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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入宫医旧疾 ...

  •   梁王宫里,百里宏光跪在大殿,上方王座上一位二三十岁的精壮男子正面含怒气的望着百里宏光,此人正是梁国国主左雄,左雄颇有雄才伟略,虽是上国治下的下属国,却用几年时间超过了其他同为下属国的吕、玉、北三国,此人志在天下,若不是三国齐齐联手处处牵制与梁,梁王左雄早已出兵攻入上国了。眼下梁国境内出现一股江湖势力,苗头不小,左雄为打击江湖势力,一举铲平江湖余孽,顺便夺取名震天下的悬翦剑,才与密臣百里宏光密谋此次比剑大赛。
      左雄叹了口气道:“宏光啊,一直以来你办事孤都是放心的,可这次为什么搞成这样?你要不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孤定不轻饶。”
      “主上恕罪,这次本是万无一失,可是不想在最后关头出乱,臣管理下属不当,没能成功劫持宋筝,用以威胁宋煜祺交出悬翦剑。只因宋筝有两个武艺精湛的女婢,臣的属下不是对手,还连累主上丢了剑谱,臣有罪。”
      “那剑谱本不是什么悬翦剑谱,只是一本普通的剑谱,就当是送与那小子了,你的人死伤多少?”
      “回主上,二十六人。”
      “都厚葬了吧,追绶义军。”左雄叹道,“此次虽没得到悬翦,但却对江湖势力造成不小的影响,也算是小有胜绩。”顿了顿又道:“听说那宋筝是淮云先生的弟子?可是真的?”
      “回主上,确有其事,宋筝的一个女婢说她是淮云先生未入师门的弟子,自小在玉竹岭学艺,医术精湛。”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先稳住那帮人,别暴露了身份,孤自有打算。”
      “臣遵旨,臣告退。”百里宏光退出大殿,在内官的引领下,自偏殿出了王宫。

      百里家的一处院内,宋筝正在为中箭的平歌治伤,先前让平歌吃了固心丹,稳住了心脉。此刻又让他服了止痛散,对平歌道:“虽吃了止痛散,但在拔剑时,仍会有痛感,你要忍着。”又让映雪等人准备了纱布。
      “宋姑娘,你……你动手吧,平歌……会忍着痛。”平歌此时额上已经汗湿,脸绷得极紧。
      宋筝本想将两只箭同时拔出,免得痛苦两次,可是考虑到两箭齐出时,带出的边肉太多,极痛,出血也会太多,不容易止住,便只好作两次取出。宋筝右手握住一支箭柄,手上用力,快速拔出。只听得平歌哀叫一声,立时伤口便喷出鲜血,映雪忙递上干净的纱布。宋筝将污血清理后,便在伤口敷上了由仙鹤草、白茅花、血余炭、槐花、白及等活血止血,消瘀止痛的药草合制而成的药膏,然后用白纱包扎起来。接着又同样取了另一只箭,上药包扎。一切忙完后,宋筝又开了个消炎的药方,让人抓药煎了。
      这个治伤的过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治疗伤痛这么熟练,手法如此精准。方锦程简直对她佩服的不得了,心中又加了几分重量。

      再说宋煜祺自从比武场上听得温禄几句话后,便时时留意百里宏光的举动,可几日过去了并未见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宋煜祺苦恼。温禄到底又是何人呢,为何会在那时出现,又为何会告诉自己这些话呢?当时场上混乱,心里又担心姐姐,没来的及与他细谈,后来黑衣人被射杀,大家回去时,就根本找不着温禄的影子了。看他当时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那百里宏光必定对大家心怀不轨了。思及此,宋煜祺又想到那本剑谱,拿到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剑谱与普通剑谱有何不同,又想到可能因为是绝世剑谱,免叫人夺取,才造的跟一般剑谱无二,实际上在它普通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绝世秘籍。宋煜祺因为这个想法而异常兴奋,整日抱着剑谱研究。

      平歌的伤经过几日的疗养已好的差不多了,这日,宋筝为平歌检查完伤口,高兴地道:“你的伤已无大碍,切忌动作过大,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谢谢你,宋姑娘,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高。我当初还以为我活不了了。”平歌一脸兴奋。
      “只是中箭,拔了就是,又不是多难治的病,岂会丧命?比这严重的多得多的病,我们姑娘也能手到病除。”侍雨掩饰不住的自豪。
      “当时那么危险的时刻,你怎么就冲上去了?不怕被乱箭射死吗?”宋筝好奇地问。
      平歌敛住神色道:“平歌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不能让少爷被箭射着。平歌从小无父无母,是老爷带我回府的,自小伴着少爷长大,少爷虽然顽虐,可心地是好的,待平歌也是极好。从没把我当奴才看过,得了好东西也总有平歌一份。有次随少爷出府,在河边,少爷与朱员外的儿子打了起来,我见少爷打不过他,就上去帮他,一不小心就把朱员外的儿子推下河里了。后来被救起,就大病了一场。朱员外带着州官来我们府里找老爷评理,那时我们老爷还不是相国,比州官的官位还小,老爷没法,只得将少爷绑了去朱家赔礼道歉。其实少爷本不必去道歉的,推朱家儿子落水的平歌,可是少爷都替平歌揽下了。从那时起,平歌就下定决心,以后忠心侍候少爷,甘为少爷赴汤蹈火。”
      宋筝听了平歌的话,有些感触,方锦程,他会是这样的人吗?那个面上风流不羁的人,会替一个侍从背负罪责?

      在百里家住的也有不少日子了,宋筝想是该回去的时候了,早日将煜弟送回留笑庄,也算完成何太匆师傅的嘱托,自己也可安心。宋煜祺研究剑谱已经研究好些天了,始终参不透个中奥秘,一点武术秘籍的蛛丝马迹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的道行不够?看来只得带回留笑庄请师父指教了。此刻听宋筝说要回程,正和心意,便一起向百里宏光辞行。
      百里宏光见两人要走,心下大慌,决不能让他们走。
      “过不久就是梅都的梅花节了,二位来梅都这些日子也没有好生赏个梅花,倒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怠慢了。若二位不嫌弃,就留下来,过了梅花节再走可好?”百里宏光尽力挽留。
      宋筝笑笑道:“在府上叨扰了这许多天,也给百里大哥带来了不少麻烦。我们姐弟二人实在过意不去,还望百里大哥不要怪罪才好,致于赏梅么,这梅都处处皆是,时时在赏,还不够么?”
      百里宏光也笑笑道:“宋筝姑娘有所不知,这梅花节里的梅花可比平日里看见的梅花不同,来到梅都怎可错过梅花节呢?若是二位此时离去,倒让人说是我百里家待客不周了。”
      宋筝刚想争辩,却听得方锦程跑向这边道:“阿筝姑娘这就要走了吗?不若带上我一起罢,一直想上玉竹岭拜访淮云先生呢。”
      “先生远游,不曾在岭中,方公子还是另寻他处游玩去吧。今日就在此拜别了。”宋筝对各位说道。
      众人还在僵持,却见一队侍卫冲进院子,跟着进来一位内官,众人被这阵仗搞的莫名其妙。百里宏光见势忙迎上前去对那位内官道::“王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被称为王公公的内官尖着嗓子道:“国主听闻淮云先生的女弟子住在你家里,不知是哪位啊?”
      众人皆好奇地望着宋筝,宋筝站出对王公公道:“公公有礼,小女子正是宋筝。不知公公……”宋筝实在想不出梁国的国主为何使人来找自己。
      “宋姑娘不愧为淮云先生的弟子,果然面像非凡。太后旧疾复发,多年不得根治,宫中御医也是无法,闻得淮云先生的弟子医术不凡,特派老奴前来相请,进宫为太后请脉,还望宋姑娘随老奴往王宫走一趟。”王公公盛气凌人,对宋筝却是礼数周全,客气有加。
      宋筝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先生说过,医者父母心,今日惶说是太后生病,就是路边一乞儿,身为一名医者,也该尽力救治。略一思索便对王公公道:“太后身体欠安,宋筝虽不是梁国人士,而医者却是无疆界之分的,请公公稍候,容宋筝准备一二,便随公公入宫。”
      王公公喜道:“宋姑娘尽管准备,需要什么就跟老奴说。”末了还不忘加了一句:“老奴就在此候着姑娘了。”

      宋筝回了院子,交代宋煜祺先待在百里家,等自己给太后治好了病便回来和他会合。宋煜祺却一脸担忧的说:“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要走,梁王就派人来请你入宫,这太后病得也太及时了。”宋煜祺又想到温禄对他说的话,心里隐隐不安。
      “可不是吗?说是给太后瞧病,暗里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我看那个王公公阴阳怪气的样子就不像是个什么好东西,姑娘你一定要去吗?”侍雨心口直,想着什么就说出来。
      宋筝尽量轻松的对大家道:“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去看病罢了,哪里就有你们说的这么怕人了?宫里住的是梁国主,再怎么样,他身为国主总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吧。”
      “话是如此,不过还是小心为上,我和侍雨这次不能跟着去,姑娘你遇事要多留个心眼。”映雪面露担忧,拿出一支卷纸的小细棒,交与宋筝:“这是我和侍雨行走江湖用于联络的暗号,遇到危险时,拉掉细线,抛向空中我们便能迅速寻到你。”
      宋筝接过细棒,只有手指一般粗细,其中一边有一根极细的引线,小心收好后感激的看着映雪:“嗯,我记着了。”

      百里家离王宫并不远,步行半个时辰就到了,王公公带了轿子,宋筝背着药箱下轿的时候,已经在宫门前了。王公公领着宋筝穿行在宫中,先要去紫宸殿拜见国主。一路上,王公公不曾与宋筝说一句话。
      “请问公公,公公可知太后的旧疾是何种病患?”
      “到了颐华宫,自有御医告知。”王公公没有表情的声音,宋筝心知再问他也不会多说了。
      良久,终于来到紫宸殿前,有一侍卫首领侯在哪里,见着二人,对王公公施了一礼,又打量了一下宋筝,宋筝也瞧见这人不似一般侍卫,他剑眉星目,一派正气,若不是穿着侍卫服,定让人当做了将军。
      “姑娘就是淮云先生的弟子?虽是为太后请脉而来,也不能逾了规矩,这个箱子,还是要看看的。”侍卫首领指着宋筝背着的药箱。
      宋筝将药箱取下,递与侍卫:“宋筝明白,侍卫大哥职责所在,宋筝岂会叫你为难,依例检查就是。”宋筝早先就将映雪给的纸卷藏在衣袖深处,她猜测侍卫是不会搜她身上的。果然,这个侍卫首领仔细的查看了药箱后,就让他们进去了,并没有过多为难。
      左雄坐在紫宸大殿上,见着王公公领着一名女子进来,便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淮云先生的女弟子了。
      “启禀国主,宋姑娘带到。”王公公跪倒在地,对左雄跪拜道。
      “民女宋筝,参见国主。”
      “起来吧,你是淮云先生的弟子,岂敢让你跪拜?”
      宋筝起身对左雄道:“阿筝并非先生门内弟子,只因自小双亲离世,先生怜悯,代为教养,得传技艺。还望国主勿以先生弟子称吾,世人皆知先生不收女徒,阿筝岂能坏了先生规矩。”
      左雄听了宋筝的话,心中讶异,她这话说的谦恭有礼,却又句句不容轻视,态度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心下不由的欢喜,拿她牵制百里家的那帮人看来是做对了。
      “宋姑娘说的是,先前不知,竟是孤王疏忽了,此番将姑娘请来,是为治太后之疾,姑娘既得淮云先生亲传,想必定能医治好母后的病痛。”
      宋筝听梁王这么说,如若治不好太后的病,岂非损了先生的名号?心中顿时气恼,这个梁王,其心不良。暗自平复情绪道:“国主过誉了,还得看过太后,方能确定。”
      左雄哈哈一笑:“说的是,那么这便去颐华宫罢。”

      出得紫宸殿,宋筝又看见先前的那个侍卫首领,在殿前守卫,这人英气逼人,宋筝觉得他定不止是一个宫中侍卫而已,没有原因的,就是这么觉得。

      颐华宫在紫宸殿西侧,走了不到半刻钟就到了,左雄没有让人传话,就直直走了进去:“母后,儿臣给你带来个人,宋姑娘医术精湛,乃淮云先生所授,这次母后定可根治旧疾。”
      上座一位五十多岁、花白头发的贵妇,想必就是梁国的赵太后了,宋筝瞧着赵太后慈眉善目,只是气色欠佳,别人兴许看不出来,但宋筝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位太后貌似不仅仅是旧疾缠身,更危险的怕是气血两虚。
      宋筝所知道的,这位太后并非梁王左雄生母,梁国史册上记载左雄生母是当时的王后张氏,张王后家族势力庞大,就要盖过梁王左氏一族,梁王屡屡设法削弱张家势力,可是朝中大半臣子都依附在张家身上,竟不把梁王放在眼里。同年张王后诞下王嗣,便是如今的梁王左雄。左雄的出生,更是巩固了张家的势力,许多国策上的事情,都是张氏一族说了算。不过总算左氏里面还有一些军将,早年征战,战功显赫,在一干老臣中声望极高,并且手握重兵。张氏因着他们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
      张王后恐怕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扩大张家势力上面了,因此无暇顾及她的儿子左雄,故而将不满周岁的左雄交与丽妃抚养,丽妃为人和善,待人亲切,在后宫中谨守本分,不争名夺利,是个难得的佳人儿。或许张王后也是看中丽妃这些优点才将儿子交给她代养的吧。
      想到此,宋筝不禁望向上座的太后,这就是当年的丽妃!书上记载果然不假,的确是个慈爱的人,只听得太后对左雄道:“吾儿仁孝,时时记着母后的疾苦,王儿也要注意身体,莫要为国事操劳过度,叫母后担忧。”
      “儿臣知道,今日是来为母后治病的。宋姑娘?”左雄盯着宋筝,心说怎的这么不知礼数,见着太后也不行礼?但因她和淮云先生关系亲密,也不能太苛责。
      宋筝接收到左雄的目光,心知自己失礼了,赶紧走到太后跟前行礼:“民女宋筝,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忙让人扶起,落座,“王儿说宋姑娘的医术是淮云先生的所传?哀家一直敬仰淮云先生,今日得见先生的门外弟子,也是幸事一件,能得宋姑娘医治,更是难得。”
      “太后过讲,行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阿筝方才观太后气色,已略知太后之疾,太后近日是否感觉体虚无力,时而头晕目眩,偶不能食?”
      太后一惊,继而喜道:“宋姑娘果然独具慧眼,尚未问诊,就能窥出哀家病症,说的不错,近日来,总觉浑身无力,头晕。不知这是患的什么病?”
      “太后莫要惊慌,此乃气虚血虚,吃些补血的药物,长久是可以治愈的。阿筝先替太后把脉。”
      太后伸出右手,宋筝轻轻搭上太后手腕,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重按空虚,应指松软,确实是虚脉。
      此时有御医将太后的患病记录送来,宋筝细细翻看,原来太后的旧疾是年轻时腹部被伤,没有及时治疗,后来虽然医好,但却是误了最佳医治时间,因此落下毛病,年年冬日大寒前后十来日便发作,痛的整夜无法安睡。宫中御医研究了十几年也不能根治,民间的郎中、游医又信不过,因此就托了这么些年。这下刚好撞上了玉竹岭的人,左雄就使了御诏请她请了过来,虽然动机不仅仅是为给太后治病,但好歹请来了跟淮云先生相关的人,怎么说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宋筝合上病录,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病她能治。先生当年给一个江湖上的朋友治过这样的病,那个病患是先生早年的朋友,在一次武林格斗中受伤,后来凭着自己多年打斗多年受伤且多年自行处理的经验,给自己草草上药医治。可毕竟不是专业的,所以多年以后留下病根,也是年年冬天发作,发作时奇痛无比,用了好多法子都没有效果,最后只好找上玉竹岭来了,当时就是宋筝给先生打的下手,那时她才十三岁,最是乖巧的时候,处处讨得先生欢心,先生手把手的将治疗方法教给她。
      所以现在令宋筝感兴趣的并不是太后的病,而是太后得病的原因,导致这种顽症的伤并不是一般的伤,而是刀剑之类的利器所伤,太后年轻时是丽妃娘娘。深宫里的妃子是如何被刀剑伤着得?这里面必有文章,额,这是涉及王室秘闻了,宋筝禁不住暗自好奇,眼里又抹上一丝意味的浅笑。
      这笑落在左雄眼里,可就变了个意思,瞧着她有些得意的笑意,心中大喜:“宋姑娘神色轻悦,可是母后的旧疾有治么?”
      宋筝收住笑意,正色道:“是的,就目前来看,此症可治。”顿时左雄和太后还有一众宫女太监,脸上莫不展颜。
      太后许是太过兴奋,声音竟有些颤抖:“你说的可是真的?哀家的顽疾真的有治?”
      “真的可治,早年先生医过同样的病症,阿筝也耳濡目染过。不过还要看过太后伤势,方可确诊。”
      “这是自然,你尽管着手治疗,需要什么就着人办理。孤王不便在此就先回了,太后就交与你了,你可要好生医治。”左雄心中大喜,直让宋筝即刻就实行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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