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九章 谋杀亲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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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屏金屋，熠熠生辉。
阿离终于知道这贺府的护院围墙为何会修葺地如此高危，大抵是怕百姓们知晓这里别有洞天，会群起而上奋勇围观吧。看来，阿离当初对这个非称职父母官得出的论断，十分不错。
白楚似乎亦被亲眼目睹的这一切怔住了，因为他也没想到这个芝麻绿豆小的靖安知县，家底会如此大气恢弘。
二人俯身暗处，纷纷感叹了一番世态炎凉，随即便被眼下一个月色全方位笼罩的俏媚身影所吸引。因为，他们知道，探究这一切，必须从此人开始。而这飞来横祸的悲剧或许会在此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只是，白楚明白，阿离现在的罪囚身份似乎不便露面，所以这事儿唯有交予他一人处理。于是，白楚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胸脯，“放心吧，这事难不倒我。”然后从容一跃，便轻逸地落在那道娇嫩的澄黄身影前。
“煦言，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那身影怔了怔，随即绽开一片笑意，扑向他的胸怀“楚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白楚的胸膛与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两下，却也只好安慰道“煦言，其实我是来……”
阿离自然是想与白楚同去，因为她也想亲自验证这场突如其来的陷害。想着那日陆华榕赠与的宝贝，阿离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只绣工精美的锦囊。
片刻光景后，阿离也跟着跃出，走进月下那双璧人的世界里。
“贺小姐，白捕头他今日前来，其实是因为他的未婚妻。”
那澄黄的身影又怔了怔，却出乎意料地抽离了他宽阔的胸膛，诧异地望着阿离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陷害了白捕头的未婚妻。”阿离仔细思考过，这场变故的背后，定是有人指使，除了那日与知县小姐过招的经历，她实在想不出她这样一个安分守己的五好百姓到底会与谁结怨。所以，这个矛头自然而然便会指向与阿离有过肌肤相残的知县小姐。
贺煦言一脸无辜，拼命地摇头呐喊“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害人。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真的没有陷害她。”
白捕头仍旧立于原处，盯着面前两人一语不发。
“嘘——”阿离很快便捂住了贺煦言的嘴，看来，这事指望白捕头大抵是无用了，自己的事情还是只能靠自己。索性又道“除非你找出幕后真凶，让我们相信你的清白。”
贺煦言的哭声立止，而望向白楚的眼神里不时流露出哀怨的感伤。“真凶？这要我一个人从何找起啊？”
可白楚并未同贺小姐进行眼神交流，却在贺小姐亘古绵长的凝望中，兀自驾驭着他尖锐的目光而大喇喇地打量着眼前的伊人，不是那抹澄色华丽，而是他熟悉的随意布衣。
“放心吧，白捕头和我都会帮助你的。对不对，白捕头？”说罢，阿离在白楚的肩头刻意重拍了一记。
白楚神情恍惚，猛咳了数声，然后才道“恩，对。”
阿离分明瞧见白捕头的脸颊被月色晕染上了一层深意，是喜还是忧？大抵猜测这会是喜吧，因为她尚能分辨他面对皓月时那微翘的嘴角。
因需掩人耳目，贺煦言只好将阿离与白楚一齐带至她的闺房中，再行探究寻找真凶之事。
阿离将这事件的前因后果以第三人称的方式，向贺煦言委婉地叙述了一遍。而贺煦言似乎也听出了些端倪，“你们是不是怀疑我爹爹，陷害了那女的。”
那女的？阿离无言。其实阿离应该庆幸，这知县小姐至少在白楚的面前，还未深情款款地唤她一声‘贱女人’。
白楚的牙齿似乎有些抽痛，抚着面颊思量了好半晌，这才道“其实我们也不想怀疑大人，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怀疑。”
“我知道，那女的，对楚大哥很重要，只是……”
估摸着这话不太好开口，阿离还是抢先前一步道：“其实，我是白捕头的表妹，同那女的关系亦是不错，若是贺小姐能帮她洗刷冤屈，我自会有办法说服她离开白捕头，成全你们的好事。”
这话说完，阿离顿时便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既强烈又震撼且热辣的视线，灼烧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而贺煦言的神情，却是豁然开朗般明媚。“真的吗？”
阿离咧嘴，勉强道“当然，我阿……白离说一不二。”
“那好，希望你说话算数，我这就出去察探一下情况。”
“贺小姐且慢，不如让表哥陪你一同去吧。”
阿离自是害怕贺煦言离去后大玩猫腻，所以才会让白楚尾随。哪知白楚并不知她的心意，硬生生道“不去,我牙疼。”
气氛瞬间尴尬，气流戛然而止。阿离顿时也牙疼地厉害，却又不知如何收场。
最后，还是知书达理的贺小姐，十分尴尬地处理了这件囧事的结局，“既然楚大哥牙疼，方且还是在此歇息片刻，煦言去去就回。”
俏媚丽影瞬间销声匿迹，而阿离的目光只顾着追寻着那抹澄黄，却忽略了身旁的人。
“白离表妹，这一招实在是高。可惜啊，白离除了是表妹，还可以是……”
难得白捕头有一句由心而出的赞叹，可他话未说完，阿离便反应过来，“白离就是表妹，这场戏你一定要陪我演下去，否则阿离姑娘性命堪忧。”
白楚又是一阵狂乱的咳嗽，随即勾起嘴角道“好好好，不过演戏罢了。殊不知阿离姑娘最爱演戏了，大妈家那一场戏演的本捕头可是惊心动魄，魂牵梦萦。”
阿离牙疼的厉害，默然不语。
“不过，这人皮面具长的也实在是太好看了点，比起之前的你，要好看千万倍。”
凡事没有如果，可是却有不过。虽然白捕头的话仍然处在夸赞的范围内，但言下之意无疑不强烈打击着她本能脆弱的自尊心。
阿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在目光之后，无意扫过房中妆台上的一面铜镜。
她本是想仔细瞧瞧那张面具惊人的容貌，却被白楚宽阔的胸膛挡住了去路，同时还有白捕头嘴中的碎碎念，“没有必要，又不是你自己的脸。”
阿离的自尊心再次破碎，虽然比之先前破碎的程度要轻缓得多，但她仍是不愿妥协。自己原本的脸惨不忍睹，她自是不愿且无心再看，如若瞧着人家的惊人美貌而陶醉几分，或许就能忘却前尘烦扰、那一场刻骨铭心的变故。
思及此处，阿离的手便不再乖巧，似乎化成一柄坚毅的利剑，瞬间直袭白楚的胸膛。哪知这白楚一个跳跃闪身，这寥寥粉拳便打在了她意料之外的地方。
白楚闷声痛哼，“你，谋杀亲夫啊！”
阿离霎时面红耳赤，幸好这拳头及时收住，否则这一失手不仅会酿成千古恨，更会让她对不起天地良心与白家的列祖列宗。
阿离满是羞愧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确实不是故意的，我看一定是有意的。”白楚随即开始仰头大笑。
此刻阿离的头脑只剩一片空白，而下意识地再次挥动倔强的拳头，却被白楚硬生生地捉住了手腕。
“刚才还提醒你来着，怎么现在又迫不及待呢？谋杀亲夫可是重罪。”
这次，阿离牙疼地更加厉害。
阿离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牙疼了究竟多久，只知贺煦言回来的时候，带来个重要的消息“其实，这件事是大夫人所为。”
“大夫人？”
“是，我的娘亲实乃贺府的二夫人。方才我路过爹爹书房的时候，听见了爹爹同大夫人的对话。说实话，大夫人这样做，我一点都不意外。”
阿离似乎听出了点眉目，但始终仿佛还在云端雾间飘荡，终究未能回归空旷明亮的山野田间。
“为何？”
“这事大夫人同我提过一些，大概贺府上下知晓的人也所剩无几。”
阿离耐心地聆听着贺煦言的陈述，不禁感叹万千，其实贺小姐同情敌之外的女人讲话，倒是客客气气、礼貌有加。
“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十年前的一天，贺府大夫人回乡省亲，一路行至京城却大意丢失了她唯一的女儿，从此一蹶不振。这十年来她苦心寻觅，直至那日在念慈庵见到了那个丑颜姑娘，大夫人的气色才逐渐转好。”
不知何时，阿离的心已经高高悬起，为了弄清这层层相扣狐疑，她只能选择继续聆听。
“后来，大夫人跟我说，那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她曾经丢失的女儿。因此大夫人特意带着我，又去了一趟念慈庵。虽以礼佛为名，而实质上大夫人却是想试探她，可奈那姑娘心意已决，连个做义女的机会都不给大夫人，怕是幼年的伤痛至今还残存影响着她的意念，让她恨极了这个曾经丢弃她的母亲。所以大夫人也毫无办法，只好同爹爹一齐策划了这一场栽赃陷害。其实，我想大夫人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认回女儿罢了。”
贺煦言讲述的这些陈年往事，或许在阿离看来，竟十分得蹊跷。因为她也曾经大意地丢失了亲人，一并丢失了记忆。那阿离若真的是这贺府大夫人的女儿，她的性命或许无忧，只是她该如何去接受这一个平白而来的滚烫回忆。
阿离的心绪有些凌乱，想耐心整理似乎怎么也理不清楚。
她不知是如何从贺府离开的，直到心情安静许多，才发现这一路上的掌心都被温暖细心地包裹着。
与此同时，阿离的忧虑也被白楚看在眼里，他自是不清楚幼年被亲生母亲遗弃的感受，但他知道阿离此刻的心情必定不会好过。他现在只想趁机分散她的注意力，哄她开心而已，虽然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磕碜，“这张面具真的很好看。”
阿离使出全身力气恶狠狠瞪着白楚，因为她方才悬紧的玻璃心再一次地崩溃了。只是，锐利的杀气还未出鞘，便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震摄回去。
“但是我早已习惯了原本的面目，原来的你。”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章 谋杀亲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