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浮生繁华篇——优昙婆罗（5）中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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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浮生繁华篇——优昙婆罗（5）中中
光世端着粥，步随心乱，离贤劫殿尚不及丈几距离，却似走了好久却怎也走不到门口，仿若兜了个圈子怎也安不下心。
光世亦知心绪有些思之不透，便干脆停下脚步沉心静省片刻。闭目瞬间，却只唤回方才与招提那有些意外的亲密，静下来，那时品之不及的些许感受却在这时异常清晰。
与那损友知近也算久，说些来这些肢体挨倚玩斗相依之举也并不少，二人相处都自然始终；可这唇齿厮摩，光世思来想去，自幼而今，他也仅与佛首偶有如此依恋之状，儿时那行径一半真是亲近而另一半倒更似抢食，大了也自然视这趣味习之成惯，徒增父之子之的孺慕欢喜，这般久了，从不曾觉有何怪哉。
可不料……于招提此处，竟有陶陶然恍梦之感，似能通透全身发肤毛孔，新鲜，无措，却含许多光世未曾有过之甜怀感受。
“唉，怎就差别于心？真是业瘴了。”光世皱着眉头咬了咬下唇，那不及拭去的残留甘甜此时入口，竟依然欣而然之。恰似方才那亲昵，来的意外，却意外的舍不得不去品尝。
光世虽是不甚了解心中之感，可已明了这损友于己心中之位，自是与其他友人不同。“也罢，交一此友竟可重视如此，本是不易，惜缘便是。”
放弃了对不解之执着，光世抿了抿嘴，脸上一丝笑意萌生，心里有的也只留因此小小意外而徒生的乐呵开心，虽懵懵懂懂，却也实实在在。
说服了自己，光世便轻松自在了许多，睁开眼，方查不知不觉间已走到贤劫殿门口。
意识深处那浩然佛气近得似能伸手捕捉，咫尺之中，轻轻波动着光世神识，似是无声无形之力轻轻戳点着他的额头抱怨，亦似是哪位长者轻轻抚触无奈催促。
光世自那甘甜思省中收敛回神思，脸上竟爬上些开怀笑意，这般久了未见，那人之习性竟仍是老样子，与其说是等的不耐，不如说是肚子饿了嘴巴馋了，巴巴的等着惯例属于他的那锅迎客之粥。
光世笑着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装，赶紧端着冰粥，上前侧身用肩膀拱开条门缝，晃身溜进殿内，便见一人背身驻立于殿中。庄严沛然之菩萨资相，即使黑袍罩身，超脱眼观之界，光世仍知那人之美，不可方物。
多年未见，虽平日里无有自知，乍见方觉，对这人竟亦很思念，见之，无比开怀。
“佛……佛者久见，光世大如有礼了。”光世虽知贤劫殿内外早已无人惊扰，依然按下那人呼之欲出的名号，上前倾身轻揖一礼，满是敬意。
那人缓缓转身，见是来者光世，便拉开外披的玄袍，露出一头轻拢于脑后的及地白发服贴着于周身，一袭白色素袍无甚装典仍肃穆宁雅，举手回礼，眉眼间笑意慈悲。
“点心，客气了。”
“……”=皿=|||||
光世顿觉语塞，满腹迎客欣喜一并被闷回了嗓子眼里，垮着肩无力的看着面前这一脸无辜温笑的佛者，手中本已呈递前之势的甜品，无意识的往回收了收。
如此深沉超尘之大乘佛者，怎就执着坚持唤他“点心”这一称谓？百思不解又无可奈何。光世心中腹诽，眼睛一转，决定小小回敬一番。
“佛~~~~~~~~者玩笑。”光世回以一笑，凑上前去于二人咫尺间刻意压低了声音，“不知佛者此次远道而来，鹿苑众佛友可曾知晓，可需光世代以传音报备？”
“哈，汝之好意，吾心领了。”那人摇头，状似苦笑，端正美相却无丝毫减损，眼中一闪而过之无名光彩，“不知多年未见，点心遇之何人，言语学得犀利精进绵里藏针，玉织翔已占不得半分便宜。”
【修行将进，将近，还是将尽？】
【修行无进，无近，亦是无尽……】
“嘘，”光世见佛皇竟自报名诲，忙近了两步，将手中甜粥置于桌上，回头示意佛皇请于上座，“雷峰虽是安宁清静，无多耳舌声意，可佛众皆知传说之佛皇闭关苦修，怎来无端出访雷峰？不时偷溜出来本是蹊跷已哉，佛者还是慎重好些。不过……佛者择此时节来访，不知何故？”
“呵，点心自幼便是实在板正，方感学得调侃分毫，谁知仍是如此容易焦心。”佛皇似无正面回应光世问话之意，只捧过粥碗，执勺轻尝一口，嘴角便轻扬，“此行可享用点心所烹之粥，无憾也。只是此粥过甜，甜尽却易成苦，不知点心用意为何？”
【此行何故，汝念为何？】
【此行无故，一念之缘。】
“啊？佛皇不喜此粥味道？”光世脸上一红，皱眉心想这粥自己和招提都曾尝过，只觉很是好吃，“可能是粗糖自甘蔗甜菜烤化而成，甜中自带本苦；又或……我不小心放多了。”
“不曾。”佛皇温然笑笑，低首继续吃粥，一口一口，轻缓优雅，品得极细，“甜在口舌，只是苦从心生；只因恐其甘甜化灭之时，已不惯平淡无味，若寻甜不复，无味亦是苦。”
“固着于甜之永恒，当然是苦。经历之甜只是缘；缘来，尝之，糖之甘甜；缘去，不尝，糖仍甘甜。于人于心，则只好甘苦自知，放得下或放不下罢。”光笑着回答，看佛皇吃的开心，便也满心开怀的拖着凳子坐的更近了些，“佛者莫不是在考光世佛理？”
“呵呵，一日不见点心，则要刮目看点心。嗯，吾与点心之粥今日有缘，美味……”
“……”= =||||||
【汝缘将进，将近，还是将尽？】
【吾缘且进，且近，亦是且尽……】
“佛者与我之粥缘源可深，犹如‘点心’其名，”光世被点心长点心短的有些无力。自幼而今与这长者已数几次谋面，因其每每都是从闭关中侨装偷溜出来，所以也从不曾以其佛皇身份正视过半次，也本无太多拘束习惯，光世便干脆扶在桌上，歪着头看他认真品粥的样子，如第一次谋面那时相同，惊艳于眼于心，其美则超脱心眼之外，“点心点心，每每听来都会有点老话于心，自作孽不可活……唉。”
“如同吾与汝这粥之缘，与汝之缘亦是如此。缘一起，因果生。若这点心之名是你是果报，那吾之果报定是修行中一念私生想你这粥，便会无端跑来冲汝讨要。”
“听罢光世顿觉罪孽深重。”
“哈，那就应了这名吧，点心^ ^。”
“……”
【何缘？佛缘，孽缘，红尘缘？】
【与佛是缘，与孽是缘，与红尘亦是缘，缘到即好。】
光世儿时为帝如来煮的第一锅粥，是以全数扣在偷溜来雷峰串门的佛皇玉织翔脸上而告终的。
而所谓煮，其实是趁煮粥的圣弥陀没注意，光世往小锅里丢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掏换到的干枣；等世尊再回头，却发现连孩子带小锅一并化为颠颠儿奔向贤劫殿的一溜烟……
光世一步三摇冲进门时，不料左脚被右脚跘了个踉跄，悬悬面门朝下栽进手里那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粥锅里。还好下一秒便被帝如来托着小屁股稳稳的抄起来放在臂弯上。
他连忙将手里的粥举向帝如来略显不自然的苦苦笑脸前，眼睛铮亮的闪着“快吃吧快吃吧”的光芒，直到身边传来扑哧一声笑，他才发现殿上还有一人。
光世转过小脑袋看见那人时便再也移不开视线，微张着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巴巴望着他。这人……印于光世眼中，慈悲温和，却更是如此不可方物，原来美，便是如此定义。
待那人凑过来冲他和煦的笑笑，看傻了眼的娃儿立刻咧开一个瓜兮兮的花痴笑容，热情的将手中的粥劈头盖脸的朝着他的嘴喂了过去，与其说是喂，不如说是……泼。
待帝如来反应过来时那人被已被招呼得脸之不见。
“佛友，汝尚安好？”帝如来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处置面前被光世乎了一脸粥的玉织翔，下意识的紧了紧揽着孩子的怀抱，倒更似把脸躲进孩子小小的肩窝里。
追过来的圣弥陀推开门，呆楞了一下，便把脸扭到了一边，缩回还没着地的脚，重新关上门。而光世仍在眼睛闪亮的盯着玉织翔，似是等他回一句这粥好是不好……
只见玉织翔缓缓抬起手轻轻划过脸颊，便捧了满满掌心儿的枣儿粥，弹了弹眉角间的粘湿，抬眼暖暖的笑意中却似是多了一丝揶揄。食了一口手中的粥，眯起眼似是享受的诵道：“迎面盖粥糜，挚儿一点心。”
他伸手点了些粥有些小报复的糊上了光世的嘴巴，看着那娃儿立刻似得了什么赞许一般轻呼一声开心咀嚼的样子，转头笑看帝如来，“我竟不知佛友汝何时有了这么一个小点心。”
“其名光世，吾点化之神鱼阳体。”帝如来把娃儿揽得更紧，见他尚不知自己那热情行径的无奈后果，苦笑着摇摇头，“他灵识尚不周全，行为仿若幼儿，最近方学会饮食，怎知这般喜好喂人吃粥。方才……得罪了，吾代此子向佛友道歉。”
“无防，”玉织翔见这娃儿偎倚与佛友怀中体贴依恋，形貌很是可爱，便要过来学其姿势抱与怀中，轻轻逗弄，惹得他咯咯直笑，甚至揽着自己脖颈撒欢扭动，高兴得不得了，“依汝之言，他定喜欢吾便是。”
“呵，娃儿可愿随吾修行，鹿苑近日正巧斋食陈乏，多你味点心定会不同^ ^”玉织翔玩笑之辞光世此时尚听之不懂，只见这美丽之人冲他微笑便觉很是欢喜，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习惯性的趴上去像与帝如来那样，与面前之人亲近挨蹭一番。
帝如来见状无奈将这尚不识太多人世道理的孩子抱回，轻轻戳点了几下他的额头以表惩戒，不料却引来娃儿更是开怀的笑意，甚至将他来不及对玉织翔示展出的亲善之意，习惯性的化成印在他脸颊上的一记轻轻亲吻，回头倾身够向玉织翔，笑得更是开心。
“光世他尚不及习得更多事理，佛友见笑。”帝如来看着玉织翔脸上有些意义不明的笑意，无奈轻叹一声。
“哟~~~~可惜。啧啧，看来这点心只属云鼓雷峰此处，只属帝如来汝一人。不过亦无防，”玉织翔状似羡慕似的走近光世，拉着他的小手玩耍，“吾又怎是拆友骨肉分离的恶僧？不过若我每每再来雷峰，点心汝可愿如今日一般每每于我烹上一碗粥？^ ^”
不知怀中娃儿听懂与否，但见他如小鸡叼米一般认真点头的样子，帝如来知那佛友一句玩笑，光世便将自己典当了出去。无奈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心中苦笑默念，我佛慈悲。
后来的岁月里，玉织翔闭关不便，偷得机会溜来雷峰散心也不过数次；只是每每侨装而来时，便会有个他嘴里唤着“点心啊点心”的小僧，苦着张脸端着碗粥迎接他，一边贴心的问着他好吃不好吃，一边跟旁边的帝如来轻轻抱怨着“自作孽不可活，我之法号光世不是点心”云云。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一、浮生繁华篇——优昙婆罗（5）中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