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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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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柏乔的眼里,花和人都是一样通性的,更不必说是兰花了,这般爱兰花的性子,旁人见了不免有些好奇,便问问可否有缘由,花匠转过脸来笑笑说道,“也许,是前世的缘分罢……”
 
 当真痴了……
 
 说完这话就转过脸去静静地看着面前这株蝴蝶兰,是如何的喜爱,从眼神里的温柔便看的出了。养花是一种心灵的付出,若是没有心的给付,只是浇水施肥,也一样不会开得盛好,年轻的花匠就是将自己十二分的心思全都分给了这些花草,便是如此,他养出的花开出那样好的模样也不为怪了。那日县城里随手从小怜那里接来的蝴蝶兰在他数日的照料下,竟慢慢恢复了生机。边缘卷黄的叶子舒展开了嫩嫩的绿,花梗一端隐约开始孕育小小的粉色花苞。
 
 “喜欢山中的灵气对么?”给花轻轻地浇了水,柏乔含笑看着复苏的花,“山下那种气氛本不适合你的,蝴蝶兰乃是兰之后,却也是花草,既是花草,自然要亲近山水。如今可是得你的意了?”
 
 每日都这么说着,即便那花不能开口说话,但柏乔坚定地认为,它能听懂。
 
 一副姣好的皮囊下,怎么会没有一个清灵的心?
 
 那株花自然是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
 
 柏乔看书的时候,那株花在身边,隐约听他念着,“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这样的句子从他嘴里念出,如流水行云一般的划过心里便是一阵舒适,不知是何意,花匠的脸上却已洋溢出了美妙的认同。还有在那白露山的山腰,似玉带的白岩处,一同看日出日落,看着山下县城隐约的人来人往,再远处的村落里阡陌交通,如画似图,美不胜收。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讨个好的彩头,集市又热闹起来。年轻的花匠却没有下山。
 
 面前的这株蝴蝶兰,含苞已近两月,却迟迟不见绽放,却也没有其他的异样,年轻的花匠知道,若是再这样不开放,整株花便会枯死,再无生还的可能……
 
 “是怕绽放后的凋落么?”柏乔轻轻地用指尖碰着粉色的花苞,花梗一阵轻颤,“一季凋落还会有下一季,这一季凋落了我仍会陪着你,等待你开下一季的,即便,你有说不出的苦衷,也不可放弃整个生命,知道么?想想我们曾经看过的每一个日落,沉下去的日头第二天还是会升起,对不对?”花匠淡淡地笑着,眼里却漾出了一丝忧虑。
 
 那一夜风雨交加,禁闭的门窗掩不住大雨冲打青石板的声音,扰得内心不能平静。
 
 后来,县里人听说,花匠一病不起……为什么病了,没人知道……
 
 如同为什么那株花不见了一样,柏乔也不知道……
 
 花盆完好,泥土平整得似乎什么也没有过,即便凋落也还会有下一季,如今这般消失,如同幻梦一场,那些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日出日落,为什么还如此真实?
 
 花匠病了,县里的人请了好些大夫也束手无策……都担心花匠这不会这般年纪轻轻就去了,这么好的人呐。
 
 直到,有一位云游的大夫来到这白露山……
 
 大夫不慌不忙打量着满屋满园的花草,直到扫到那空着的花盆时,似笑非笑地看着柏乔,伸手开始搭脉,另一只手招呼着站在门口的绿衣小姑娘,“鱼妖,过来坐着,别乱动。”
 
 小姑娘玩弄着腰间的绿色配饰,蹦蹦跳跳到大夫身边,“淳于什么的,这人好喜欢花哦~”
 
 大夫笑笑没有接话,换了另一只手搭脉。
 
 “公子可相信神鬼精灵之说?”大夫问道。
 
 “……?”神智有些恍惚的花匠看着面前的大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夫伸手拉过小姑娘,“她,其实是洛水畔的一只鲤鱼玉佩……”
 
 “哎呀,淳于什么的,才不要告诉别人我的真身,我是鱼仙子鱼仙子啊!”
 
 “……!”柏乔神识一动,似乎明白了大夫的深意。
 
 “如此这般的玉石都能修成精灵,更何况是朝夕相处有公子悉心照料的花草。”
 
 “她……!?”
 
 听闻过花神的传说,却不知原来这花本身也是能成精灵的,自己这株心爱的蝴蝶兰,原来已是修成精灵了么……为什么要离开,离开了能去哪里,下一个照顾你的人对你好不好……是不是因为我逼着你开花你不愿意……这些话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开了方子,大夫留下了一个粉色的小球,便带着身边的小女孩离开了。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没来由地羡慕起来……
 
 说是爱花,其实,我也是怕寂寞的吧……柏乔昏昏沉沉中自嘲。我也是,想找个人来陪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