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 Quill[西弗勒斯的羽毛笔]》NinaBurbage

19、第八章：政局（2）

　　邓布利多办公室的门关着。可是从那个不大不小的门缝光影交错里看的出来，里面正有一个人走来走去，显然这个位置不是邓布利多经常站的地方——
　　“部长，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以您的威望摆平根本不是难事。为什么没有在预言家日报发表前先通知校长，而——”
　　“米勒娃——”这是邓布利多的声音，听的出他的声音是刻意放缓的，“我想康奈利自然是有他的想法。不如让我们先听一听，关于白天的时候魔法部长竟然不在魔法部里坐阵，甚至连他的秘书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原因？”
　　“邓布利多……”康奈利•福吉转了个身，缓缓道，“毕竟魔法部管辖的不只是英国，还有许许多多的国家，作为一个综合性部门，有一些远途交涉是很有必要的。”
　　听到这，主人的嘴角扬了起来。看的出来这个冷笑的含义——的确，康奈利•福吉的语气越来越想他的老朋友卢修斯•马尔福了。要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件事卢修斯没有插手，恐怕得和巨怪持平的智商才能相信。
　　“那以您的意思是，在预言家日报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您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哈利和亚瑟的儿子参与的，是吗？”
　　“正是，邓布利多。我看你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你看如果我当时就知道这件事，不可能不作出反映。如果我袖手旁观，现在也不会在得知你去魔法部找我之后立刻来霍格沃兹见你——”
　　“哦是的，康奈利。我非常荣幸，霍格沃兹很多年没有魔法部长亲临了。不过据我所知，修改麻瓜记忆的报告是必须得到你的审核才能通过的，难道这些都只是形同虚设的装饰？还是说你的部员开始越权了？如果我没记错，预言家日报里是写了已经有专员去解决问题了——”邓布利多的问题越来越犀利，看的出来他丝毫没有打算给康奈利一个台阶下，或许这就是政局里必须用的手段。起码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示弱，那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是的。”康奈利顿了顿，“总会有临时情况发生的。我的部员随机应变还是很好的——邓布利多，我以为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或者我们该谈谈关于波特和韦斯莱的问题——他们触犯的是法律。明文规定的法律，邓布利多。其中包括你和我都参与过的条款。”
　　“康奈利，任何事都会有个意外。”麦格教授道。
　　“意外，什么意外？”福吉的声音明显的轻蔑了起来，“一切都讲究事实和证据。麦格教授。我的部员刚才调查报告给我的结果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有。那两个孩子不过就想玩玩新花样……”
　　“噢——”邓布利多打断了他的话，“新花样。康奈利，我以为你的洞察能力比我甚至所有其他人要更好些。米利森特告诉我你是他见过最善于观察的后继者，可如今我不得不说，也许是坐在那个位子上太久，容易倦怠。”
　　福吉开始喘起了粗气，他被激怒了：“看来我的到来让你再次加深了对我的误解，邓布利多。我不明白你的那些话含义是什么，但在我看起来你似乎隐射了我是有所预谋或者串通了什么人——好的，很好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听的出来，他是走了一段距离才开始说话，“是的，我是不在魔法部。但我真的不是为了躲你。别太高估自己，邓布利多——我是因为受到了卢修斯的邀请，他——”
　　里面的声音不见了，只听到邓布利多突然说道：“西弗勒斯站在外面很久了，他似乎一直在等待我的邀请，可是我认为我们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吧？——米勒娃，我认为他是来找你的。”
　　话音刚落，门毫无征兆的开了。
　　邓布利多举着魔杖，显然门是因他而开的。康奈利•福吉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竖着食指停留在还没比划完的姿势。麦格教授正站在离门最近的位置，此时已经回过了身面对这门口的人：“是的。校长先生。”
　　说罢，她没有再去看福吉一眼，就关上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我认为没必要走那么快。”西弗勒斯很不愿意跟上眼前已经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麦格，他不耐烦的阻止道，“麦格教授，或者你可以停一下喘口气。以你的年纪这样跑进地下教室之前，我就得把你先送进圣芒戈的监护病房了——”毫不客气的拉住了麦格教授的手，西弗勒斯淡淡地看着大口喘气的麦格。
　　“我必须……必须离开。我要离开那个虚伪的部长……他……令人……”说到这激动的麦格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立刻收住了话头，“抱歉，西弗勒斯。我的确……好吧。那么究竟什么事？”
　　“波特和韦斯莱先生目前正在我的办公室里。不过我认为如果没有解决魔法部的问题，我们去和不去还是没有差别的。他们打包回家，不过是时间问题。”
　　麦格似乎是被吓到了，她抚着胸口，粗声地喘着气：“西弗勒斯，不不会的。相信邓布利多。他一定不会让哈利和罗恩被开除的，这只是……意外。”
　　“很多事，不是相信就能够做到的。”他向前走了几步，“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胜和败只在一言之间。”
　　“西弗。”看着那个漆黑的背影，这位深受尊敬的格兰芬多院长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恍惚，她轻声道，“不，这不是那时候。我们没必要——”
　　“教授，自从上个学期的事情发生之后。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这十一年来，每天都和过去有所不同？”西弗勒斯的顿了顿，缓声道，“战争，从来没有结束。酝酿，然后——爆发。”
　　麦格教授愣愣地看着西弗勒斯面无表情的脸，他终于回过了头，侧身面对着米勒娃•麦格。许久，两人就这样站了整整五分钟，没有一个人说话。走廊里只有风穿过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了。”麦格教授深深地闭了一下眼，好像终于妥协了什么，平静道，“所以，留下还是离开？”
　　“波特和韦斯莱还在我的办公室里。麦格教授，如果你打算让他们以我办公室的魔药作晚餐，我不介意回礼堂用餐。”
　　麦格教授的脸色刚刚缓和了一些，却又被西弗勒斯的话给冷了回去。
　　“斯莱特林院长——走吧，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学生在你办公室里过夜，你还可以在这里享受一下夜晚的凉爽。”她生硬地说完，开始向地下教室的方向行去。没走几步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展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和蔼微笑，“有时候，我发现你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噢，你知道的。”
　　看到西弗勒斯脸上顿时青了一阵的表情，麦格教授满意地大迈步的走了起来。

　　——我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正站在了校长办公室里，坐在那个专有的位子上。
　　或者有一些人，无论他们本质如何，呆在一起太久，就会被同化的可能。
　　西弗勒斯，我看的出来，他不会承认关于他和邓布利多之间渐渐同化了的语言模式，和做事手段。不过他终有一天会发现，他们的共同点远远不止这些。

　　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是被运气包围着，发现他们做每件事的时候都可以如愿以偿，那你就必须要看一看他们的背景有多深。
　　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就是我刚才想要评论的人。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用这样打破了魔法部多年以来的十多条法规，还包括了国际巫师合作等等各种条款，竟然能如此完好无损的在格兰芬多院长的轻责声中以获得了禁闭的方式完结此事——这绝对和运气毫无关系。这绝对是意外！
　　“邓布利多，我说的不是禁闭，是限制令！你完全看到了，这两个孩子就因为你的纵容现在做出了这样的事——尤其是在上个学期结束的时候，你竟然还对他们违反校规做出了——可笑的奖赏。我真怀疑格兰芬多学院出生的人是否沾上了理智这样东西！”
　　“西弗勒斯，注意你的用词。我也是格兰芬多学院毕业的。如果你要认为我并不存在你说的那样东西，或者打开你背后的那扇门离开，这是最好的选择。”邓布利多第一次用如此直白而生硬的口吻的回复主人的话。看的出来他的心情也不大好。此时他正在给自己调制一杯橙黄色的饮品以缓解他的压力。
　　西弗勒斯默默地看着邓布利多搅拌他的银勺，完全没有被他刚才的话所影响到。只是脸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我知道尽管他对邓布利多说的话早就准备好了反驳词，但因为此时的对话是处于刚刚和魔法部长谈判完毕的阶段。要知道真正的政局如何，能被告知多少，还是得看邓布利多的心情的——
　　“柠檬茶，酸中带苦。没有蜂蜜，搅拌的是一种能缓解压力的草药。”喝罢了杯子里的饮料，邓布利多举起了左手，闭上眼轻轻地揉着已经快纠结到一起的眉毛，“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就坐下。”
　　“——在你愿意说的情况下。”出乎意料的，主人并没有逼迫邓布利多，而是站在那里等待他的答案。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只是停下了揉眉的动作，把手平放在了桌子上。出神地看着只有一堆红色印花桌布的桌面，然后站了起来：“我可以信任你吧？西弗勒斯？”
　　“当然。”毫不犹豫。
　　邓布利多点点头，举起了魔杖对着房间里所有的画像扫了一遍，包括那扇唯一的门。然后在噤声咒的包围下，他点燃了已经快要燃尽的篝火。回过身时，邓布利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蓝色眼睛第一次没有直视西弗勒斯：“抱歉——”他叹了口气，没有立刻理会身后人疑惑的表情，而是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前，靠着它转过身，“西弗勒斯，我不是刻意隐瞒。我——也许是太自信了。”
　　主人的脸上突然之间露出了一种无法捉摸的表情，看的出来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他并没有催促，而是默默地等着邓布利多继续。
　　“这件事远没有你所认为的那么简单，或者说——更加的复杂。”邓布利多道，“这次康奈利会亲自到霍格沃兹，不只是因为这次的汽车事件，还包括了暑假时期，那个孩子在麻瓜家中因使用了一个悬停魔咒——【西弗勒斯挑起了一根眉毛，正要说什么】我知道我知道，太多的自由——西弗勒斯我们先别说这个。不过的确应该感谢马法尔达，如果不是她预先告诉我这件事，恐怕又得麻烦预言家日报刊登杂记的版面了。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卢修斯会孜孜不倦的想告诉董事会一个老疯子会教导出多少和魔法部对着干的学生。他把这个理由也这样告诉了康奈利——尽管不那么明显。”边说边拿出了压在书本底下的一张剪报——【上面有一张很多人站在一起剪彩的图片，卢修斯站在了康奈利的左边，他笑盈盈地向人们招手，并不断的和康奈利•福吉点头致意。图片的下方有几行小字：卢修斯•马尔福慷慨的向魔法部的慈善公益事业再次伸出援手——一座国际化的巫师疗养院。魔法部长亲自道谢。】“噢，很大的手笔——也因此魔法部对违禁魔法物品的检查在马尔福庄园减缓了脚步。”
　　“你的意思是——他插手了魔法部。”
　　“不止如此。卢修斯不是个做亏本生意的人。这些好处不可能满足他——你应该也听到了。就在飞车事件发生之后，我第一时间去找的康奈利，结果他并不在那里。预言家日报的新闻发布，也是由魔法部审核的。没有康奈利的批准，这条新闻不可能被刊登在报纸上——”边说边又拿出了那份最新的预言家日报，“据我所知，是卢修斯得知了这个消息，以查看疗养院设施为理由故意支走了他。当然，我也不排除康奈利巴不得要离开魔法部躲一躲。”
　　“躲？我不明白。”
　　看到西弗勒斯脸上疑惑的表情，邓布利多苦笑着摇摇头：“在没有找到证据证明之前，我只能猜测卢修斯很可能在康奈利的心里制造了一种假象——他似乎对于我想要控制魔法部的权利，将他变成傀儡部长这个问题深信不疑。这本应该是我已经预想到的，但在米丽森面前我还是曾经这样婉转的拒绝了这个职位。如果康奈利当时在场，恐怕就不会这样坐立不安了——”邓布利多瘫坐在桌上，看着福克斯在啄食着自己的碗。篝火噼噼啪啪的脆响。我知道，他并没有后悔，语气里透着的无奈是这样的遗憾。似乎在他的意思看来，这个康奈利只是提前了他的想法，而一切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打算如何解决？”主人并没有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看起来康奈利在卢修斯的驱使下已经把这件事扩大化成定局了。而且——在刚才的谈话里他可能并没有很好的心情去考虑你曾经对他的帮助。”
　　“等。”
　　“什么？”
　　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惨笑：“西弗勒斯你没听错，我说的的确是——等。”
　　“等？”主人抽动了一下嘴角，“开除令还是送往阿兹卡班的拘捕令？魔法史可以更新趣闻了——阿兹卡班收纳十二岁无家可归的小巫师。这还有可能让社会各届认为魔法部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而把孩子送去阿兹卡班看养。没准还能捞上一大笔的捐款。”
　　“康奈利不会对哈利以及罗恩定罪这是有保障的。——尤其是在我非常不愿意他这么干的时候——”
　　“那等什么？”
　　“等他想明白如何让自己和我都能下得了台的台阶。”邓布利多无奈的道，“康奈利的远见只有五小时。在五小时之后他必然会后悔之前离开魔法部没有等我而是打算把事情扩大这个错误。事实上，他在主动踏进我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在考虑后悔的事了，不过我没给他机会而已——”
　　“你不是一个没有远见的人，邓布利多。理由？”
　　“因为所有的台阶上都站了一个人，在我们下台阶的时候都必须踩到一个人的脚。不然只能僵持不下。”
　　“你的意思是——康奈利在找一个替罪羔羊来抗下这个事解决他的后悔问题？”
　　邓布利多默默地点点头。
　　主人的眉头锁在了一起，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到他那张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只能有一个依稀大概的轮廓——“那个罗恩•韦斯莱是亚瑟•韦斯莱的儿子是吗？或者我们敬业的韦斯莱先生会考虑承担下这件事，而不让您和康奈利为难？”
　　“不，这绝对不行。亚瑟是经过了多少年才到了今天这个位子，与其因这件事让他丢了饭碗，还不如我自己担——”
　　“你自己担下？”主人抬高头，蔑视地扯动嘴角，“如果你认为校董事会的猫头鹰还不够砸醒你的脑子，就请便吧。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你认为我是这种人？”
　　“你就因为这件事而惹恼董事会，让自己的地位有所动摇，这对于任何事都是不利的。邓布利多，如果你能拿出你过去处事的百分之三，只要那百分之三，你就能……”
　　邓布利多举起了一只手，阻止了主人的话：“西弗勒斯，现在和过去不同了。现在还没有到眼前，没必要——”
　　“你就是因为没有到眼前所以才这样倦怠？”
　　“我没有倦怠。我只是——”
　　西弗勒斯冷笑地打断了他：“仁慈。邓布利多，你的仁慈下多少人死了？”
　　邓布利多终于直起了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邓布利多突然笑了起来，了然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担心我的地位了，我不会忘记我答应过你的事。但我有我的底线，西弗勒斯。今天的坦诚相告，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还是有信任的。不要再重复去年的——事了。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主人的脸色白了下来，狠狠地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此时的他已经捧起了一本镶金的书开始读了起来。
　　疾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走廊里回荡着的是主人孤独的脚步声，我突然有一种想要和他交流的冲动——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信任，邓布利多竟然还和主人提这两个字。我对于他的理解能力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就在说出那句话之前的十分钟里，他刚刚坦白了在假期里没有告知的，那件关于波特悬停魔咒的事。而后十分钟竟然又开始恬不知耻地说，他们之间是有信任的。那是一种什么信任？被愚弄的信任吗？
　　邓布利多，是我高估了你？
　　还是你低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