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而生》追梦的西梅酱

25、心碎

　　周三的晚自习，陆向宁难得地心不在焉。想到今晚哥哥就要回来了，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三天不见，他已经开始想念哥哥了，想念哥哥揉他头发时温暖的触感。
　　课间休息时，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看看哥哥有没有发消息。虽然没有新消息，但程池的朋友圈更新了——九宫格照片，配文："信达团建圆满结束！"
　　陆向宁微笑着点开照片，却在看到第三张时愣住了。
　　那是一张大合照，哥哥站在正中间，而紧挨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周彦。两人都穿着休闲装，对着镜头微笑。更让陆向宁心里一刺的是，周彦站得极近，大腿几乎贴着哥哥的腿，手臂也若有似无地碰在一起。
　　他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得掌心发疼，却浑然不觉。飞快地滑动屏幕，在另一张照片里，在聚餐中的周彦正把一杯水递给哥哥——这是怕哥哥喝多了吗？。
　　为什么周彦会在信达的团建活动里？为什么哥哥从没提起？
　　一股酸涩猛地涌上喉咙，陆向宁猛地锁上手机屏幕，把脸埋进臂弯里。课间的喧闹声仿佛隔了一层膜，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起哥哥临走前说"公司团建"，说"可惜你不能去"，却只字未提周彦也会在场。这三天，他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一起泡温泉？一起爬山？哥哥会喜欢周彦吗？......
　　胃里像塞了一团浸透醋的海绵，又酸又胀。他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直到感觉到疼才惊醒。
　　放学铃声响起时，陆向宁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第一次不那么期待回家。他想象着哥哥可能会兴致勃勃地讲述这三天的趣事，而周彦一定会是这些故事里的常客。
　　走到校门口，他犹豫地停下脚步，第一次希望晚自习能再长一些。但最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迈开了回家的脚步。
　　陆向宁推开家门时，正好看见陆则安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
　　"哥。"向宁声音闷闷的，放下书包就走过去，一把抱住哥哥的腰，把脸埋在他还带着湿气的肩窝。
　　"怎么了？"陆则安被他撞得稍稍后退半步，手里的毛巾差点掉落，"看上去不太高兴？"
　　"没有不高兴。"向宁收紧手臂，声音从他肩膀处传来，"就是想你了。"
　　陆则安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后脑："才三天不见。"
　　"就是想了。"向宁嘟囔着，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给你带了特产。"陆则安走到茶几前，拿起一个精致的纸袋，"当地的点心，还有..."他顿了顿，取出一个亮蓝色的盒子，"这盒手工巧克力是周彦送的，说是比利时进口的。"
　　向宁盯着那盒巧克力，嘴角微微下撇。他伸手接过纸袋，却刻意忽略了那个蓝色盒子。
　　"哥，"他还是没忍住，装作不经意地问，"为什么周彦也会去参加你们公司的团建？"
　　陆则安这才想起似乎从来没跟向宁提过这件事："啊，我没告诉你吗？周彦入职历风总部了。这次团建不止他，还有好几个同期入职的同事都参加了。"
　　向宁"哦"了一声，声音拖得长长的。他盯着那盒巧克力看了几秒，突然说："我现在已经不爱吃巧克力了。"
　　"是吗？"陆则安有些意外，"上次不是还说想吃？"
　　"口味变了。"向宁把蓝色盒子往茶几中间推了推，转身往自己房间走，"我先去写作业了。"
　　陆则安看着弟弟的背影，又看了眼被冷落的巧克力，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当是孩子脾气，摇摇头把巧克力收进了零食柜。
　　而回到房间的陆向宁，重重地把书包扔在床上，整个人扑进被子里。
　　周彦送的巧克力...哥哥居然收下了。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喘不过气。
　　周四晚上，陆向宁实在受不了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第一次翘了晚自习，直接打车到历灵家楼下。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历灵裹着外套匆匆下楼，"我今晚本来要陪男朋友开黑的，现在舍命陪君子了。说吧，怎么了？"
　　两人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下。当陆向宁抬起脸时，历灵才借着路灯看清他白皙的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哇，"历灵夸张地倒吸一口气，"你这黑眼圈...该不会是看片看多了吧？我跟你说，快高考了，还是节制点，别太重欲..."
　　"我要谈恋爱！"陆向宁突然打断她。
　　历灵愣住了："跟谁谈？"
　　"跟你谈。"
　　"我？"历灵指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且不说我现在有男朋友了，就算没有——"
　　她突然站起来，"你想下那个画面你左手牵着我，右手牵着你哥？即兴发挥唱了起来：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唱完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陆向宁你清醒一点！我们俩要是谈恋爱，你哥第一个就举报给我爸知道，然后把你扔进海里好吗？
　　陆向宁被她这么一闹，也忍不住笑了，但笑容很快又黯淡下来。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历灵重新坐下，难得正经地问。
　　陆向宁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许久才轻声说："我好像...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
　　"等等..."历灵猛地凑近，眼睛瞪得圆圆的，"该不会是你哥..."
　　"不是！"陆向宁急忙否认，耳根却红了。
　　历灵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让我猜猜...你最近反常，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周彦？"
　　陆向宁身体一僵，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就知道！果然帅哥都是内部消化的，安哥竟然是同性恋！，而你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哥哥，你想做自己的嫂子"历灵一拍大腿"我靠！这是什么狗血剧情”陆向宁撇了她一眼，“你可以正常一点吗？”
　　“嗯~那上次在电影院看见他们在一起，你就怪怪的。所以你是吃醋了？"
　　"我不知道..."陆向宁把脸埋进手里，"我就是受不了他对别人笑，受不了别人送他东西，更受不了...他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历灵难得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可是向宁，你哥总有一天会谈恋爱的啊。就算性向对了，但那是你哥啊，从小带大你的哥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难道不膈应吗？"
　　"我知道..."陆向宁的声音闷闷的，"可是..."
　　"没有可是。"历灵强硬地拉起他，"走，我请你喝奶茶。失恋的人最大——虽然你这就没恋过。"
　　陆向宁被她拖着往前走，心里却因为把秘密说出来了而轻松了不少。
　　只是这个夜晚，注定又要失眠了。
　　周一下午的课间，陆向宁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高二的学妹拦住了。女孩红着脸塞给他一个粉色的信封，声音细若蚊吟："陆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
　　陆向宁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把信推回去："对不起，我现在只想专心学习，不考虑谈恋爱。"
　　没想到这句话刚说完，女孩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她把信硬塞进向宁手里，转身就跑。
　　向宁看着手里的情书，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手把信塞进了书包侧袋，打算第二天找机会还给学妹。
　　谁知周二一早，向宁刚进教室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昨天那个学妹和她的父母，女孩眼睛肿得像核桃，正低声抽泣着。
　　"陆向宁同学，"女孩的母亲情绪激动，"我们家琳琳昨天回家哭了一晚上，说你答应和她交往又反悔，始乱终弃！"
　　"什么？"向宁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叫琳琳的女孩，她却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陆则安接到电话后匆匆赶到学校。在办公室听完对方家长的控诉，又看到女孩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异常安静。一进家门，陆则安就忍不住开口：
　　"所以这就是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原因？"他语气严厉，"在高三这种关键时刻早恋？你还想不想考A大了？"
　　向宁猛地转身，眼睛里满是失望："哥，你信他们的话？"
　　"那人家女孩都哭成那样了，家长都找到学校来了！"陆则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陆向宁，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居然不信我..."向宁声音发抖，突然像是豁出去般喊道："对对对，我就是在谈恋爱！我都快成年了，还算什么早恋！"
　　说完，他冲进房间重重摔上门，那声巨响在整个公寓里回荡。
　　陆则安站在原地，被弟弟激烈的反应惊得一时无言。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彦。
　　"则安，你弟弟学校的事要紧吗？"
　　陆则安揉了揉太阳穴，声音疲惫："没事，就是...孩子青春期，闹脾气。"
　　"需要我过来吗？"周彦关切地问。
　　"不用了。"陆则安下意识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我先处理家里的事。"
　　挂断电话后，陆则安走到向宁门前，抬起手想敲门，却又缓缓放下。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向宁那句"我都快成年了"说得没错。那个总是依赖着他的孩子，真的长大了。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还在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对待他。
　　门内，陆向宁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他后悔说了那些气话，但更心痛的是哥哥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