视，不过他的眼睛倒是异于常人。”

　　“异于常人？你不是说没看见人家脸么？又怎知他的眼睛异于常人？”

　　“此人有一只眼在黑暗中灼灼有光……”

　　“什么？”沈却愣了一下，拧着眉毛道：“竟真有这样的人？！……我还以为那些记载只是传说呢！”

　　“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但确有记载，千年前曾有妖妇生此异象，惑主亡国，巫觋亦畏。”

　　“这个我知道。”沈却回想着看过的典籍道：“据说后来被一个无名道士用计制服，斩首于筮台，”他又眯起眼睛感慨：“传言那妇人之美倾倒众生，竟引得斩首之日数名侩子手愿以身代死，唉，只恨我晚生了千年，未能得见如此佳人芳姿啊！”

　　说着又瞄了一眼白衣墨发的孟晚窗，揶揄道：“就是不知比起我们风华绝代的孟大公子又如何？哈哈，别的不说，有一点那妇人定是不及你的！”

　　“哦？哪一点？”

　　“一妇人再美也只能倾倒男子，你这妖孽可是男女不忌，老少皆宜呀！哈哈！”沈却大笑起来，毫不客气地取笑着好友，一个翻身闪过好友扫来的掌风。

　　“沈却，还有一点你可莫忘了，我这妖孽还会酿酒……”孟晚窗也笑起来，眼角斜睨着被自己逼得上蹿下跳的男子。

　　“别！别啊！孟大公子！孟大爷！！我错了！你晚窗公子风流倜傥皎如玉树才华横溢慷慨大方，怎会是妖孽呢！”沈却一边讨饶，一边看似狼狈却游刃有余地化解着隔空而来的招式。

　　“哼！”孟晚窗翻回衣袖，又拿起酒盏摩挲起来：“那花间醉你喝多少都无所谓，可有一种人却是喝不得的。”

　　“哪种人？”

　　“中过‘钩吻’之毒的人！”

　　沈却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可是那‘一钩永离无人问’的钩吻？”

　　“不错，”孟晚窗道：“此毒一直以来都是砚王室用于赐死的秘药，也是神医门‘九不医’之一。”

　　“对啊，这种毒据说入体一日之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药石无医，就是有人中了毒，死前喝了你的花间醉也是享受了，又有什么喝不得的？”沈却奇道。

　　孟晚窗顿了一下，神色在烛火摇曳下莫名诡异：“虽然世人皆知此毒无解，我却曾在家师祖上遗留的手札中见过一种功法，虽不完整，但家师推测一旦练成极有可能可解‘钩吻’之毒。”

　　“真的？什么功法？”沈却立时睁大了眼睛，“既然有法可解，为什么都不曾听说过？”

　　“这种功法叫做‘往生刑’。”

　　“……‘往生刑’？闻所未闻，”沈却咧咧嘴，伸手夹起桌上的小菜吃起来：“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刑法似的？好好的武功叫这么寒糁人的名字。”

　　“那原本就是一种酷刑，”孟晚窗眯起眼睛回忆起来：“相传千年前曾有一个国家的君主残暴不仁，以酷刑峻法治下，血腥屠戮驭外，世人均对其讳莫如深，所留下来的记载甚少，我也只是从师祖的手札中窥得片羽。这‘往生刑’的残忍之处，在于先让人服下使其神志清醒但全身瘫软的草药，再用温热的水浸浴半个时辰，直浸得肌酥骨软，毛孔微张……”

　　沈却夹了一口笋丝，含糊地嘀咕：“那不是挺舒服的么？”

　　“舒服？呵呵，”孟晚窗看着他吃得甚欢，冷笑了一下：“在你感觉最舒服的时候，一点一点用炙热的铜刷刷去你身上的皮肉，滚烫的铜刷会同时烧焦伤口，技术好的连血都不会多流。”

　　沈却筷子一顿，又夹起一块鲫鱼剔刺：“原来浸浴是为了把身体泡软方便用刑啊，果然恶毒。”

　　“不止哦，”孟晚窗声音越发轻柔：“刷至白骨将见未见之际，给你灌下凝神止血之药，扔进一处传说有生肌肉骨奇效的寒潭之中，让你亲眼看着自己一点点生出新鲜的皮肉，痒痛之极却又无法动弹分毫，又晕不得死不成，而隔夜又会重新将新长出的皮肉刷去，如此往复……”

　　“停！”沈却被孟晚窗阴森的语气弄得一个激灵，扔下筷子搓了搓臂上的鸡皮疙瘩：“这谁想出来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简直灭绝人性！”

　　孟晚窗一挑眉，把剔完刺的鱼肉夹过来吃了：“传说想出这种刑罚的人我们刚刚提过。”

　　“……是那个惑主亡国的妖妇？！”沈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孟晚窗点点头：“家师研究‘钩吻’一毒之时周游各国搜寻到很多秘闻遗录，对比时间来看，那妖妇当时正是暴君的宠姬，很多刑罚都是她亲自制定的。”说着又夹了块鱼肉，闲闲地对沈却道：“现在还觉得舒服么？”

　　沈却瞪了他一眼，感慨道：“难怪当年姜尚曾曰：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这越是美的女人越是红粉骷髅啊。”转而拿起酒壶倒了杯酒，奇怪的问：“不过那‘往生刑’既然是酷刑，又为何说是一种能解钩吻毒的功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