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引发的》找碗

47、交融

　　“哦，”李乘歌反应平淡，想了想才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叶启明来找人是他意料之中，只是时间问题和先找谁罢了。
　　见李乘歌没什么大反应，左仓放下心，肩膀都松垮了一点，他接过李乘歌递来的水，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
　　“也没说什么，”左仓说，“就那些话而已，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他来找我了。”
　　说完，他过去抱了一下李乘歌，下巴刚好放在李乘歌的肩膀上：“明天你有什么打算？不要出门好不好？我给你点餐，你在家里休息。”
　　他这些话无一不再诉说着担心，李乘歌胡乱应着点头，实际在想明天中午要做什么饭吃。
　　左仓以为他是同意了，心里高兴着，偏头想去亲他，只不过嘴唇还没贴上脸颊就被李乘歌推开。
　　“怎么了，”他有点迷茫，轻声问了一句，“你不舒服吗？”
　　交往这些时间，除去确定关系那天李乘歌主动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之外，两个人就没有更多的亲密接触了。
　　老实说，左仓是有一些惧怕在的。
　　害怕李乘歌仍然有心理阴影，仍然抗拒和别人肌肤相贴。
　　问完这句话，李乘歌没吭声，皱着眉看着左仓，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抽烟了？”
　　左仓身体一僵。
　　因为陈建兵的缘故，李乘歌不喜欢烟酒。
　　他讨厌嗜酒如命、抽烟成瘾的人，这让他觉得反感、不舒服。
　　过去为了钱一直忍让着叶启明抽烟，但自己出来打拼后，除去必要场合，他很少会再让自己吸二手烟。
　　面对左仓，可能是因为知道对方对自己绝对会包容，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毕竟俗话说，被偏爱的永远都有持无恐。
　　“…我抽了一根。”左仓退开几步离他远了点，“味道很重吗？”
　　其实是不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在他贴自己那么近的时候才闻到。
　　“还好。”李乘歌脸色不太好地找出一件睡衣，“买大了穿不上，你快点把衣服换下来。”
　　等左仓进了浴室，李乘歌才坐在沙发上发起呆。
　　刚刚推开左仓，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不喜欢烟味。
　　第二个原因，也确实是他不舒服。
　　说来奇怪，他有时可以接受和别人有亲密接触，像拥抱、牵手，可这些动作一旦沾染上和“爱情”有关，他就有些无所适从了。
　　之前和左仓没有确定关系，他们之间还有些暧昧，他不会觉得这些动作有何不可，因为当时二人的关系是“朋友”。
　　可现在变成了“恋人”，李乘歌就不知道怎么相处了。
　　他们好像仍然像朋友一样。
　　李乘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明白什么叫“寻常的恋爱”。
　　等左仓洗漱完出来，李乘歌拿了条新毛巾给他。
　　左仓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擦头发，李乘歌就坐在一边看他擦头发。
　　“左仓，”良久，李乘歌叫了一声，“你戒烟吧？”
　　左仓动作一停，抬头为自己辩白：“我之前不抽烟，就是，前段时间太烦了抽了一次，现在也不经常抽，偶尔一根，你放心，我以后不抽了。”
　　李乘歌耳尖，抓住了“前段时间”这四个字。
　　他问：“因为我？”
　　他没说明白，但左仓听明白了。
　　“一部分，不全因为你。”左仓笑了一下，“工作压力大。”
　　李乘歌一时没说话，垂眸呆了片刻。
　　“你总是跟我说，我可以任性一点，多依靠你一点。”他缓缓开口，没看着左仓，但确实是对着左仓说的，“其实你也是，我们现在在恋爱，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
　　“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也不会怎么样。”
　　一语毕，他抬眼跟左仓对视。
　　左仓已经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他站起来向前几步走，走到李乘歌面前，半跪着拉起他的手往脸上贴：“…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太多了，乘歌。”抚摸着脸的那只手动作轻柔，像是羽毛一样，“我怕叶启明又来伤害你，怕你又离开我，怕你过不好，怕你不开心。”
　　“乘歌，我怕得太多了。”
　　“你怕这么多，但是不说出来，我都不知道。”李乘歌捏了捏左仓的脸颊，“我们都是认真的，对不对？”
　　左仓闻言点头。
　　“我们都不太完美，在这条路上要学得东西太多了。”李乘歌说，“我们都坦诚一点，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左仓依旧没说话，但是转头吻了吻李乘歌的大拇指。
　　“我可以亲你吗？”左仓突然发问。
　　“…我不知道。”李乘歌很诚实地回答，“你可以亲我，但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是实话，他可以接受和左仓接吻，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抗拒。
　　“没关系，”左仓回答，“我们慢慢来。”
　　刚刚刷过牙，左仓的唇齿间还残留一丝丝柠檬的味道，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吃到了牙膏一样。
　　左仓的动作很慢，很轻柔，浅浅地触碰，细细地□□。
　　“…有点痒。”李乘歌忍不住说。
　　贴在一起的唇瓣分开了片刻，然后一起笑起来。
　　“左仓，”李乘歌又叫了一声左仓的名字，“就当为了身体健康，戒烟好不好？”
　　左仓捧着李乘歌的脸，垂下的眼睛眨了眨，和李乘歌凑得太近，睫毛根根分明。
　　“好，”他说，“我答应你。”
　　因为李乘歌的一句话，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左仓把工作室所有的烟都抽出来送人了，就连孟柯的私藏都没有放过。
　　孟柯对此表示不理解：“你谈恋爱我还要戒烟？”
　　“爱护环境，从戒烟做起。”左仓说得认真。
　　孟柯没话说了，指着他“你”了半天，最后放出来一句“你请我吃饭”。
　　谈恋爱这事儿李乘歌没怎么瞒着，或者说他身边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瞒着的必要。
　　自从上一次送过左仓一只小狐狸挂件还发了朋友圈后，袁满就时不时来骚扰他询问恋爱进程。
　　李乘歌忙着买菜，根本就没空理她，但她非说自己作为李乘歌为数不多的“家属”要去会会左仓。
　　李乘歌推脱不掉，但最近事情又实在太多，只能允诺她下次一定。
　　付完钱从超市回家，等走到楼梯口，他才看见陌生又熟悉的三道身影。
　　许芳梅皱着眉，眼里是藏不住的警惕。
　　李乘歌觉得好笑，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明明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
　　该来的一天总会到来，李乘歌内心出奇的平静，甚至冒出了“终于来了”的想法。
　　他先低头看了看龙凤胎，然后抬头跟许芳梅对视。
　　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眉眼间没有从前的稚嫩，甚至连气质都和以前大不相同。
　　许芳梅有一瞬间产生了“这是李乘歌吗”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