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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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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清欢坐在原先坐着那一堆干草上,倚着藤箱强迫自己盯着烧水的青陶壶。程慕则在清欢旁边寻了一处随便躺下,静静看着清欢被火光映着的侧脸。
……煞是好看。程慕心里暗暗想道。
“……施主,非礼勿视。”憋了半晌,清欢幽幽开口道。声音却被水煮开时顶起壶盖的声音压过。
“嗯?什么?”程慕又从背后环上他的腰,蹭了蹭清欢的后颈:“我没听清。”
“贫僧刚刚是说……”说道一半用牙磨了磨下唇,向前一俯身子去拿水壶:“水开了,喝茶吧。”
程慕的手被这么轻轻一挣,顺着清欢那件灰白色半新不旧的僧袍滑下。
明显是清欢不愿意两人这样亲近了。
闷闷地收回手,看着清欢的面孔因为水雾的关系朦胧起来,程慕用力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腆着脸向前蹭了一小段距离。
“刚才还很关心的怕我冷,怎么现在又不理我了?”程慕想再向前些,又怕清欢再躲开,只能呆在原处向前探着身子,语气中有几分涩味。
清欢将的青瓷杯用开水烫过两遍,然后不急不缓的倒了两杯茶:“哪有的事情,沏茶的时候要一心一意不能分心罢了。”
说罢转过身来将茶递给程慕,却看也不看他一眼。
程慕将茶杯接过,还是盯着清欢不肯喝茶,直到清欢干咳着去喝茶,他才轻声问道:“你还在恼我当年不告而别是不是?清欢……”
清欢神色一僵,未等程慕话说完就开口抢白道:“程将军自有您的打算,想要名垂青史精忠报国有什么不对。想必……想必将军这几年擢升到了可喜的职位吧。”
程慕见他说话说的这样轻快,话里又是暗藏嘲讽之意,只觉得字字扎心,连皱了几下眉方才开口笑道,与刚才无异:“果然还是在恼我……你以前也是这样,一生气就爱讥讽人,又口口声声说哪有的事情。”
清欢又啜了一口茶方淡淡开口:“哦?军务繁忙,将军却记得几年前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习惯,真是费心了。”
“萍水相逢?”程慕放下茶杯盯着清欢道,语气里竟是明显的怒意。清欢闻声从水雾里抬头瞧了他一眼,见程慕一双眼眯的狭长嘴角却还扯着笑,便知程慕果然是在生气。
磨了磨牙,终还是放弃了劝他的念头。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后,懊悔这般牛饮辱了上好的茶叶。
“贫僧今日赶了一天的路有些倦了,施主也早些休息吧。”说罢走到破庙一隅,将地上的干草铺了铺便一卧,不再去理程慕。
一阵干草窸窣声,庙里只剩下清欢一人的呼吸声,极不平稳。又捏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清欢翻身坐起,匆匆扫了一圈。
那人果然不在庙里。
“……走了么。”清欢垂下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悲。
“饿醒了?”一抬头,却见那人站在门口,玄色的长衫上落了些雪,衬着茫茫夜色一轮明月,像是当年初遇。
他着一身半新不旧棉料僧衣,那人一件玄色长袍。若非是他亲口说的,清欢怎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形象与武将联系在一起。
——我方突遇敌军,我暂时寻不回军队,打扰师父清修了。
——贫僧也是偶遇此处,相逢即是缘,施主请先进来烤烤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