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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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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人生中,总是会面临许多难以预料的起伏,成功和失败往往也都只是一念之间的差距。
成功的时候,很多人会认为那是自己的实力所创造出的结果,但也有些人可能会说:“我的运气可真好啊。”
假使换作失败的时候,则几乎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说出一句相同的话:“我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啊!”
在阎羽惜看来,这些话,全都是废话──只不过是一群不思进取的弱者们,用以自我欺骗的借口罢了。
她不相信什么好运坏运能真的影响到一个人的成败,阎羽惜所信奉的从以前到现在就只有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
每当执行任务之后,无论成败,她从不愿意去浪费一点点的时间来为那些虚无飘渺的“运术”作出任何感叹。阎羽惜只会反复的对自己执行任务时的作出检讨,谨慎的找出优缺点所在,并将其改正或是保留,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大大提升了阎羽惜在这刀口舔血的生涯中存活下来的机会。她懂得如何让自己的技巧更加如火纯青,她懂得如何让自己在杀戮战场上生存的办法,所以她才有办法获得今天的地位,成为独孤红霜最信赖的杀手之一。
“阎羽惜最可怕的武器不是神出鬼没的轻功亦不是她见血封喉的毒刃,而是她有办法随时保持冷静理智的那份才能。”
这就是独孤红霜对阎羽惜的评语。
然而,尽管是这样一位笃信人定胜天的阎羽惜,在遇到花夜语之后也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霉运”的存在?
“假使是真的话,那么花夜语那家伙就绝对是我命中的瘟神!”
穿梭在夜间扬州城的街头巷尾,阎羽惜愤恨的怒斥着。
今天中午,花夜语回到客栈没多久后就又离开了,阎羽惜虽然注意到了但也不认为会发生甚么事,反正花夜语那人随心所欲惯了,总不可能硬要她乖乖待在客栈里,况且都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能在街上走丢不成?
可是没过多久,居然连刑月舞也跟着出去了,这次阎羽惜依然注意到了,名义上刑月舞是花夜语带回来的俘虏,这样让她恣意走动实在是相当古怪的情况,但之前三小姐也表示过她不认为刑月舞是泄漏情报的内奸,甚至还提醒自己不要继续插手管花夜语和刑月舞之间的事情。于是,阎羽惜还是选择了放她自由离开。反正,终归还是那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能走丢不成?
结果,这两人还真的就这样走丢了!
一直等到夜深了,阎羽惜仍未见二人归来,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的她前去找纳兰青商量,谁知那家伙一整个像条睡死的猪般,怎么叫都叫不醒。无可奈何之下,阎羽惜只好自己想办法了,想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先知会三小姐一声再说,毕竟她们失踪之事可大可小,到时真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谁知,独孤红霜听完她的报告后,只是懒洋洋的回了一句:“随她们去吧,肚子饿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
阎羽惜汗颜…三小姐,妳以为这是在养小狗还是小猫啊?
于是,整座天绝城…不,或许应该说是整个江湖最悲催的杀手阎羽惜,又再一次的会了她那位至交损友而开始奔波了!
“奇怪,难道真是我上辈子欠了那家伙吗?”
阎羽惜一边在城中四处探查,一边皱着眉头回想。她和花夜语从认识以来好像只要两人凑在一块,自己就从未遇过甚么好事,不是替她收拾烂摊子、就是替她收拾烂摊子…或者,替她收拾烂摊子。
“花夜语,敢情妳把我当成妳娘了啊!”
阎羽惜含泪对着皎洁的月光怒吼。可惜,她的辛酸始终没人知…
即使阳城的夏夜在怎么凉爽,阎羽惜还是跑了个满头大汗。
即使阎羽惜的轻功再怎么高明,再绕完整座阳城后,天边也开始泛起了曙光。
精疲力竭加上灰头土脸,在城内打探了整晚却找不着花夜语和刑月舞二人的踪迹,阎羽惜内心有多么挫败相信各位可想而知,然后,当她回到客栈时,看见花夜语和刑月舞两人安安稳稳的坐在房内用早膳时,阎羽惜内心的感受又是如何?相信各位,可想而知…
“妳、妳们怎么会在这里?”
阎羽惜指着她们二人,目瞪口呆的问道。
“嗯?这里是我们房间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花夜语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驳,刑月舞则低头小口小口的啃着烧饼没有反应。
“那那那妳们昨晚去了哪里!?”
阎羽惜身体开始颤抖,结结巴巴的问着。
“喔,昨天晚上我看夜色很美,就带着舞儿一起出去赏夜景了大概三更半夜才回到客栈。”
花夜语笑着蒙混道,一旁的刑月舞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会…接着,继续啃烧饼。
“看夜景…?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阎羽惜浑身乏力,靠在门框上砰咚的一声就坐倒在地上,两眼无神嘴角微开,发出了空洞的笑声。
“羽、羽惜,妳怎么了吗?”
就连刑月舞看到阎羽惜这副模样,都不免感到有些吃惊,花夜语更是吓得赶紧站起来跑到阎羽惜身边担忧的问道:“羽惜,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妳别吓我啊!”
“花夜语,我们绝交吧…”
“欸欸?到底怎么回事啊?”
“算我求妳了,咱俩就绝交吧,我真的不想再当妳的朋友了…”
“死鸟妳伤到脑袋了吗?”
“呜呜呜,我前世一定犯了许多罪孽,今生才不得不跟妳作朋友…呜呜呜呜呜,都是造孽啊!”
“喂…妳别哭啊!”
刑月舞傻眼的坐在那儿,看着花夜语和阎羽惜两人一搭一唱的瞎闹起来,直到隔壁房的纳兰青被吵醒,跑到这里偷吃花夜语的早点顺便看戏,这场两人的闹剧也依然没有落幕。
好不容易,整个上午过去了,阎羽惜才终于恢复了正常,而此时独孤红霜的部下也正好派人将最新的指令给送到花夜语等人手中,于是一行人就又浩浩荡荡的上路离开阳城了。
===================分割线得意的笑!==============================
“对了,羽惜啊,昨天晚上我跟舞儿回来的时候,貌似有看到妳在对街那儿东张西望的,我们怕打扰妳所以也就没有出声叫妳了,妳那个时候在找什么吗?”
马车上,紧挨着刑月舞的花夜语突然想起了昨夜看到的情景,于是和阎羽惜搭话到。
──就是在直找妳们啊!!还有,妳平常打扰我的难道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偏偏昨晚就不叫我一啦!?
阎羽惜翻了个白眼,想起今早自己失控的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转过头不去理会花夜语。
“死鸟,妳没听见我在跟妳说话吗?”
“闭嘴!我现在不想跟妳说话!”
“妳这什么态度啊?”
刑月舞作在车厢角落,努力缩起身子不想碰触到花夜语,可惜,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加以路途颠颇她们还是免不了产生一些肢体上的接触,本来这应该不算是什么的,但是每当触碰到花夜语的身子时,刑月舞就会突然想起昨晚花夜语紧搂着自己时的情景──那阵阵熏人的酒香、那纤细却有力的臂膀还有那渐渐靠近的唇瓣…
停,不准再想下去了!
刑月舞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为什么那时花夜语抱着自己甚至更进一步亲吻自己时,她会连一丝应有的抵抗都坐不出来,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只能任由花夜语摆布…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花夜语明明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举动,她心里竟未有一点不快或是难受的感觉,反而还有一丝丝的──喜悦。
我一定是疯了!
刑月舞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以免被别人看出了自己的动摇。
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错觉罢了!
相对于正在争吵的花夜语和阎羽惜以及自我纠结中的刑月舞,纳兰青显得就快活多了,她抱着一盒从阳城带出来的糕点一路上吃得不亦乐乎,她那稚嫩的外表加上天真的吃相,一般人看到了肯定都会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不过这辆马车里没有普通人,就算有也都没空去理她就是了…
总体来说,同样是乘坐马车远行,以现在和自天绝城到阳城的那段路比起来,车内的气氛算是活络了许多,不再保持着之前那种尴尬的沉默,光是某对好友的争吵声就足以让氛围稍稍活络了起来。
可是,负责驾车的那个车夫可就不这么想了…没错,这车夫正是之前那位“有幸”载到三位天绝城杀手的可怜小哥,本来他之前亲眼目睹了花夜语一行残酷的杀人手段后,就一直担心害怕自己也会遭到杀人灭口,原想一定要找机会开溜,结果才刚到阳城,他就被阎羽惜抓到某处软禁了起来,接着又告诉他几日后还是需要他来驾车载自己这一伙人离开阳城,若是他乖乖听话阎羽惜就保证事后会放她安全离开,而且还会给他一笔丰厚的赏金,但要是他敢中途落跑的话…
“哼哼。”
当时,阎羽惜没有说半句恐吓的话,只是冷笑着拍了拍腰际的弯刀,光是这样就已将车夫最后的胆量给吓走了。于是这名倒霉鬼,也只好任命的继续担当她们的车夫,并暗自祈祷那个短发女子真的会兑现她的诺言。
马车离开阳城也有一段路程了,目前正驶过一座蓊郁的森林间,其实若此时在向西方偏行一些,她们就能看到昨夜花夜语和刑月舞所在的地点,毕竟这里就是叶家庄遗址外的那片树林。
花夜语和阎羽惜之间的纷争也随着车轮的运转越演越烈,花夜语的个性原本就不爱示弱而平日不爱争吵的阎羽惜则是前晚刚受了一肚子气,今天不吐不快。于是乎,这二人就这样大咧咧的掐起架来,眼看着她们的手都快要伸到兵器上了,一旁的纳兰青和刑月舞绷紧神经随时准备上前劝架,可是就在这个当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嗯,几位小姐…”
帘幕拉开,出现的是马车夫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孔,只听到他颤巍巍的说道:“前、前面…好像又有抢匪打劫了。”
车内四人听见这番话顿时愣住了,她们来阳城时就遇过一帮假抢匪了,现在要离开阳城了,难道…还来?
“妳怎么看?”
花夜语对阎羽惜投以询问的眼神。
“就算是神刀门也不会同样的招数玩两次吧…”
阎羽惜狐疑的说道。而纳兰青则向车夫询问道:“抢匪有几人?”
“好好像只有…一人。”
车夫想到之前那血腥的场景,现在只恨不得自己能赶快晕过去。
“一人?”
阎羽惜眉头深锁,向另外二人建议道:“小心起见,还是我们三个一起下去吧。”
花夜语和纳兰青点头同意,于是她们将刑月舞留在马车上,三人同时下了车,就看见前方十几步的距离外还真就有着那么一名扛着长刀的男子,长相凶悍、头带红巾,一袭粗布宽衣裹着身子,虽说看上去还真就像是一个强匪,但是他不但没带半个手下,而且身形还稍嫌有些瘦弱,若是以一个打打杀杀维生的匪徒来说,这名男子就外观上还真有些不太适合。
一时间,三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花夜语打趣的低声说道:“这人倒是胆量不错,单枪匹马就敢拦路。”
“也不看看他那没几两肉的身子,不被人打劫就不错了啦。”
纳兰青擦着嘴角的糕点屑,不耐烦的回话。
“妳们两个,别大意了。”
阎羽惜手握刀柄,备战。
正当她们三人交头接耳时,那名疑似强盗的男子开口朗声说道:“此路为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地过,留下买路财!牙蹦半个说‘不’字,一刀一个尽管来!”
男子字正腔圆的喊出了土匪间最经典的一句台词,还配合着口中的话威吓性的挥了挥手里长刀。这样的举动换来了花夜语睁大眼睛的一声喝采!
“哇!好专业!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这词儿说的这么完整!厉害!”
“就算是假冒的,也比上一批敬业多了呢。”
纳兰青也鼓着她那小小的手掌,相当佩服的说道。
“…妳们,认真一点好吗?”
阎羽惜叹了口气,无奈的发现自己貌似已经习惯这两人脱序的表现了。
“喂,那个短发小妞生得挺俊的,干脆就跟俺回去作压寨夫人吧!”
那名强盗喊完台词后,就大步向花夜语等人走来,当他看见阎羽惜的容貌时,忽然两眼圆睁,以粗鄙下流的口气说道:“放心,妳要是从了俺,俺是不会亏待妳的!”
“噗。”
车内,刑月舞笑了。强盗的发言惹得她忍俊不住一声轻笑。
“噗哧!!”
车外,花夜语笑了,她死命摀住嘴但那明显的笑意还是从指间流泻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纳兰青笑了,她抱着肚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连眼角都泛起了泪珠。
“……”
而阎羽惜…也笑了,她头上冒着青筋,抽出弯刀,从未有过的寒冷语调从唇瓣间吐出:“你,死定了!”
“欸?小娘子,妳要谋杀亲夫?”
那强盗貌似没感受到阎羽惜森然的杀气,依旧说着轻佻的话语。
“小、小娘子?呜…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羽、羽惜,身为朋友我可得劝劝妳,谋杀亲夫…噗哧,作不得啊!哈哈哈…”
身后完全当看笑话的两名同伴加大了阎羽惜的怒意,她两脚一蹬连最擅长的夜莺独行也省了,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永远封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强盗的嘴。
即使未施展拿手的轻功步伐,阎羽惜的速度依然是快得出奇,一双黑月刃撕裂了逆行的风稍,她本就是个不会手下留情的杀手,而此刻,她的杀意更是在愤怒的参杂下显得更为狂暴。
“呵…”
看着阎羽惜迎面扑来,那名抢匪突然收起了粗鄙的神情,嘴角扬起一丝轻笑。
“来得好。”
他不闪不避,大步一跨,推出右掌正面迎上了短发女子的身躯,两人距离仍有数尺,但那灼热雄浑的掌劲却已如排山倒海般扑向阎羽惜,在正后方将一切看在眼中的花夜语最先最出了反应:“不对劲…死鸟,快闪开!”
“啧…”
无须她提醒,感到苗头不对的阎羽惜已轻点脚尖,灵巧的改变了前进的方向,避开了男子的掌风。
“浑蛋!”
黑影闪现,花夜语飞快的抢身上前,接下了本该打在阎羽惜身上的一掌,两人双掌对轰,内功的劲气震得周遭顺间卷起撩乱的风势,花夜语和男子同时退后了半步。
“…天罡阳焰?”
花夜语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和男子对掌的左手,接着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快步逼至男子眼前,伸手一探,只见她居然硬生生的将男子的“脸皮”给扯了下来,阎羽惜和纳兰青看到这景象均是一惊,原来那土匪的脸上居然是带着一张易容用的人皮面具。
“果然是妳──慕容明儿!”
花夜语拎着那张人皮面具,瞪向面具的主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呀,这么快暴露了…有熟人在就是不方便。”
那人被揭开了面具,露出一张带有着些许慵懒及冷漠的少女脸孔,她不以为意的看向花夜语,顺手解开了绑在头上的红巾,任由一头长发顺着背脊自然滑落。
少女明眸巧笑,淡淡的说道:“好久不见啊,花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