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章 强抢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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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萦绕了整条街道，从头至尾。这样的夜晚，加之他闪耀的漆眸，好似人间四处均晕染上一层深意。
当然，方才白楚的那一席话，蕴藏的深意恐怕更深。
一阵微麻触感攒动于心头，阿离的两颊顿感烧热。“我去那边透透气。”
“等等。”身后传来白楚虔心的呼唤，但阿离仍旧头也不回地往前方而去。
那边，透气的地方也恰巧，正是戒色所说，那日发觉她晕倒的清水桥边。
碧水澄澈，姑苏小桥。此刻良辰美景，似乎还缺美酒佳人作伴。只是，人生十有八九并不如意。若不是阿离在月光拂过的水面上，将那张惊为天人的面皮探究得彻底，她恐怕今生今世还处于白捕头方才那一隅之言的感动中。她先前以为，白捕头真的超脱世俗眼光，不在意常人所谓的表皮面貌。而现在，所有的幻想一同被水中的倒影给彻底粉碎。
有道是，上天为你关上一方门，也会为你再关上另一扇窗。
这事着实不假。
阿离一心沉浸在镜花水月中的自己，却又不能自已地朝苍天咆哮：是哪个该死的给她弄了一张男人脸！！！
其实，她知道，这个该死的就是神医陆华榕。
阿离欲哭无泪。
说起这张面具，虽然陆华榕告知了阿离它的使用用法，但阿离却是一直将其藏在锦囊之中，直到今夜密探贺府，这锦囊深处的宝物才派上用场。也亏幸得这张男人的脸皮方显几分英柔之气、俊俏之意，外加她真实质感的女声，知县小姐才未当面质疑方才她雌雄难辨的表妹身份。
而现在阿离也终于知道，为何方才知县小姐同白楚身边的女人讲话会如此客气，搞不好贺小姐早已将白楚的表妹归入了妖人纵队或者变态行列。
纤云氤氲，无暇皓月似乎醉意微醺而缄默不语。
而阿离，则更是无语。
此刻，耳畔再次传来白楚尴尬而熟悉的嗓音“都说不让你看，你却偏要看。”
“我知道，你就是见不惯我得意，所以，成全你便是。”随即抬手，揭去那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还有这张面目可憎的皮，哼！”随之被阿离扔在地上，狠狠地蹂躏。
此刻的白楚愤愤不平，好心好意替她遮掩这难堪的真相，却换来她没心没肺的回应。看来。他自己实属吃饱了饭闲的无聊。“我哪里见不惯你得意？我明明还很喜欢……咳咳……我就是见不惯你得意。”
“现在都承认了，方才却还在装蒜。我看，你们这断袖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
“天生我材必有用，但我真不知道，老天生下你这个笨女人，到底做什么用？哼！”或许是用来专程来气他的，话毕，白捕头便拂袖而去。
月光下愤然离去的背影，有些微酸的触痛，似乎还有别的味道。阿离有些弄不懂白楚了，也许一直就没有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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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县衙监牢里竟连一个守夜的狱卒都未瞧见。阿离对大妈所说白捕头已将上下左右均打点到位的事实，深以为然。
阿离胸有成竹的表情，外加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大妈才勉勉强强、泪流满面地答应离开。眼见大妈急促的步伐越过牢门，阿离才方显稍许平静，兀自等待。
又是一个崭新的黎明，阿离隐约听见三两狱卒叽叽喳喳的响动。
从知县大人那张逮捕密令，到贺小姐打探诬害事件的真相，这洗白之事的进展速度快得令人发指，不知不觉中阿离却隐隐有些担忧。但既然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她只需毫不费力地呐喊一声“牢头，我要见知县夫人”便足矣。
因为阿离知道，她终于有机会面见一个，对她此生来说异常重要的人。如果错过，那就是过错了。
“喊什么喊，知县夫人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得！”
阿离相信这白捕头似乎并未全方位打点到位，因为眼前的这个狱卒，同她说话总是面目狰狞，龇牙咧嘴。
这狱卒不过就是使些危言耸听、威胁恐吓的小伎俩罢了，阿离岂是鼠胆之辈，虽然她也未必胆大。“牢头大哥，麻烦你，我要见知县夫人。如果这件事办成了，我一定同夫人及大人禀明你的深明大义之举，提拔你的官位，如何？”
“好纵然是好，只是……”那狱卒笑的极为谄媚，像是皇帝老子赏赐了他一杯毒酒似的，还光荣得极其坦荡。
“只是什么？”
“只是，你这个丑八怪都深坐监牢恐怕是要死的人，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那狱卒的面色霍然华丽生变，让阿离措手不及。
可阿离却不甘示弱，随即指着他身后，漫不经心道“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转身看看，再下定论也不迟。”
狱卒蹙着眉，讪讪转过身去，而神情却顿时凝固。当喊完“贺夫人”这三个字后，他的嘴巴也似乎僵住了。
但贺夫人并未搭理这狱卒，只是朝着铁栏牢房内的阿离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和一声轻唤“小梅。”
那对澄澈如水的明目，阿离并未忘记，因为自打昨日她来这之后，就无时无刻不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盯着她。
这一声小梅，唤得阿离通体酥麻，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温雅深情的女声。若按贺煦言的说法，阿离便可大致肯定这贺夫人口中的小梅，即是这贺夫人十年前丢失的女儿闺名。纵然阿离记忆全无，可她却深以为，倘若亲人相见，即使无法相认，但那种血浓于水的温情应该尚存，而现在这种感觉，她竟一丝都未察觉。
阿离只当是贺夫人求女心切，才暂时启用了这个听似妥帖的称呼，“贺夫人。”
“小梅，我知道你还在怨我，但是我更怨我自己。”贺夫人一脸写满了悔恨当初的纠结，而阿离则看得更是揪心不已。
阿离自是知晓亲人生离的痛楚，一时耳根子连同嗓子眼一同软了下来，“夫人，小梅她不会责怪你的。你也别太责怪自己，如果小梅仍在人世，我想她会理解你的苦心。”
“小梅，即便你再不愿原谅我，我也不能任由亲身骨肉在这里受罪。”那女声方才仿佛还在哭天抢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可一转眼，阿离却听见了她干脆而响亮的命令“快，将牢门打开，让小姐出来！”
一旁围观许久的狱卒愣了愣，约莫是在想方才这丑八怪的一派胡言。片刻神游之后，这才卑躬屈膝而忸怩地抽出钥匙开锁。
阿离没想到这个知县夫人会如此执着，即便阿离一路否认着自己的身世，但这知县夫人却仍就不放弃依然不妥协地将“贺小梅”这个闺名强塞给她。阿离暗自感叹，也许，她真的又是另外一个乐善好施的念心师太。
结果，阿离本是信心满满的辩驳，却对这贺夫人的强加之词，无力回天。
直到阿离被众星捧月般架着抬到了贺府大门前，她这才意识到一个难以遮掩的事实，贺家大小姐的名头是逃不掉了。其实，倘若真的做这贺府的千金小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想到要面对这贺府里另外一个曾同她厮杀喊打过的妹妹，她便如梦初醒，深深汗颜。
“贺夫人，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小梅。”
“小梅，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独自在外，定是受了很多苦。这满脸的伤疤，看得娘的心也在疼。但是，小梅今天既然回了家，为娘的一定好好补偿你。”
阿离无语，却又不能轻易妥协，“贺夫人，其实我已经有家了。”
“怎么可能？小梅，贺府才是你的家。”
阿离经不住这贺府丫鬟家丁的狂拉乱扯，唯有将计就计，勉强拉住白楚这个靠山，才道“贺夫人，我已经有了未婚夫，你说是不是算有家了？”
贺夫人顿时语塞，显然对这番言辞的辩驳有些力不从心。“既然如此，娘自是不会为难你，只要你说出他是谁，我便放你走。”
这哪里是亲娘认女的举动，明显是强抢民女的勾当。因此，阿离更加确信这个贺夫人一心认女的故事必定大有文章。犹豫片刻，阿离这才道“他就是靖安县捕快白楚。这件事情，贺府煦言小姐可是知情人。”
只半晌的光景，贺夫人便在唇枪舌剑战上力挽狂澜，回应阿离“哦，原来是这个臭小子，那正巧，把婚退了，为娘的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阿离抵不住贺府家丁人高马大的优势，只能任由他们将她强行带进贺府中“服侍”。
说是服侍，还不如说是软禁。既是贺府大小姐，却没能享有人身自由，唯一陪伴阿离的仅仅是眼前的一只青瓷茶壶，一个包袱，还有一件红底缎绣金纹嫁衣。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二十章 强抢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