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安静》麟绕

2、第 2 章

　　“……”小冉没说话，低下头手速飞快地在打些什么。
　　“干什么呢？”
　　“让我的好朋友离坏人远一点。我不能害了她。”小冉义正言辞道：“我可就这一个好朋友，不能坑她。”
　　“滚昂滚昂，我知道怎么追女孩。”温栩烨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那种一言不合直接强制的。”
　　“那就好。”小冉松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快到家了吧？”
　　“到了。”温栩烨目不斜视。
　　“好的好的。这次谢谢表姐啦。”小冉打开车门，“要不一起吃顿饭？”
　　“不用。”温栩烨一口回绝——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和这家人接触。
　　“那我上楼了，再见啊。”小冉挥挥手，温栩烨的车很快消失在小冉的视野中。
　　见温栩烨走远，小冉才垮下脸，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走上单元楼。

　　“请问你是……？”
　　“有什么事吗？”
　　慕漠发来两条短信。
　　“我是李冉冉的表姐，刚刚见过面的”
　　温栩烨大脑飞速运转，想出个不算很严谨的理由。
　　“我住得离你们美院近，小冉爸妈让我日常多注意一点小冉，我也没法进你们学校注意，就加了你的微信。”
　　“这样啊。”
　　慕漠大概是没怀疑。
　　温栩烨熟练地敲着键盘，打出一行字后又删掉，然后又打，又删，循环往复。
　　半晌，温栩烨才发出一句简短的“谈过女朋友吗”。
　　刚发出去，温栩烨就后悔了。
　　慕漠一看就是正经的，和那个谁怎么可能一样呢！
　　“我说的是小冉”。
　　温栩烨慌忙找补，可对面却先发来一句“我是直的。。。”
　　在发出“我说的是小冉后”，慕漠先道歉说自己误解了，然后又说没有。
　　直的啊。
　　没关系，那年程星池也说她自己是直的，还谈过男朋友呢。
　　是美院的……
　　温栩烨拿手机翻了翻，突然看见一场明天的画展，免费的。
　　慕漠既然是美院的学生，那应该会去看吧？
　　毕竟刚认识，温栩烨也不好意思多纠缠人家，干脆直接问的小冉。
　　“我问一下吧，但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去，她画画老是卡壳，可能就直接闷在画室里练了，约不出来别怪我昂”
　　还是表妹好用。
　　“她说她不去，我没辙了”
　　温栩烨看着屏幕，沉思片刻大手一挥转过去一千。
　　“有辙没有？”
　　“有了有了，谢谢表姐”
　　小样。
　　“慕漠说她和我一起去，上午九点。我们应该在油画那里。但是慕漠还要回去继续练，就只陪我逛两个小时，你掐着点来昂，我尽力了”
　　“谢谢”
　　说好画展的事，温栩烨就接着码字了。不知道怎么了，这次格外顺，完全没卡文。

　　翌日，上午七点，温栩烨家中。
　　在阁楼里抽完最后一根烟后，温栩烨带着满身烟味走进浴室。
　　一阵水声+吹风机呼啦啦的声音后，温栩烨扎着低丸子头坐到几百年不用的梳妆台前。
　　这次还喷了香水。
　　温栩烨不常化妆（主要是不会），素颜的她就自带一股舒朗的锋芒。有时犯困眼皮耷拉着还带着股莫名的……阴湿感。
　　最后，温栩烨只洗了把脸，画了一点修容后穿上自己最常穿的黑色风衣。
　　出门，下车，一气呵成，到了画展正好九点。

　　熙熙攘攘的人流都聚在动漫区，油画区一类的有些清冷。
　　温栩烨拿着手机靠在墙上，自带一种慵懒又危险的松弛感。
　　“呀！表姐！你也在啊？”小冉一副完全不知道温栩烨要来的样子，“好巧哦，我和漠漠也来看展。”
　　“嗯。”温栩烨表现得成熟稳重，只冲两人摆摆手。
　　“姐姐好。”慕漠乖巧地点了下头。
　　“我们出来放松一下逛逛，表姐你为什么来啊？”小冉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
　　“我出来采风，没思路了。”温栩烨脸上带着笑，“好巧，遇见你们了。”
　　“采风？姐姐是……写小说的？还是画画的？”慕漠问小冉。
　　“写悬疑小说的，笔名叫……”小冉话音未落就被温栩烨打断。
　　“笔名叫木羽，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运气好，小爆了两本。”
　　“木羽？“慕漠思索片刻，从包里掏出一本素描本和一支签字钢笔：“老师给个亲签吧！我从你的第一本就开始看了！”
　　“啊？”温栩烨接过钢笔，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签了个龙飞凤舞的“木羽”。
　　温栩烨的心思一直在对面的女孩身上，甚至都没注意到写出了本子纸页。
　　“谢谢！”慕漠冲温栩烨眨眨眼，视若珍宝地把本子放回包里。
　　“你……”温栩烨话音未落，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阿烨，你也在啊？”
　　温栩烨只觉得一阵头痛，但也回过头，冷冷地说：“你要干什么。”
　　“别这么凶嘛。”程星池笑笑，扯扯自己的外套，“认出你来了打个招呼都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小冉的错觉，她们觉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和慕漠有点像。
　　纯黑的头发，纯黑的瞳孔，还都有一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娃娃脸，完全看不出年龄的那种。
　　“嗯。”温栩烨不想搭理对方都明摆在脸上了，程星池却还不依不饶。
　　“要不要去吃顿饭啊？”
　　“你又缺什么钱了。”
　　“啊？”程星池尴尬地笑笑：“你在说什么啊？”
　　“……”温栩烨不想和她多言，转头打算离开时又被叫住了。
　　“栩烨，在这里也能见到你啊。”林珀洄很自然地搂住程星池的肩膀，后者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
　　“你先回车里，我和栩烨说两句就好了。”林珀洄越贴越近，程星池在碰到对方的脸前扭头离开。
　　好像被胁迫了。

　　温栩烨把林珀洄拉到一边，在确认她们说话的声音传不到小冉和慕漠耳朵里后，才阴沉地开口：“管好你的狗，别来我面前碍我的眼。”
　　“别这么说啊，再怎么说那个狗也是你前女友吧？总不能……”林珀洄想搂温栩烨的肩膀，但被甩开，于是不尴不尬地捋捋头发，“你发达了就不顾她的死活了吧？”
　　“嗯？”温栩烨皱着眉，用尽毕生涵养安慰自己半天才没骂出口。
　　“好了，我走了。本来这画展就是我家里办的，我就是来看看。”林珀洄走两步后又回头：“那个女孩看上去不错，你抓紧追。你有了对象，星池也就不会再纠缠了——她再贱也没有那么贱。”
　　“……”温栩烨在心里问候了林珀洄祖宗十八代后，回到小冉和慕漠身边。
　　慕漠有些好奇，问：“那个人是……？”
　　“不认识。”温栩烨火速撇清关系，“应该是犯病了吧。”
　　“这样啊……”慕漠看了看温栩烨，“木羽老师长得很帅啊！”
　　“我年龄比你大，叫我姐姐就行了。”
　　“哦哦，姐姐长得真的很帅呢。”慕漠轻轻捂住嘴，“我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帅的女生。”
　　“有吗？我就是随便打扮了一下。”实际上特意喷了香水洗了头画了修容穿了皮鞋。
　　“嗯……”慕漠刚要说什么，来了个电话。
　　有些手忙脚乱地接起，因为画展现场有点吵，所以慕漠干脆直接打开免提。
　　“在哪儿呢，中午回不回来了？”
　　很温柔的声音，像潺潺的溪流流过每个人的心田。
　　温栩烨嗅到危险的气息，狭长的双眼微眯。
　　“在看画展呢，你来吗？”
　　“画画完了吗你就看展。”
　　“哎呀人家不太想画……”慕漠似乎是很熟悉地撒着娇，“就来玩这一会……”
　　“好吧。”对面那人似乎是不忍心消慕漠的兴趣，“那回来就要努力了。”
　　“嗯嗯，谢谢婷夏姐。”
　　“没事。你可以直接叫我姐姐的。”
　　“那谢谢姐姐了，我待会就回去，午饭可以和你一起吃的。”
　　“嗯。那我等你昂。”
　　“嗯嗯，好的。挂了昂，我这边有点吵。”
　　“拜拜。”

　　“那人是谁啊？”
　　“美院里的教育系大四学姐，兼我们的素描老师。”小冉看见温栩烨几乎黑成锅底色的脸，有些害怕。
　　“姐？”
　　在慕漠挪过目光时，温栩烨又立刻恢复笑脸：“我没事。”
　　“我先回去了，我老师都找了。”慕漠冲两人挥挥手：“再见！栩烨姐姐我下次请你吃饭！”
　　听到“请你吃饭”后，温栩烨的脸色才好一点。

　　“我敢说，那个给慕漠打电话的应该也是个T。”温栩烨手握方向盘，打算把小冉送去饭店找她对象。
　　“啊？你怎么知……”小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边骂自己笨试探一下就试出来了一边视死如归地问：“你想怎么办。”
　　“追呗。我喜欢上我前女友的时候她还有男朋友呢。”温栩烨注意到副驾上小冉的脸色突变，解释道：“他们分手和我无关，我就是见缝插针然后谈到了，仅此而已。”
　　“那个在画展上叫住你的人，第一个，是你前女友吧？”小冉问。
　　“……”温栩烨咬咬下嘴唇，又放开：“是。”
　　这一个“是”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对了，杨婷夏之前好像和她朋友说过要和慕漠表白，然后她朋友告诉了她男朋友，她男朋友告诉了我男朋友，我男朋友又告诉了我。”
　　“什么？”温栩烨知道自己不该管这些，但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似的。

　　“给我弄一张亲友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