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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谁人之责?(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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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还有选择的权利啊!钟柳的心如悬浮的石头般稍微落下了半空。他很明白鬼仲明的意思,这也是一个机会。正想着那六个蛊人也已经围在他的四周了。
“只要你胜过他们的话,你就可以留下一条活命。”鬼仲明平静的说着,宛如石头破出的跌滚声,沉重地碾在钟柳的心上。
“承你还真看得起我。“钟柳冷笑地回答,真气渐渐升起,弥漫周围。这一场争斗是躲不过的了。他知道的虽然他打不过他们,可不争取的话,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钟柳你还记得我在跃燕岭的话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把你带在身边么?”我带着浅笑,淡淡地叙述着,右手微抬亮出了七巧令牌,发出金黄色的亮光。蛊人得到暗示径直朝钟柳袭击而去,发出阵阵呼啸的风声。钟柳的回击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语,而有一丝停顿。
“因为你不够复杂。你不像千夕那样看不出波澜,不像废三那样圆猾又不露出马脚。而是很容易让别人知道你的意图,又那样的固执。是四个人中比较让我觉得些许有趣的人。可是,现在你让我太失望了。”我微微靠在鬼仲明的身侧,庸懒睥睨着在不远处和蛊人打斗的钟柳,继续的述说着,彷如述说一件很平常的家务事,“失望的是,你做事太低估我了。如果我没有几斤两重的话,你们的上一任阁主会把位子交托给我么?更令我失望的是你暴露太多的弱点让我知道了。面对唯音,你连自己的情绪也掩盖不住。既然你选择杀我的话,就不要后悔。”提起唯音,他的动作有稍许的停滞,被蛊人趁机在他左边留下了深深地伤口,血如泉水般涌出。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牵连。不过对于你,我真的替你可惜。”我亲切地看着那垂死挣扎的钟柳,不带一点怜悯的说。其实我是怨恨的。在跃燕岭上的坐视不理,对我言语的不敬。我没有那么好的雅量和气度,去接受他们后面的忠心。尤其是钟柳,竟然想要用到七巧诛杀令牌。真的有那么恨我吗?还是他对人命这回事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如果是他的那条命呢?他也会手下留情么?现在的他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生死只求一线啊!我把视线调向一旁不做声的废三,他的脸上不再是嬉笑的面孔,是那样的严肃与冷漠。
“对于你?我真的很可惜,可惜你白白浪费自己这几十年的生命。而我是不喜欢弱者的。”我笑着说着,视线一直盯着面无表情的废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的话语仍一直继续着,带着厌倦的口气说:“ 并且我更讨厌背叛者。”
鬼仲明冷冷地说着:“他输了。” 钟柳不敌那六人,被打落在地上。弯到刀径直朝他刺去。
伴随着一声尖叫,蛊人们刺中的只有几缕空气与尘灰,随即闪电般地朝那黑影追击而去。
我好笑地挽着鬼仲明的手臂,有点玩味的说:“终于不看戏了?舍得出来了么?让我看看你解开封印的样子吧。阴槐?”
他冷哼随手把钟柳一扔,扔到几丈处唯音的面前。那一声尖叫是她发出的。她一直都在那里看着。蛊人们也不恋战,径直朝唯音那里飞去,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累累。唯音虽然十分害怕,仍紧紧地抱着重伤的钟柳,惊恐的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杀手。
阴槐反手结印,一道白光挡在他们的前面。刺耳的嘶喊震彻整个江边。蛊人们一碰到那道光,随即被火光包围。火,热烈地焚烧着他们歪斜的身躯,任由他们撕裂般的惨叫。
我和鬼仲明脸色微变,这是六味真火,灭不了的。传说是天地之初,天神为了纯净世间的丑恶而锻炼出的红莲之火。现世也只有驭火神干邪可以使用,难道他见过驭火神干邪了?
鬼仲明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一身黑衣的阴槐。在蛊人们焚烧的灵魂的照应下,他的脸变得如此的邪魅与诡异,不再是原来那个看似天真又憨厚的脸庞。他把束帽摘下,露出不再是雪白的青丝,泛着幽幽的绿光缓缓飘下。白瞳还是白色的,唯一异样的是隐隐泛着青光,闪烁着异动的流波。阴槐一脸浅笑地看着我,朗声有力的说道:“我觉得白色很适合你。”
此时我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素淡白净的长裙,挽着颀长的水袖,头上任意挽着云鬓,任由直发散落在肩后。仲明听了不置可否地冷哼。
我看着远处的阴槐,点头笑着说:“我却觉得白发还比较适合你。”他那抹浅笑带着嘲讽,冰冷又不带意味,淡然地说:“白发?继续被你限制住么?”说完,毫无预警地左手朝我挥出一团火球,那火球如闪电般向我袭来。我亦反手在不远处结了一个印,把它给推拒在几米之外。阴槐冷笑看着我说:“看来改变的不只有我而已。”
我略带得意地看着他,笑眯眯地问:“阴槐,我一直好奇,你的本身是什么?”晦是由狸变成魔的。如果说妖兽是是幻化的失败品的话,那他又是由何演变而来。
“本身?” 阴槐冷眼看着我,仿佛打量着一个陌生人,淡漠地说:“你旁边的人也十分清楚,他没有告诉你吗?”
“哦?”我转头看向身旁的鬼仲明,,眼珠好奇的转着等待他的回答。鬼仲明也不拒绝,平静地说:“我知道他的本身。你没有问我,所以我没有说。他的本身是蛇。是驭火神干邪旁边的小青蛇。”
“原来你的驭火术是从他那里学来的。”我了然地看着阴槐,笑着说。
“即使解开了封印,妖兽还是妖兽。” 仲明冷漠地指出,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愤怒如波涛般席卷而来,阴槐双眼变得通红,怒意已让他的火焰变得更加的炽热与强烈。如浪涛般倾注而来。我轻推开鬼仲明,双手于半空中结印抵挡。鬼仲明一把抓起废三往身后扔,并也伸手和我一起结印,深红的火花被挡在封印之外,一时火花四溅在半空飞落。适才着火的蛊人都化为灰烬,烟消云散……而阴槐则站在烈火中央中轻轻的浅笑,眼里闪动着兴奋。可口里吐出的话语,却如重石般重重的蹦出:“我会变成这样,不知是谁害的!”
话音刚落,一支箭朝我们的封印射来,仲明挺身挥手截住来箭。我看向箭的来源,是唯音。她正用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从仲明那里偷来的朝天弓想射杀我们。
仲明冷笑,一手掐断翎箭,冷漠的说:“你以为你也可以用那一把弓的么?”朝天弓乃上古神器,射出的天机箭可以穿透任何结界和利器,无尖不摧。可惜,唯音射出的不是天机箭。
鬼仲明怒喝一声,左手召回朝天弓。横手开弓直指唯音。唯音脸上略带受伤又畏惧的表情,但又很勇敢地责问我道:“你为什么不放过钟柳?你不是答应我的吗?”
“恩。的确。我答应你救了他,而我的确也救了他了。”我一边压制着阴槐的六味真火,一边冷笑着说,“我现在和他算的可是失逆之职。你说?我应该放过他吗?”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我的人,无所谓原不原谅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唯音憎恨地说:“我一直敬你,感激你。你却这样对我。”
我看着唯音那憎恨的脸庞,想起前几日她对我的小心翼翼,细心呵护。心里有点难过,难过的是我不再信任人。其实除了鬼仲明,我现在一个人也不相信了。即使她对我再怎么好,我也不会信了。什么答应不答应,世上的事情就是那样的千变万化。我一时答应了并不代表我会遵守到底。要我来放过别人,谁又来放过我呢?我一路走来的杀戮是可以放过就放过的么?那我又有谁来求情?我冷笑地看着她,目光变得冷利,琅琊剑呛然入手,如流星般朝阴槐刺去。阴槐已收回真火,挥掌迎上我的剑尖。强大的冲力震得我的手臂发麻,我不禁迷惑这是解印后的力量吗?很诡异,那股阴里宛如有生命般,把我的剑牢牢吸住。我暗自用劲缓缓地稳住身形,与他默默地僵持住。他似乎了然我的沉默,冷笑地说:“你不知道吗?当我解开封印的时候,连你都难对付得了我。”
“哼!”我不禁冷哼,不悦地瞪视着他,默默在心里念着咒语。如四方结印般把他和我隔开,我将他隔离在我制造的结界空间中。那是关月结印,可以阻断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包括召唤。阴槐的驭火术很难在这飘离的空间中召唤出六味真火出来。
可阴槐并没有紧张,脸上是淡然的表情,他任由包罗在关月的结印中,图形变得歪曲。没有了阴槐那六味真火的照耀,四周又恢复为幽静与黑暗。唯音紧紧地扶住钟柳平静地看着这怪异的景象,没有一丝慌乱。暗夜里,我反而看见唯音的眼中反射出冰冷的幽光,居然是青色的?她面无表情的冷哼,唇角微卷,却用着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笑着对我说:“林薇青,你还真的是与那时不一样了。可惜,你低估了我。”
怎么会是他的声音?我和仲明彼此回视一眼,各自小心警惕着。废三已经按照我们的指示远离这里。毕竟面对的并不是常里可以依循的敌人,我并不想死伤太多。
唯音用着我们不熟悉的冷酷表情,愤怒地看着我,一半用着他的声音,一般用着自己的声音齐声质问着我说:“你以为我变成这样是谁的责任?”
夜风微卷,在多的云雾也终须有散开的时候……我觉得我陷入的是摇摆不定的泥沼中,并不知道回头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