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仔正传》非雪碧

2、巴掌【修】

　　201*年 5月

　　他出生在一个小康之家，吃喝用度不愁，至少在他有记忆开始就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父亲胖胖的，挺着一个啤酒肚，但他从不喝酒，父亲从小就是个胖子，因为他是个男孩子。以前的人思想古老，男孩子是个宝，而且还是在中国，一个古老而历史悠久的国家。他也是一个男孩子，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受宠是理所当然的。父亲很少出声，有时他会觉得他不喜欢他这个儿子。而母亲就不同，她最疼他的，只要他想要什么，她都会满足他，她最喜欢说他是她的宝贝，他也会抱着她说最喜欢妈妈了。无论时代怎样变迁，中国人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男尊女卑。即使在21世界日日提倡男女平等，也改变不了一些人的思想，而他就这么幸运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看似幸运。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是不会改变的，爷爷和奶奶都很疼他，虽然不像妈妈那样子疼爱他，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可是家里总空着两间房子，连着阳台，却不见有人住过。尽管有些亲戚来家里，都是让他们去住酒店，而且房间还上了锁。母亲很不喜欢他提到那两间房子，她说那是你姑妈和两个野种的房间。

　　什么是野种？他问母亲。

　　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啪！

　　很响亮的一巴掌，爷爷奶奶闻声走了出来。看着盛怒的父亲，区海涛有点害怕，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父亲，母亲捂着脸，面色有点苍白，眼睛死盯着父亲，这样的母亲也很恐怖，但他当时只有8岁，只知道他最喜欢的母亲被打了。他跑到母亲身边，想帮她吹走疼痛，但母亲只是一动不动的，也不出声，屋里很静，等了很久，他忍不住问父亲。

　　“为什么打妈妈？”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她，不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晨君，不要乱说话，海涛还小，不会懂的。小君，你以后也不要乱说话了，那两个孩子是我们的外孙，不是什么野种，她只是……”爷爷板着脸说，奶奶在旁边附和。显然他们也听到刚才那些话，母亲的脸色更难看。

　　“我有说错吗，她就是不知廉耻，才没有结婚就生下两个野种。你为那两个野种赶我们走，海涛才是你们区家的长子嫡孙。你这个混帐的东西，看清楚，我们才是一家人，她算什么……”

　　“你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也是有了孩子才嫁进来的，要不是姐不想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你根本进不了区家的大门。我真后悔听了她的话，娶你进门！”

　　“好啊，既然你这么不情愿，我们就离婚啊，我也不想留在这样的家，根本就不把我当人看的，呜呜……让我带着孩子饿死在街头算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呜……”母亲听了父亲的话，又恨又怨。在这个家里她就这么没地位，孩子都生了，连说一句话的资格也没有，这算什么！区瑞雪，是你把我带进这样的家庭里，怪不得当初能这么顺利嫁进来，原来是你在搞鬼，一个不受尊重的妻子，没有地位的媳妇，只是你们家的生育工具，哈哈……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真够狠啊！

　　“晨君，家和万事兴，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珍惜眼前人啊，媳妇不是你喜欢才娶进来的嘛，小君你也不要说气话了，什么饿死在街头，海涛还需要你这个母亲照顾的，都做妈的人了，还这么任性……让我看看，都有点红肿了，我帮你涂点药吧。”奶奶坐到母亲身边，看了下她红肿的的脸，母亲怨恨的瞪了父亲一眼，然后跟奶奶上楼去。海涛看着她们上楼，也想跟上去，他害怕这种没人说话的情况。

　　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父亲好像还很生气的样子，爷爷叹了口气坐下来，父亲也坐了下来，掩着面，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停地挪动着屁股，自以为静悄悄。男人的会议，虽然他以前很想参加，但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还是孩子，不适合……

　　“区海涛，你再动来动去，我就打烂你的屁股。”闻言，海涛立刻坐直身体，一副聆听教训的乖孩子模样。

　　“海涛，去你奶奶那里，你妈妈怕痛，刚才都痛哭了，你去帮妈妈把痛楚吹走。”爷爷的话还没说完，他如获特赦，以百米冲刺的气势往楼上冲。跑到一半就一屁股坐下来，他现在才发现自家的阶梯又宽又大，楼梯又长又回旋。他跑得有点喘，干脆不跑了，反正已经远离他们的视线。

　　“瑞雪都走了这么多年，这孩子，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唉。”是爷爷的声音。

　　当年的建筑师傅一定偷工减料，这么长的楼梯，居然还听到下面的谈话。不过到底是谁设计楼梯……

　　“爸，姐是个有分寸的人，……”

　　“嗯，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样…… 海涛的表哥啊……”

　　……

　　表哥，他有很多表哥表姐表妹，不过都是母亲那边的。父亲的姐姐，她的孩子是他的表哥，是母亲口中的野种吗？没有父亲的孩子是野种……他才不要那种人成为他的表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继续往楼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