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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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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了。此时的凤扆站在百桃堂后院,将前尘往事抛诸脑后,笑着推开一个独开的院门门。
院子里的景象年年如一,便如那个躺在梨花树下的女子一样,坚持着不肯改变。
他缓步走近,弯身将手里的梨花花瓣放在她唇间,再低头缠绵地吻上去。
两条玉臂缠上来,让一半的躺椅给他,魁児顺势坐到他腿上,与他唇舌相交。
“你来了……这次是打哪里来呢?嗯?”魁児懒懒地倚在他胸前,用细细的指尖描绘着他前襟的凤凰。
凤扆抱着她上下打量:“魁児今日好美。”
魁児外罩碧色撒金轻纱,掩不住白衣上的金丝绣凤,回风暗雪,隐隐含情。
魁児睇他一眼:“二爷让人送来的,我看这刺绣做的好精致就穿上了,今儿个第一次穿就被你看见了……”说到后来忍不住带上了撒娇。
“二弟还真是……不怕讨人嫌啊。”凤扆叹一声,“……美是很美,就是看着少了一只凤。”
魁児推他一把:“你二弟比你讨人喜欢多了,我可不许有人说他不好。”抚了抚自己的衣角,“这件衣服很合我心意呢。”
凤凰于飞,你不喜欢?……凤扆掐了她的纤腰一把:“二弟很讨你喜欢……?”
魁児俏生生地笑道:“二爷这样的男子,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啊?”
“那么多人喜欢他,怎么那小子到现在还没嫁出去……”
“凤大爷不也还待字闺中么……”
“……魁児,是我太久没有教训你了吗?”凤扆无奈地揉揉她的头。
“人家很乖的啦,都是二爷把人家教坏的。”魁児轻轻一咬上口凤扆的侧脸。
“凤二的确太欠教训了,他都忘了自己上头还有个老大吧?!”
“原来二爷上头还有个老大啊……”
凤扆将头轻轻靠在魁児的颈边:“是啊,我也是最近才想起来,其实,凤之还有一个大哥……”
魁児不说话,只伸手环住他的腰。
过了一会儿,又轻轻蹭了蹭他的额头,“那凤大爷也像二爷那样出色吗?”
凤扆闷声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爷您什么时候给魁児引荐一下呢?”
“那就看你怎么贿赂我了?”
魁児嘻嘻一笑,掰起凤扆的头,凑上去吻他一口:“这样?”
凤扆朗笑起来,眼角舒展开来,勾起嘴角:“这样可不够……”
一把抱起魁児进了屋里,脚一抬闭上了门……
是夜,碧萱阁的绣床上。
魁児躺在凤扆的怀里,絮絮说着话。
“我刚才问你从哪里来,你好像没说啊……二爷说你去了白袖珠呢,怎么样,那里的美人比起我百桃堂的如何?”
“不是洛阳,我去了趟昆仑。”
“哦,见到了传说中的西王母?……”戳戳他的肩。
凤扆抓住她不安分的说,静静说,“我见到一个姑娘,突然想起很多往事。”
“哦?旧情人?”魁児挑起一边眉。
“……旧情人的女儿。”凤扆笑笑。
“扑哧……”魁児笑起来,“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
凤扆看着魁児的笑靥,坏笑道:“是啊,你再不嫁给我,等我真的老了,你再要嫁我,我们也只能做名义上的夫妻了。”
“去你的,谁要嫁给你这个老头,魁児还年轻呢。”
“嗯?真的不嫁?”凤扆与魁児额抵着额问她。
“不,嫁。”
“真的……不嫁?”
“不……嫁。”
“好吧。其实我那旧情人的女儿长的也不错,比你也小不了几岁,我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魁児斜他一眼:“长的不错?比魁児还美吗?”
“跟她娘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美得那叫飞流直下三千尺,奔流到海不复回。”
魁児扭了扭身子,转过去不理他。
凤扆继续说:“不过魁児也别看不起自己,咱们在一块儿,我分一点颜色给你,你也就跟她差不了几分了。”
魁児自幼就是个美人胚子,玉骨冰肌,柔桡轻曼,从来没有人会否认她的美貌。虽然已年近二十有四,与那些如花年纪的姑娘并无二样。加上这些年的养尊处优更是让她比百桃堂别的姑娘多了一股脱俗的清新。真的有人比她美,她也不甘心地想要比一比,此刻由心上人亲口说有人比自己美,就算是玩笑话,她还是不免气闷。
凤扆笑笑,在魁児光洁的香肩上咬一口:“你这个小气的丫头。你可知道她娘是谁?”
“你的旧情人。”
“我可高攀不起,那位可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美人,多少人鬼哭狼嚎,多少人杀之后快。”
他用起诗词成语来真是……魁児从来都是直接略过。
“江湖上的第一美人可不少,你不就是自称是第一美男子吗?公认的美人,唔,绿怯?”
“在我眼里,绿怯还比不上你一根指头呢。她也就是在百桃堂里排个第一美人吧。”
魁児不理他前后不搭的话,继续猜:“前玉城城主夫人,玉红袖?”
“红袖夫人倒是公认的美人,当年算是江湖三大美人之一了,不过美的太俗,我看也不如我家魁児。”
魁児继续猜:“难道是君家胜衣?”君胜衣,君老爷君无双唯一的妹子,江南一代的迂酸文人曾戏以一句诗戏言其姿色天人。“觑着娇态,洒松烟点破桃腮。”而如今君胜衣是皇城里的一只金丝雀,被皇帝宠上天去。
“君胜衣,也太俗。”
“俗!”魁児不禁提高了声音,“无论是谁提起她来都跟仙女似的,出水芙蓉,冰清玉洁,兰心蕙质,才貌双全!你说她俗?”
“出水芙蓉,冰清玉洁,兰心蕙质,才貌双全?啧啧,你自己听听,这还不俗?”凤扆不以为然。
魁児闷闷的:“我是没见过君胜衣,听人家说的像是君胜仙一样。“
凤扆笑开来,摸摸她的发:“我年少的时候看到过她一次。的确像画里的美人一样,弱不胜衣。君胜衣美则美矣,但就像一幅画一样,没有灵魂。再怎么脱俗也还是俗的。”
“那你说的是谁?是江湖三大美人里剩下的那一个?”魁児扁扁嘴,继续猜道。
“哈哈,七杀教那个邪教妖女?有趣,倒是个妙人。柳留吟能挤进三大美人,基本上跟爷我一样,自封的成分居多。不错不错,不过,她要是有个这么大的女儿,那些江湖正道要更头疼了。”
“魁児猜不出来了……”
“你猜的这些也是出名的美人了,当然,还漏掉了一个魁児。”凤扆笑着捏捏她的脸,接着彷佛陷入回忆一般,淡淡道,“不过她们这些近年来还是在江湖上走动的,那一位,却是在十多年前一夜消失,再也没有消息。你不走江湖,自然是不知道她的。”
但就算再也不出现,相信所有人跟他一样,绝对忘不了那样一个女子。
放眼江湖烟尘过往,独此女最美最俏最堪怜,最狠最毒最该杀,——毒罗刹花扶疏,她能制最毒的毒药,这不算,她本身,就是一剂剧毒。
一见之下,断人肝肠。
魁児呼出一口气:“毒罗刹?听起来好吓人。哪有美人这样叫自己的?”
“她用起毒来,罗刹也给她吓跑。”
“啊……没想到你中意这样恶毒的女子啊。”魁児撇撇嘴,“要是我,躲还来不及呢。”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就有男人喜欢这种杀人不眨眼,却对自己抛媚眼的女人。不算我,我们家的人,说不定我爹都动过心。”
“噗……你爹自己告诉你的?”
“不用他告诉我。就连我那个傻弟弟,当年可是为她要死要活,自己一个人独守寒窑这么多年。”
“…………二爷?”
凤扆点头。
“二爷喜欢毒罗刹?”
凤扆神秘一笑。
魁児难以想象那个笑语弯眉的二爷居然这么重口味,一时无语。
又突然想到,“毒罗刹都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了,还是你弟弟的旧情人……凤扆,你告诉我你到底多老了……?”
“…………”凤扆闭上嘴巴,双手一枕,打算逃避这个问题。
魁児摇他:“没想到你保养地这么好,你要是不说我以为你也就比我大十岁……”
“魁児……”凤扆一脸受伤,“其实我只比你大七岁。”
“呃……你都叫了这么多年老爷了,怎么才三十一……”
“不对,那凤之跟毒罗刹怎么可能……”
凤扆翻了个身,没好气地说:“的确没可能,你没看那小子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吗?当年也就是毒罗刹背后那群色蚂蚁里的一小只罢了。”
魁児无语,戳戳他的后背,凤扆不动,年龄是他的硬伤,没想到心爱的魁児还往他伤口上撒盐。
“……凤扆,凤公子,凤老爷……爷……少爷……”见凤扆一脸不甘心地转过来,魁児笑着贴上去问:“那你今年三十一了,二爷怎么也要有个二十七八了吧,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凤扆愣住,随即推开魁児,闷在被子里,这次叫少爷都不肯出来了。
二十七八!还看不出来!爷爷的,那小子三十了!