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可以坚持多久》杜小瑷

11、第五章（1）

　　这次的突发事件，让沐林家只能早早的结束了PARTY，宾客们心不甘情不愿的逐一离开了别墅。
　　月亮和星星都躲了起来，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雨。原本沉重的心情，因为它而更加的烦躁。
　　我静静的躺在沐林枫的床上，打点滴的针扎在手上，微弱的呼吸，让大家的人都松了口气。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我，紧紧的闭着双眼。只有这一刻，我的世界是安静的，没有一丝烦恼。

　　由于沐林家的别墅离市区的医院有段距离，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沐林亦特意请了私人医生，还在家里备齐了所有的医疗用具和用品。就因为这样，刚才在花园里由于心脏疼痛的厉害而晕倒的我，才被及时救了回来，不然我可能早就跟着死神走了呢！
　　“出去吧，让病人好好休息。”沐林家的私人医生，在确定我脱离了危险后，安心的说。
　　一行人缓缓走下楼，来到客厅。沐林亦吩咐佣人们在上完茶后就通通回去休息。所以现在只剩下，沐林枫，洛冰还有四位长辈和沐林家的私人医生。
　　偌大的空间里，沉静，凝重，紧张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
　　“林医师，依你的经验，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说有什么建议？”沐林亦冷静的切入主题，打破寂静。
　　沐林家的私人医生林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推了推脸颊上的眼镜，双手交叉的放在腿上，沉声说道，
　　“我要说的是，如果我没有诊断错误的话，应该是心脏病，而且可能是扩张型心肌病。”
　　“扩张型心肌病？”沐林枫怀疑自己的耳朵，上次在医院时医师告诉自己的并不是这个病。
　　听到这个结果，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更沉重。
　　洛冰难以接受的抱住头，“不可能的，肯定是搞错了，雅子一直都很健康的，为什么突然会……”
　　“因为这个病早期是没有明显症状的，当觉得不适去检查时，就会发现心脏扩大，之后会有胸闷，气急，心力衰竭等症状出现。”
　　“不对。”沐林枫觉得哪里出了错，“如果是你说的这个病的话，那心脏应该是不会疼痛的吧，可是雅子每次都会痛得快要死掉一样。”
　　安静……
　　沐林枫知道自己说了覆水难收的话，背脊挺直的坐在椅子上，投向自己的全是质疑的目光。
　　“沐林枫，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洛冰愤怒的望着沐林枫。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恨不得把以后的雨水在这一刻全部下完。
　　“枫，既然知道，就说出来，好吗？”苏静很清楚她那帅气的犹如阳光般灿烂的儿子，内心比谁都要敏感，此刻的心情也很矛盾很痛苦吧！
　　沉默了片刻，沐林枫吸了口气，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对不起，冰。我是瞒了你很多。因为这是我对雅子的承诺，所以我必须做到。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看来我不得不说了。”沐林枫抱歉的对着洛冰。
　　“冰，记得上次雅子进医院的事吗？我是那天知道雅子有心脏病的。就是说，并不是雅子告诉你只是简单的贫血而已。”
　　“你们居然联合起来骗我？”洛冰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至极，他讨厌这种被欺骗的感觉。
　　沐林枫并不想对洛冰多解释什么，他只想把事情说不出来，希望可以靠大家的力量，把雅子从病魔中救出来。
　　“其实，雅子第一次感觉心脏有疼痛的时候是在她初次见到曼丽的那晚。”
　　洛冰整个人僵主了，是他吗？是因为自己的原故，才让他的雅子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沐林枫停顿了半秒，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特别提到雅子是见到曼丽后才会发病，在他心里也许有点责怪洛冰。
　　“可是，她并没有在意，或许她是有心不去在意那个疼痛。直到那次，我亲手把她抱进了医院。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下，知道了雅子的病情。”
　　“那医院的结果是……？”苏静的问题也正是私人医生林毓和其他人想知道的。
　　沐林枫一对有形的眉毛死死打着结，“医院的医生告诉我的是，突发性心脏病。”
　　这个结果另所有人诈舌。
　　“林医师，你不是说是扩张型心脏病吗？怎么又变成了突发性心脏病？”沐林亦邹着眉看着林毓。
　　“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心室的确有扩大的现象。”林毓依然托了托眼镜。
　　“这个都不重要了不是吗？”洛冰平静又冷漠的话语，引得何泠一阵诉斥。
　　“什么叫做这个不重要？你难道不想知道雅子到底得的是怎么样的心脏病吗？”
　　“反正都是心脏病，不管是突发也好，扩张也好，总之是心脏病的事实是逃不掉的，对吗。”洛冰望着林毓，当林毓点头同时，洛冰的眼神从冷漠渐渐转化失望。
　　是啊！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的洛冰是那样的颓唐和伤心。平时犀利的眼神，此时却黯淡如雨夜的天空一般黑暗。何泠走到洛冰面前，手轻轻搭上他宽厚的肩膀。
　　“冰，既然发生了，就要学着去面对。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不是想想怎样去挽救雅子？”
　　洛冰没有说话，一张脸深深埋在双手间，他不要让别人看到他伤心的样子，不要别人看到他眼中慢慢浮起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雅子……”闷在手中的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
　　自己的儿子痛苦成这样，何泠不知该说什么，她把脸靠着洛冰的肩膀，感觉到轻微的抽动，何泠一愣。
　　他的儿子，哭了。
　　从小到大，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就算你父亲多么严厉的指责你，你都坚强的不会掉下一滴眼泪。但是现在，虽然只是小小的不易察觉的，你却为了这个叫雅子的女孩落泪了。很痛苦吧，冰？但是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然你让雅子怎么办？
　　何泠闭着眼，轻拍洛冰的背，不经意的泪水溢了出来。
　　这一幕，使原本就凝重的空间环境，变得更加诡异。
　　苏静和沐林亦无奈的叹了口气，洛锦华仍旧面无表情的坐着。沐林枫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雨滴肆无忌惮地重重地打在窗上。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就像今晚的雨一样突如其来。
　　“有什么医治的办法？”这次开口问问题的竟然是洛锦华，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连洛冰也惊奇的抬起头。
　　只有林毓还是正常人的表情和语气，“一般初期的话，靠一些药物来控制，饮食的调整，有理的休息，或许可以慢慢调整整个病情。依雅子小姐的情况来看，目前已经没办法用药物或其他的来控制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做换心手术。但是，以国内的医学能力来看，这个不一定能办到。就算能办到，要找到完全合适而且不产生排斥的心脏，这才是件及其困难的事。”
　　“亦，你在美国不是有医学院的朋友吗？要不要问问他们？”苏静一把抓住沐林亦，欣喜若狂的说。
　　沐林亦“嗯”了一声，“是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了。”
　　一下子，沐林亦在美国医学院的关系变成了所有人的希望，原先僵硬的面孔现在缓和了许多，毕竟有这样的朋友在的确会让人放宽心，甚至有了希望的火花。

　　“请问，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医生，你可以告诉我吗？”
　　从昏睡中醒来，发现我自己躺在一张可以睡下六个人的大床上，软绵绵的，很舒服。简单的几何图案印在纯白色被子上，轻覆着身体。床头灯撒下昏黄的颜色，整个房间都是昏昏暗暗的。
　　我这是在哪里？
　　记得我应该是在沐林枫家举办的Party上，我们几个吵架了，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心跳的感觉证明我没有死去。医院，根本不会是这样子的吧。撑起身子，手上突然刺刺的抽痛，我才注意到原来正在打点滴。
　　天，一个人的卧室可以那么大？
　　在我正对面是个嵌入式42寸液晶电视机；右手边的木质复古用手工雕刻的乳白色衣橱（不，应该是特大衣橱）；朝左边看，轻便的手提电脑随意的丢在草绿色长排沙发上，松松软软像极了公园里的草坪。
　　拔掉手上的点滴针，往左前方走，手里的窗帘如丝般顺滑。
　　刷，一下拉开。是阳台，很想出去，可外面的雨在强烈的做着抗议。
　　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可以清晰闻到一股淡淡的百合花香味，淡雅高贵。
　　洛冰，你还在生气吗？我当众晕倒，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能接受吗？冰，像这样的我你还能接着继续爱吗？
　　走到门前，床头柜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里……
　　真的是沐林家。
　　这是我和枫，无意间走进林惜公园时，一位摄影爱好者，帮我们拍的合照。可是，枫居然把它用相框框起来，放在床头边。枫，你竟然如此珍惜。
　　“我喜欢她，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喜欢上了她，一直一直喜欢她。”
　　对于你的爱，我却无法回应，真的很抱歉，枫。
　　怎么心中泛起一股涩涩的味道？难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而已，不是吗？

　　我悄无声息的下楼，听到的却是，我的病必须要接受手术才可以治愈的事实。
　　突然的出现，让每个人诧异的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医生，请你告诉我，这个病到底有百分之多少的几率可以医好？”我僵直的站在楼梯下面，脸色苍白，感觉只要用指尖轻轻一划，血红的液体就会从我的皮肤里流出来。
　　“雅子小姐，醒了吗？先过来坐，你应该多注意休息。”林毓神色淡薄，说话的口气是出自医生对病人的关心和嘱咐。
　　一刹那的时间，我的手臂被两只一冷一热的手抓住。
　　站在我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全心全意去爱的，就算爱的浑身是伤也不在乎；另一个，总是在我最需要安慰，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毫无怨言的陪伴在我身边。
　　“雅子，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沐林枫毫不顾忌洛冰此刻的敌视。
　　“我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我虚弱的微微一笑。
　　“冰，我们过去那么坐，好吗？”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生怕他会生气。看到的是冰憔悴的脸庞，让我的心不由的一紧。
　　右臂温热的感觉消失了，枫的手慢慢从我的手臂上滑落。眼角的余光可以清晰见到枫的失落。
　　对不起，枫，冰的伤口已经很深了，我不可以再去伤害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冷漠的表情开始在融化，冰冷的双眼也有了一丝笑意。
　　“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冰凉的手抚上我的脸，洛冰柔情万分的看着我。
　　没有责怪，没有厌恶；只有关心，无限的关爱。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冰，我只是……”像是做错是的孩子，我把头放的很低。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永远不会。”充满自信的洛冰，光芒才会四射。我熟悉的冰回来了。
　　灿烂的笑在我脸上散了开来。谢谢你，冰。你没有嫌弃我，没有生我的气，没有不要我。
　　我，真的好幸福。
　　沐林枫坐在我对面，明明就是在笑，可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笑容带着些许的感伤？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尽量不要想太多，保持冷静的头脑。
　　“林医生，刚刚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
　　林毓盯着我好一会而，每个人都在等他的答案，可他迟迟未开口。
　　“林医生？”沐林枫伸出手在林毓眼前左右摇晃。
　　“呃？”林毓不明所以的看着沐林枫。
　　“你没事吧，林医生？”
　　“我？有什么事？应该有事吗？”林毓觉得奇怪。
　　“我们都在等你回答雅子的问题，可你不但不说话，还一直盯着雅子看。”沐林枫不明白以林毓的教养为什么会这样失礼，还摆出我很无辜的表情。
　　林毓“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是没想到雅子小姐竟然会问我这么敏感的问题，我觉得她是很勇敢的女孩子，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们不要误会了。”
　　“而且，我觉得现在有够复杂了。”说话间，撇了一下洛冰和沐林枫。
　　“哎哟，我说林毓，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你倒是快回答啊？是不是要把我也急出病来？”急性子的苏静，已经坐立不安。
　　听到苏静有点指责的口气，林毓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呃，如果有适合的心脏，主刀医生临床经验丰富的话，那成功的几率会是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吗？”我呆呆的重复林毓的话。
　　“有了合适的心脏，为什么不是百分之一百？”苏静不解的问。
　　“因为还要看换心手术后，雅子小姐的身体和那个心脏是否有排斥。如果存在排斥的话，那很有会复发的可能，所以只能说成功率各占一半。”没有专业的术语，简单扼要的说明，林毓的解释就算再笨也能听懂。
　　“不管是百分之多少，只要有机会，就不可以放弃。”沐林枫那天使般的笑颜，又出现在眼前，每次都能给我无比的信心。
　　“对，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努力。”洛冰搂紧我，坚定的说。
　　“是呀，雅子。你不用担心，枫妈妈和枫爸爸一定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沐林亦随着苏静点了点头。
　　眼泪不听话的拼命往下流，这种感觉好幸福。原来生病了，我才可以体会到家的温暖。
　　“谢谢……可是，我没有……”我难道要说我自己没有钱？
　　“傻孩子，只要能把病医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何泠看穿我的想法，安慰的说。
　　“但我，毕竟是个外人。”我怯怯的说出心里真实想法，可这是事实啊！
　　“你不是外人。”
　　“不是。”
　　洛冰半眯眼睛看沐林枫。第二次了，就算是好朋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默契了？
　　“傻孩子，你当然不是外人。我可是一直把你当自家人看的，你也应该知道伯母我是很喜欢你的。”这样尴尬的场面，被何泠一句话缓和了许多。
　　她是个好母亲，对于一个从小就失去母爱的我来说，那种关爱是多么难能可贵。
　　我和冰的爱被她肯定着，支持着。她甚至把最宝贝的儿子的幸福托福给我，我应该感到庆幸。更何况，我何时把她当作外人看待？她是我爱着的那个人的母亲。没有她，我怎么会认识冰，爱上冰？
　　我没有看沐林枫，因为我不想让他再有任何的误会。

　　老天是不是注定好的？当你得到些什么，就会失去点东西。
　　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看，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和不想要的爱，所以我的生命也许会随之结束。
　　我追求的爱情难道需要用我的生命来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