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约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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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莫酒店附属的高级餐厅一向是赛特市情侣们约会的最佳选择。
玫瑰露的芬芳似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萦绕着酒香的馥郁，宁馨而浪漫。
库洛洛维持着尔雅的微笑，微垂眸，倾听的姿势。面前的女人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哥哥的发家史，侠客在报告中非常夸张地惊叹了一下她的美貌，称之为人类遗传史上的“奇迹”——和她的哥哥参照比对后——而在库洛洛的视野中只有那一张一合的嘴被无限放大，上面抹着金色的唇膏，惨淡的色彩，彰显出病态。对于偏好安静的他来说，这种聒噪让他想忽视都很难。他只对让她说出贝欧特之冠的地点感兴趣，然后，她就可以永远地闭嘴了。
“库洛洛，”金色的嘴发出娇嗔，“怎么不说话？”
库洛洛抬眸，“汉克先生确实令人钦佩。”
“虽然想讨好我哥哥的人很多，不过只要我说一句话，哥哥一定会同意让你当他的手下，再说……”
“……”
“……”
金色的嘴继续一张一合。
库洛洛觉得他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这个约会并不在他的计划中。根据侠客的情报，汉克•巴莫正在和林科尔家族交涉，两家已经达成共识，由巴莫家族负责查清这件事并找出贝欧特之冠，也就是说，他什么也不做，只要看准他们转移贝欧特之冠的时机动手就能达成目的——移动中的目标，很适合作为蜘蛛的猎物，不是么？
目前唯一的变数是两家在林科尔家族提出的重新划分势力的要求上相持不下。
重新划分势力？说得好听，不过是林科尔趁机单方面向汉克•巴莫索取利益，如果因此而让谈判破裂，那么最终还是要从面前的这个女人下手。
林科尔家族和巴莫家族长久以来一直保持着势力的均衡，一旦巴莫家族让出了这一步，也就意味着它再没有机会和林科尔家族平起平坐，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人们永远依附强者，趋炎附势的家伙遍地都是，汉克•巴莫没道理不明白。因此，从表面上看，谈判没理由会成功。
然而，巴莫的妥协是注定的，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让这个女人消失开始。
林科尔暗中通过悬赏暗杀向巴莫施加压力迫使他出面解决，提出由巴莫家族负责查清这件事并找出贝欧特之冠，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个条件可以说相当宽容，巴莫只要制造一个“真相”并交还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就可以了，没理由不答应，然而，这也等于无形中承认了林科尔家独子的失踪和巴莫家脱不了干系，抓住这一点，林科尔再提出重新划分势力，就等于胜券在握了。毕竟，林科尔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地磨，汉克•巴莫的宝贝妹妹有没有这么好命等到他们达成协议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库洛洛不由地向对面的女人展露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笑容，当然，足够迷人就是了。
金色的嘴张了半晌，然后以更夸张的速率消耗口水。
这件事从一开始，林科尔家无论是对于汉克•巴莫心理的掌握还是时机的选择都分毫不差，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会让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带着贝欧特之冠从戒备森严的环境中独自离开？
经过这次，巴莫家族恐怕会一蹶不振，而林科尔家族只少了一个根本没有生存价值的继承人……真是完美的计划。
不过这个完美的计划因为他的出现，不得不出现一个小小的瑕疵——贝欧特之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林科尔家族的手中。
现在，他只需要等待，等着焦头烂额的汉克•巴莫最终低头，然后，狩猎就可以开始了。
因此，能不能从面前的女人嘴里知道贝欧特之冠的地点只是次要的，他之所以会答应这次约会，更多的是对侠客情报中的那个乔娜身边的高手感兴趣，可惜，没有出现。
面前的女人终于停下来，兴致勃勃地发出邀请，巴莫家的“铜墙铁壁”？确实有一看的价值，也许能见到那个据说深不可测的高手。
起身，不期然在窗外看到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二楼的距离，看不真切，却清清楚楚地有另一人在身旁，嚣张的酒红色的发。
库洛洛眯起眼，那个男人，是谁？
“库洛洛！”嗔怪的语调伴随着浓郁的香气贴近，“想什么呢？”
回身不着痕迹地避开，库洛洛微笑，“在想……我亲爱的‘妹妹’现在在做什么……”
他习惯性地碰触了一下额间目前被绷带覆盖着的位置，眼神晦暗难明，唇角微勾，像是无奈的纵容，带着些许困扰的语气，“如果她能有乔娜小姐的一半，我就不必伤脑筋了。”
原本因他之前的心不在焉而咬得死白的嘴唇泛出了一丝娇艳的色泽。显然没有听出这句貌似恭维的话背后足以让人吐血的深意。
……
巴莫家族的“铜墙铁壁”在库洛洛看来也不过是个机关遍布的迷宫而已，加之应用者能力的局限，根本发挥不出最大的功效。这不由让他觉得这次临时起意的消遣实在是非常的无趣。
或者，对于库洛洛来说，这世界本身就是无趣的。虽然偶尔会有一两样让他提起兴致想要拿到手的东西，但他更多的是追求这些东西所附带着的危险和刺激，所以，一旦到手，他很快就会失去兴趣，而且通常之前的兴趣越大，之后的空虚就越强烈，然后，需要更大的危险和刺激来弥补。
夜的出现是一个例外，原本夺取她的修复能力只是寻找修堤神殿过程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但是现在，他对她的兴趣已经不亚于修堤神殿本身。
夜的念能力很特殊，是目前旅团成员中无人涉及的领域，除去已经被他盗走的修复能力，那个逼退信长的招式用来防守也堪称完美，就是不知能否作用于多人，而且她应该还有其他的能力没有在旅团面前使用。另外，根据侠客的判断，她的追踪与反追踪手段非常高超。单从以上两点来说，夜如果能够加入旅团，那将会是非常大的助力。
而且，她和夕夜之间隐隐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他委托夕夜调查她，会得到什么样的资料？
他很期待。
“那个房间……”库洛洛指着守备森严的一角，若无其事地问道，“是什么？”
身边的女人偎向他，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挑逗的眼神，“那里有我最喜欢的收藏品哦，如果库洛洛留下来……”
库洛洛的眼神让她一窒，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太晚回去，我妹妹可是会担心的，”库洛洛噙着笑，“已经打扰很久了。”
“库洛洛……”
库洛洛眼中带着抹深意，“乔娜小姐，我们会再见的。”
出去的时候由乔娜身边的一个手下带路，库洛洛记得他叫乔克，之所以记得，因为能够感受到他自始至终的防备，尽管他掩饰得不错。而现在这个乔克已经带着他在地下绕了好几圈了，是想混淆他的记忆吧，伺候任性无知的大小姐还得为她善后真是辛苦。
浪费了一天，得到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这笔账是不是应该算在夜头上？毕竟，这是她刻意安排的。本来这个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十，不过那个男人的出现，把这个可能性提高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没有限制过夜的自由，也没有必要。另一个夜叉在侠客手上，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能轻易地找到，这一点夜很清楚。
她想脱离旅团的控制，只有拿下夜叉，可惜，她手上那个必须以死亡为前提，那么，她只剩下一种方法，就是得到侠客手上的那个。
她想怎么做？
旅团集合后，他就不会再放纵她为所欲为，侠客说他们三天后到，扣除今天——两天的时间，希望她好好珍惜。不过夜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提示她一下会不会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些？
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非要不可的？那天，她这么说。
很难想象她抱着这种信念能从流星街里存活下来。这个世界，人人都有无止境的欲望，想得到，就要靠自己去抢夺。这种天真的想法除了放任别人掠夺的欲望，毫无用处。现在，她或许可以选择要与不要，但她能将选择权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库洛洛停下脚步，前方的乔克疑惑地转过身。
“虽然有些冒昧，”库洛洛温雅无害地一笑，“但是我们似乎应该在这里往右转。”
无视对方的惊惧，库洛洛越过他，如闲庭信步。
选择权一向只掌握在强者手里。
他很好奇，如果她失去所有，还能若无其事地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非要不可的？’么？
不过，凡事要以旅团的利益为最优先，如果她加入旅团，那么他也只好放下他的好奇心，虽然有点遗憾。
按下专用电梯旁的按钮，门开启，库洛洛迈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指他和夜吗？
库洛洛回身，望着面前戒慎的男子。
既然来了，什么都不做似乎无趣了些，他很欣赏林科尔家族这次的计划，不介意帮他们一把，就当以后取得贝欧特之冠的谢礼。
汉克•巴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不过是依仗着这座地下宫殿，如果知道宝贝妹妹的性命只不过在他自己的一念之间，应该能让他迅速做出明智的决定吧。
库洛洛回答得谦和有礼，“请代我转达林科尔家族对汉克•巴莫先生的问候。”
电梯门缓缓地合上，隔绝了门外的一切。乔克最后的神情库洛洛非常熟悉，那是落网的猎物在看到猎人逼近时的神情。
那么，夜，来选择吧，机会只有一次。
狩猎者和被猎者，你想做哪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约会(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