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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突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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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府高墙深院,守卫却算不上森严。宁非榆凭借娇小身形,在阴影中穿梭,费了些功夫,才摸到灯火通明的前厅。
 她纵身一跃,轻盈地上到屋顶,小心翼翼地揭开一片青瓦,屏息向下望去。
 厅内,申家老爷夫人正与几位子女用膳。坐在下首的一个少年,面色苍白如纸,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连筷子都拿得有些不稳,正是那申大公子。
 他周身缭绕的灰败死气中,果然混杂着一丝与府中同源的妖异气息。
 宁非榆如今无法开启神眼,看不透本质,只能凭借灵觉感知。她耐心等待着,直到宴席散去,众人离席,她才从屋顶滑下,远远缀在那被两名小厮搀扶着的申大公子身后。
 一路穿过几重院落,越走越是偏僻,周围的妖气也愈发浓重刺鼻。最终,他们进入了一处名为“墨韵斋”的独立小院。
 宁非榆隐匿在院外一丛茂密的湘妃竹后,目光锐利地锁定了那扇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
 看来,秘密就在这里面了。
 宁非榆屏住呼吸,见屋内烛火熄灭,侍从退出,周遭只剩风声与虫鸣,便欲趁机潜入。
 她身形刚动,脚尖却仿佛无意间绊到了什么东西。
 “不好!”她心头一凛,暗道疏忽。
 几乎在同一瞬间,旁边厢房的木门猛地被一股刚猛力道撞开。一道玄色身影如疾电般掠出,伴随着一声清越冷冽的断喝:
 “何方妖孽,胆敢作祟!受死!”
 声未落,一柄缠绕着淡淡金光的桃木剑已破空而来,直刺她的面门。
 剑风凌厉,带着纯正的破邪之力,显然出手之人修为不浅。
 宁非榆此刻身躯仅是凡胎幼童,体内空空如也,莫说神力,便是粗浅武功也无。面对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她只能凭借昔日征战的本能,猛地向后一仰,以一个极其狼狈却险险避开的姿势,踉跄着跌坐在地。
 桃木剑尖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月光如水,洒落在她抬起的脸上。
 那是一张属于女童的、稚嫩的面庞,还有一双眼睛,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而那出手之人,也终于在她面前站定。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挺拔,眉眼锐利如出鞘的剑。他身着玄色道袍,手持桃木剑,姿态凛然。
 然而,当他看清跌坐在地的不过是个衣衫朴素、身形瘦小的小姑娘时,那满身的杀气不由得一滞,凌厉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与疑虑。
 四目相对。
 一个居高临下,满心疑窦。
 一个跌坐尘埃,目光冰冷。
 夜风穿过庭院,轻轻吹拂着这对初次相见,便以“剑”相向的未来冤家。
 “怎么会是个女娃子?”少年修士程迹举着桃木剑,眉头拧成了结,上下打量着跌坐在地的宁非榆,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纳闷,“红线示警从无差错,我分明检查过许多遍?今天这是怎么了?”
 宁非榆心知今夜探查已无可能,趁他分神质疑之际,手脚并用,转身便想悄无声息地溜走。
 “想跑?”程迹眼神一锐,手如电出,一把就揪住了她后颈的衣领,像拎小猫似的将她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双脚骤然离地,宁非榆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燃起。
 想她堂堂听筠神上,纵横三界万载,何曾受过如此屈辱的对待?!她就这么被人揪着后领子提在半空!!
 “放开我!”她努力呵斥,出口却是奶声奶气。
 程迹被她这毫无威慑力的“凶悍”弄得一怔,随即挑眉:“哟,还挺凶?你……”
 他话音未落,宁非榆脸色骤变。
 一阵阴冷妖风毫无征兆地席卷小院,吹的院中树木沙沙作响。
 与此同时,一个被忽略的细节猛地刺入她的脑海。
 自她和这修士弄出这般动静,不远处榻上正在休憩的申家大公子,应该早就被吵醒,竟从头至尾,没有传出过一丝一毫的声响,连外面的侍从也没有发出响动。
 那阴风再次袭来,这次宁非榆的眼角余光瞥见月光下一丝微不可查的寒芒,正以闪电速度,直逼程迹后心。
 她不及细想,被提着的身体猛地借力一扭,混着巧劲,狠狠蹬在程迹的小腹上。
 “唔!”程迹猝不及防,吃痛闷哼,手上力道一松。
 宁非榆顺势落地,不等他开口斥责,已抢先低喝道:“站住!不想身首异处就别动!”
 程迹被她这声冰冷的警告喝得一怔,下意识停住脚步。
 “仔细看看你面前的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凝神看去,这才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他的面前,不知何时竟横亘着数根近乎透明的细丝,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泽,锋利无比。
 若非这女娃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一脚将他踹开,他此刻恐怕早已神陨。
 心有余悸之余,程迹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女童,心中疑云大起。
 她绝非普通乡镇丫头。
 先前那点因对方是孩童而起的轻视之心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探究与警惕。
 “你,究竟是谁?”
 夜风中,妖氛未散,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而复杂。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我们周围存在着杀机!”宁非榆早就躲到梅花屏风后面,歪头示意他跟上。
 程迹被她这反客为主的态度噎住。
 “哦。”轻轻的应了声便挨着宁非榆身后蹲下。
 他刚移至屏风后,宁非榆耳朵微动,猛地抬手,一把将他的头摁了下去。
 又一根细针擦着他的发髻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的廊柱,针尾兀自颤动不已。
 程迹心头一跳,揉了揉后脑勺道:“下次再这样,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好歹让我有个准备!”
 “提前说?”宁非榆收回手,语气平淡无波,“难道敌人的暗器会提前跟你打招呼么?”
 程迹一时语塞。
 此刻,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无数银针从不同方向激射而来,如同疾风骤雨。
 宁非榆如今毫无自保之力,只能紧贴在程迹身后。
 程迹手中桃木剑舞得密不透风,将大部分银针格挡击飞,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但他心知肚明,如此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对方藏在暗处,自己力量终有耗尽之时。
 “这样下去不行!”他咬牙道,额角已见细汗。
 宁非榆比他更清楚局势的危急。
 她目光飞速扫视整个院落,最终定格在虚掩的门后,那里随意放着一个打开的青色布包,里面隐隐露出符箓等物。
 “掩护我,”她当机立断,指向那个布包,“到那边去,我有办法!”
 程迹一愣,看向她那写满笃定的脸,虽满腹疑窦,但情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
 “跟紧我!”
 他低喝一声,剑势陡然一变,更为凌厉主动,剑风扫开一片安全区域,护着宁非榆朝着房门方向且战且退。
 银针如影随形,步步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